<>王振与郑擒虎等几位好友聊得愉快,众人都没有任何歧视之意,都是心存大义之人,杨飙和温晓虎又愿意相助,王振自然高兴,直喝的半酣;方才和熊存孝互相搭着肩膀,摇摇晃晃的走回家。
二人刚回到家中,一进大厅,里面的气氛却很严肃,两旁立着军士。再见大厅正位上,熊槐表情极其严肃,板着一张脸;李芸也眉头紧皱,神色不大好看。王振和熊存孝都不禁愣住了,这是什么回事?
“王振哥哥,你快走……”熊彦站父母身旁,一见得王振来,忧心忡忡,急忙叫道。
“彦儿,闭嘴!给我拦住他。”熊槐突然叫道,这时门外两边冲出二十多名军士,把这兵器,将门堵住。
“爹,您这是做什么?”熊存孝慌忙问道。
“没你的事,滚开!”熊槐冷冷的喝道,随即上前一把抓住熊存孝,将他丢到一旁的椅子上,吩咐道:“别让少爷乱动。”言毕便有两名军士拿刀架住熊存孝。
熊存孝大惊失色,只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见父亲神情严肃,吓得不敢说话。
王振也大是惊讶,一怔,呆呆地问道:“岳父,您这是……”
“谁是你岳父!”熊槐突然发怒,一拳砸向旁边的椅子上,竟将椅子扶杆直接打断。周围军士及李芸都不住呼出“噫”的一声,倒吸口凉气。
“爹爹,你不要伤王振哥哥!”熊彦急得快哭了,眼中含泪,挡在王振身前,大声叫道:“爹爹,我们早已有了约定,患难与共,同生共死,爹爹你要伤我夫君,那便先从女儿这动手吧!”
“嗯?怎么?”熊槐先是一愣,冷冷喝道:“彦儿,爹爹养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及你和这小子区区几个月?你快让开,不干你事,我要为朝廷除去这祸害。”
一边是养父之恩,一边是情深爱笃,熊彦心中又是为难,又是难受。自己与王振早已有了约定,王振对待自己极好,自己若是背信弃义,放任丈夫死在父亲手下,又哪里还有脸活着?见父亲几目光严峻,心中更是一阵酸痛,两道泪水从面颊上流下来。
熊彦泣声说道:“爹爹,你对女儿养育之恩,女儿纵是万死难报,但我和王振哥哥已然成亲,早有了一生一世之约,又岂能背信弃义?要是没了他,我……我也活不成的,爹爹你要伤我夫君,那便先伤我吧!爹娘的恩德,女儿只得来世再报答了。”
“哈哈哈!”熊槐突然大笑起来,震动大厅,众人听得心惊。接着熊槐一摆手,两旁军士便急忙退了出去,把门带上。只听熊槐冷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子啊!爹爹大闹江淮,不可一世;这儿子也这般胆大,又闹江淮,而且还更胜他爹一筹,敢来京城胡作非为,还把我宝贝女儿给骗到手了!呵呵!当真厉害,王振,替我向你爹王烈问个好啊!”
王振先前听得熊槐说到“为朝廷除了这个祸害”时,心中便已猜到了七八分;又见得熊彦拼死为自己出头,心下更是一酸,扶起熊彦,搂着她到自己身后,柔声道:“彦儿,莫要乱来,淮北吴仁义不可一世,都没能奈我何,别怕啊!”
“夫君,可是……”熊彦只怕王振要和父亲动手,大惊失色,急忙拉住他。
“别怕,我不会怎么样的,你且放心。”王振亲了熊彦一下,笑了笑,站在她身前,对熊槐喝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岳……伯父你既已然知道我身世,那我也便不掩瞒了,倒底是我掩藏身世,撒谎欺骗,有错在先,是我的不是,伯父你别责怪彦儿,只怪我罢!”
“呵呵!这倒像个汉子。”熊槐冷冷道一声:“存孝,彦儿,我以前怎么教你们的?你们明知他身世,竟敢与他相交,还有彦儿你,竟然要和他成亲,连我都骗过了,哼!你们难道不知,他爹王烈是朝廷大敌么?”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人不坏,那相交又有何不可?伯父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耳’!”不等熊彦和熊存孝答话,王振摊开手,沉声喝道。
听得王振言语,熊槐倒是吃了一惊,不禁打量了王振几番,喝道:“哼!也怪我心存侥幸,早看你像王烈,当时居然没能杀了你,反而相信只是巧合,真是荒唐。看你见识之卓越,武功之高强,远非常人所能比,我早就该料到了,天下哪有这么多奇事?呵呵!老子不可一世,儿子也忒瞧得起自己。”
王振听他出言讥讽,也并不恼,笑了笑,说道:“这土匪和官军,要我说来,其中的分别不是朝廷正统不正统之分,其实不过是品德问题罢了。土匪打家劫舍,不干好事,那便是匪;反正接济贫困,造福一方,那便是好人了!伯父你也该知道,如今朝中是什么样子?官不像官,尽和土匪似的,搜刮民脂民膏,卖国求荣。我山寨虽然居于山中,但没干过什么坏事,打家劫舍也是劫为富不仁或贪官污吏,从没误伤过一个好人,我们就算称不了官,可也不是坏人吧!伯父你说是不是?”
熊槐听言一愣,不禁点了点头,事实原本就是如此,自己也无言以对,喝道:“你接着说。”
王振见熊槐冷静下来,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笑了笑,接着说道:“若伯父说我不晓忠义二字,倒也对,却也不对!我忠于民族,忠于家庭,忠于婚姻;也知晓民族大义,知道抗蒙救国。只是不忠于大宋朝廷罢了!伯父你该不会不知道太祖赵匡胤的成皇史吧?你要效忠如今的朝廷,我看那是愚忠!岂不闻孔子曰: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伯父你都做到很好,只是有局限性,如今朝廷**,奸臣当道,这般无为的朝廷,何必去拥护他?有这机会,不如先去抵御外辱,然后再选一个更新更好的朝廷来。”
熊槐听了却并不怎么惊讶,笑道:“你说的这话,是学你爹的吧!呵呵!这话他当年也和我说过。”
王振听言一惊,暗想:“父亲和他说过,怎么两人还是敌人?看来熊槐伯父实在迂腐的紧。”
“那为什么……”王振问道。
“什么为什么?你是疑惑我为什么不动心吗?”熊槐笑问道。
王振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呵呵!还能为什么?你和你爹的理想太脱离实际,华夏面临强敌,怎可去内耗?你们错了,还不自知,却是可笑。”熊槐淡淡的说道。
“嗯?哼!这可未必。”王振也来了兴致,说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人都是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个人的出发点,为了自己的理念和自己认为重要的人或物去努力,这其中谁对谁错,谁也说不好。您又凭什么知道我们一定是错的呢?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如果朝廷昏庸,那不需内耗,便要给别人灭了,您说是不是?再者,我目前可是在起义军抗蒙,您要杀了我,那么您才是民族罪人吧?或者说,您这样做,倒是朝廷的走狗,只是为了维护赵家的统治,而剿灭自家同族义士!长久下去,民间义士丧尽,而朝中又越发昏庸无道,那我华夏岂不亡矣?这里谁对谁错,这一目了然吧!”
熊槐听言大怔,惊异的看着王振,良久,叹了口气,哈哈大笑,笑道:“不错!你是比你父亲更胜一筹,没他那么浮躁,呵呵呵,当真是缘分,也罢也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