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
秦湘路上放眼过去是一路飘红,红毯长达三百余里,往来的轿子是骆驿不绝,红毯的尽头是一座豪华的宅邸,朱漆大门上方悬着“太师府”的匾额,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士兵手持剑戟守在两侧。
这时候一顶紫色的轿辇行到门口处,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缓缓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只见他三千青丝用白玉绾起,一双剑眉透着一股英气,一袭紫罗兰色调的上好丝绸,衣袖处是金丝滚边,腰间佩戴一块莹润通透的玉佩。
一个身穿深蓝色的长袍的老者,见到慕容翘楚远远便疾步迎上来,俯身作了一揖,恭恭敬敬地说道,“慕容公子,您来了,请进请进!”
“徐管家近来身体可安好?”
徐福含笑,“劳公子挂念,老身一切安好!”
徐福年幼时一直跟着傅仪,虽说没有大的建树,但是为人忠心耿直,把太师府打理地井井有条,颇得傅仪的赏识,便把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都交付他一人打理。
“翘楚,你来了!”
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慕容翘楚闻声便知道是傅彪。
傅彪是傅仪的独子,前些年一直在疆边驻守,于不日前才班师回朝,刚好赶上太师的六十大寿。
傅彪依旧是一袭戎装裹身,衣服把他魁梧健壮的身体裹得紧紧的,隐约间可以看到一身健硕的胸肌。
两人相视一笑,慕容翘楚含笑着走了过去,“早就听闻你回来了,一直想来看你的,谁知道你小子是个大忙人”
傅彪回来后不是忙着上朝面圣,就是陪着傅仪去会见朝中的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辈,像个陀螺一样在这些大臣之间转不停,今天恰逢傅仪做寿才有时间闲暇下来。
傅仪的手重重地拍打在慕容翘楚的肩上,一脸的憨笑,“别提了,天天都是去见一群老家伙,实在无趣!”
慕容翘楚被他的一席话逗得是乐不可支,没想到三年的边疆生活,那耿直鲁莽的个性依旧是没有变,跟他那圆滑世故的父亲简直是大相径庭。
慕容世家跟太师府都是乌孙国的百年望族,慕容翘楚的父亲慕容瑾跟傅仪还是生死之交,两家是通好之家,这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兄弟,感情一向甚笃,因为两人都是独子,感情便甚于亲兄弟。
此时太师府的某个庭院里,栽满了一院子的梅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清雅的香气缓缓的飘进厢房之中。
厢房里,一个女子端坐在梳妆镜前,一袭金黄色绣着牡丹的云烟衫,逶迤拖地的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头戴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
“小姐……”
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只听见“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推开了,丫鬟如意一手叉着腰站在门口处,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她同大厅一路飞奔过来,脚都没有停歇过一会儿,直接往傅毓秀的闺阁奔来。
傅毓秀漫不经心地说道,语气很是平镜听不出一点儿的嗔怒,“你这死丫头,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进来竟也不先敲门。”
边说着边细心地端详着镜子,眉头微微紧蹙,似乎并不十分满意,又翻了翻紫檀木雕花的木匣子,取出一支玲珑八宝翡翠簪子,别在头上看了看,似乎还是不满意又给放了回去。
如意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走到傅毓秀的身边,“小姐,慕容公子已经到大厅了!”
镜中人闻声,心一阵剧烈跳动,脸颊泛上一抹淡淡的红晕,立即从椅子上弹起身来,“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话音未落已经挽着裙摆冲出门口,突然又折返了回来,对着镜子又细细端详了一番,才心满意足地跑出去,如意也紧跟其后尾随上去。
此时的太师府是热闹非凡,宅邸挂满红艳艳的灯笼,明亮的灯光照的跟白天一样亮堂,大厅的两旁整整齐齐地排满了雕漆木几,桌面上摆着一个炉瓶,一个攒盒,一把乌银洋錾自斟壶,一个十锦珐琅杯。
炉瓶里则焚着御赐百合宫香,攒盒的式样亦有讲究,攒盒要随木几之式样。
这时候一顶轿辇缓缓地停在门口处,温雪语款款走了出来,三千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一双眸子顾盼神飞。
身上一袭淡紫色华衣裹身,外披雪白色斗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以及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
“哎呦!这不是温雪语小姐吗,您到哪儿都是亮点!快快快,里边儿请!”徐福满脸堆笑地迎上去。
温雪语含笑着点头,在王璟萱的搀扶下款款走进去,此时太师府上往来的宾客是骆驿不绝,来的都是皇城里的达官贵人。
太师府可谓是十步一景,五步一情,小到的一砖一瓦都甚是考究,王璟萱看得不禁有些恍了眼,“雪语姐姐,我先行离开一会儿,稍后便来寻你。”
说完转身便离开,只剩温雪语一个人站在长廊处,忽闻身后有人在唤道,“雪语!”
这个声音?她清秀的脸上立刻溢出温柔的笑,转身过去刚好对上了慕容翘楚的眸子,两个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