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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雷鸣闪过,雨声淅淅沥沥地徜徉在外。
吴根张大了嘴,怎么瞧,眼前这素衣小旦也是个女人……
不,吴根摇摇头,重点是。
这是灵体,不是人。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吴根斜睨着苏辰良,闷声说道。
“屋子里的机关与其说是机关,不如说只有像这样,占地为王的地缚灵才有本事能让我们都中幻术。”
苏辰良说道。
“那不就是一开始么!”吴根大嚷起来。
苏辰良笑了笑,说道:“这倒不是重点,我也是在进入黑门之后才想到,再强的结界阵法,也不可能让我们三人产生完全不同的错觉,除了最早的幻术,后来发生的事,全都是这家伙制造的麻烦。”
“你?”吴根站起身,瞪着眼前这素衣女人,心里越看越不是滋味儿。
“他叫游素芳。是个戏子,在这屋子里死的。”苏辰良说道。
“你为什么不早些说,让师姐受这样的委屈!”
吴根骂道。
“吴根兄弟,你先别着急,看看他怎么说。”
游素芳欠身一笑,嘴角的烈红。看来他的确能够随意变换自己的模样,在地缚灵里,也算是灵力极强的一类。
“我本没有恶意,这间屋子是我最后的归宿,也便了——生前不能如愿,死后有这样一处地方,本来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那你凭空冒出来吓人,岂不是惦记我们身上的精元么!好你个妖魔鬼怪,说起谎话竟然也不害臊!”吴根学着顾老头的模样就要教训,谁知道这游素芳早有应对之策。
“吴根先生,您先别急。我的确没有暗害各位的意思,只是当下这洋楼里的法术,早已经不受我控制。我多番出现,实是为了提醒各位。”
“提醒我们?”吴根愣了。
苏辰良这时候才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们从进来,到现在,实际上是中了另一人的圈套,他借用地缚灵的宅邸,就是为了引我们进来,把我们一网打尽。”
“会是什么人?”吴根傻了。
苏辰良摇摇头,老实说道:“现在还不清楚,但**不离十,应该是四大家族的人,他们设法在此对付我们,也是应有之意。”
吴根这时候也想起顾老头的话,早在几天前,华城周边的几个村镇早就是这四大家族的围剿之地。
“好阴毒!”吴根骂道,一拳砸在地板上。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细想一番,也没想出个主意来,只有继续追问。
“只有将计就计。不瞒你说,游先生虽然是地缚灵,但这毕竟受到骚扰已久,早就想治一治这家伙,因此才各处提醒咱们。”
吴根却心有余悸,斜睨了一眼游素芳那空荡荡的身子骨,说道:“这也算提醒么?”
苏辰良笑了笑,说道:“真正巧妙的幻术,非得是要你见不到一点光怪陆离的景致,看起来跟真实别无二致,才算得上高明。哪有施术者自己吓人,偏要生出这么多古怪让人怀疑的东西来。”
吴根细细想来,这话倒是不错。
“但我还是信不过这东西。”他又扫了一眼游素芳,仍然摇头。
“不用信得过奴家,我们各取所需,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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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共生罢了。”游素芳掩面说道。
吴根一听他的声音,又想起刚才苏辰良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就在几人攀谈一番的时候,忽然三楼传来动静。
“糟了!”苏辰良脸色忽然变了。
“怎么了?”吴根问道。
“北北,是北北。”他叫出声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三楼响起呜咽声,不用多说,自然是顾北北的喊声。
“那女孩不是在一楼么。”游素芳问。
吴根也纳闷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顾不得多想,只能咬咬牙,冲出房间去,很快便到了楼梯间。
楼梯间的暗格尽数残破,看上去上升的阶梯满是坑坑洼洼。
原本空无一物的空中,这时候也多了不少断掉的红绳。
苏辰良离得这楼梯近了,就见到自己罗盘上,红蛇忽然扭动着身子盘绕起来,身体剧烈抖动起来。
“上面发生了什么?”苏辰良大惊失色,还没见过法力纯度如此高的情况,除了顾老头之外,如今相师一行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少有人在。
吴根哪里顾得这么多,尽管心有余悸,要不是苏辰良拦着自己,刚才一步踏错,恐怕要被这些红绳烧死。
眼下破了结界,他几步并作一步,飞快地窜上楼去。
“这红绳就是那个相师设下的,他多日来跟我为难,但是却不跟我正面照面,实在古怪得紧。”
游素芳一见到楼梯间满地的红绳,说道。
吴根将信将疑,苏辰良却点点头。
“这红绳的结界乃是秘传法术,别说地缚灵了,就算是我们相师,能施展出来的也并不多。”
说话间,他们到了三层。
三层一片黑暗,没有半点光影色彩。苏辰良祭起符箓,点上了火符,照就只有几步的范围能瞧得清楚。
“师姐!”吴根眼睛尖亮,很快见到地面上留下的痕迹。
“这是血和符纸灰结成的粉末——北北她好聪明。”
黑暗之中,弯弯曲曲蔓延而出的记号一路顺着三层的走廊,延伸到阁楼的暗房里。
这阁楼就更加低矮,吴根都得弯着腰才能匍匐前进。
他们一进到阁楼里,就见到了顾北北。
“师姐!”吴根喊了一声,没有回应。他们只见到顾北北的身影白蒙蒙的一片,在乌黑的阁楼里弯着腰站立。
她两眼放空,身体疲软地站在一旁。
吴根二话不说就要往上冲去,却被苏辰良狠狠拉住。
“别轻举妄动,你看。”他指了指顾北北身后的一道灰蒙蒙的身影。
吴根揉了揉眼睛,这才见到身后的人。
一见到这人的模样,吴根吓了一跳。
“是你!”他大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好你个疯子,你脑子有坑么,到这儿来害人!”
苏辰良皱了皱眉头,他也依稀见到屋里端坐的身影。
蓬头垢面,一脸油污,身上破片的单衣煤黑颜色,看起来就是个说不出有多古怪的老头。
这老头笑了笑,目光聚焦在苏辰良身上。
吴根正要继续往下骂,忽然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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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耶说不出口来。
“你小子出息了?竟跟妖魔鬼怪一起厮混。”这疯老头的声音却不再疯癫,反倒正常了许多。
一听到他的话,吴根的两眼瞪得发直,他看了看苏辰良,又瞧了瞧这疯老头,一时间千言万语竟然说不出口来,憋得满脸通红。
苏辰良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我几时认得你这样的老疯子,识相点的,便赶紧把北北交还了来。”
这疯老头低低地笑了几声,眼瞅着苏辰良的模样,枯槁的手臂上满是污垢,缓缓递出来,在空中虚按几下,笑道:
“好,你不认老子。老子倒要看看,你出去几年,究竟长了几斤几两。”
说完,疯老头手里的符箓便射出几道急急的光亮,朝着苏辰良面门几道要害而来。
吴根大吃一惊,急道:“小心!”
谁知道苏辰良竟然不躲不避,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几道疾驰而来的银色光芒穿过他的面门,头发微微动了动,毫发无伤。
“长进了不少,哈哈哈。”疯老头低笑了几声,拍了拍手掌。
苏辰良手掌捏握成拳,怒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动北北一根寒毛……”
“那便怎样?”老头一手勾住了顾北北的肩膀,瞪着苏辰良浑浊的视线里仿佛有光。
“你们压根不明白这妮子身上有什么样的潜力,也不知道她需要什么,一帮废物。”
吴根勃然大怒,尽管说不出话来,却要出手跟这厮斗上一斗。
他刚才见到,这疯老头子多半是虚有其表,法力并不纯粹,这苏辰良连躲都不必躲就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自己更不担心。
谁知道吴根才一出手,忽然就感受到背上一阵焦灼,呲溜几声,钻心的炽热感登时把他推得一跟头摔在地上。
疯老头子斜睨了吴根一眼。
原来刚才这几道法术并不是真的“虚”,只是当时化于无形之中,三人只当是“幻术”,没有注意,吴根一时疏忽,背后几道炽热的法术袭来,没有一点防备。
“嘿嘿。小子,话不要说的太满。”疯老头子摇头晃脑地说道,又轻轻打了个响指,几道法力宛如游走的银龙,盘绕在一起,聚成一道辉亮的光斑,眼看就要在吴根的脑门上开个洞。
“小心!”苏辰良刚要施展符箓救上一救,这老头却早已料到。
“顾好你自己吧。”他低笑了声,就看见苏辰良的手臂身体忽然僵住不动,身体更是麻痹了一般,微微地颤抖着,非但不能急着救回吴根,反倒是连自己都中了道。
“这么几年过去了,辰良,你还是这么天真——我是不是第一课的时候就讲过,料敌之难料,虚则实之?”
老头的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内忽然闪烁起来。
疯子的法术果然不一般,他所有的诀窍都隐藏在空中,化于无形,这时候忽然响应起来,如同漫天的雨幕,顷刻间抖落在房间内壁四处,眼看两人避无可避。
“我实在是太失望了,嘿嘿。”
疯老头的声音又古怪又疯癫,忽然仰起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老头子,你的仇,风颠这就要给你报了!”
伴随着雷鸣交闪,雨夜绵长,凄厉的呼嚎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尖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