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兰脸上露出抑制住的欣喜,远远便迎了上去扶着赛金花,柔声唤道,“娘亲……”
老嬷嬷对莫千兰作了一揖,转身对着轿夫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行下去。
“兰儿,你在潇湘馆里可还安好,这两年来着实委屈你了。”赛金花执着莫千兰的手,一脸和蔼地说道,
“这些都是女儿甘心情愿做的,何来委屈一说,倒是女儿无用,这次未能置潇湘馆于死地,可是温雪语明明中了鸠羽千夜的毒,为什么……”
“鸩羽千夜这毒药虽不能致命,但是只要有一星半点儿渗透进肌肤里,别说是人就是一头牛也得瘫软十天半个月,更何况温雪语一介女流。为娘有一事始终觉得甚是蹊跷,她当晚为何要轻纱遮面……”赛金花说道。
“娘亲的意思是,当晚表演的女子并不是温雪语,而是另有其人?”莫千兰眉头紧蹙,疾声问道。
赛金花微微颔首,一双凌厉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缓缓才道出了几个字,“如若她能为我所用甚好,如若不能……”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眼眸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
“如若不能便毁之!”莫千兰斩钉截铁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阴骜的笑,眼眸里杀气暗涌。
赛金花微笑地望着莫千兰,眼里是不住的赞许,真不愧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人,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在莫千兰五岁那年,家乡遭遇旱灾,一家子从向下逃到皇城之中,可惜父母因为过度饥饿,偷盗他人的东西被活生生打死,她便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赛金花路经街上刚好遇见莫千兰,见这女娃娃生的眉清目秀,感觉很是投眼缘,感念自己膝下空空,便认作义女一直好生养在身边。
两年前,赛金花把莫千兰安插进潇湘馆做卧底,伺机一举打垮自己的敌人,坐拥乌孙国雅楼的第一把交椅。
翌日,清晨……
潇湘馆的楼道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脚步声戛然而止,门被重重地推开来。
厢房里头,温雪语跟王璟萱闻声同时望向门口处,只见花怜容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淡淡地扫了一眼王璟萱,又转头过去望向温雪语。
“雪语啊,你的好运来了!”花怜容疾步走到桌前坐下,拎起茶壶往杯子里到了一杯水,咕噜一声全倒进了肚子里去,继续说道,“刚才太师府上的张管家过来,说是后天傅太师的六十大寿,特意邀请你过去呢!”
太师傅仪乃是乌孙国的三朝元老,更是当今圣上身授的老师,地位不言而喻,虽说几年前已经隐退不问世事,但是他的门生众多,在朝堂上依旧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他的女儿傅翊是当今青帝的皇后,儿子是当朝的大将,可以说傅氏一门在朝廷里占有半壁的江山。
“傅太师?姑姑指的可是傅仪?”
温雪语身子微微一愣,脸上的颜色都凝住了,沉声问道。
“正是,正是,这乌孙国哪来第二个傅太师啊!过两天就是他的六十大寿,到时候肯定少不了很多王公贵族前去祝贺,你有幸能过去当座上宾,那可是无比的殊荣啊,潇湘馆要是有了傅太师做靠山,真的是想不发财都难了!”
花怜容一口气说完,两只眼睛都在闪着金光,好像掉进钱窟窿里去了,正在陶醉的描绘着未来美好的蓝图。
“可是……”温雪语一脸尴尬的神色。
花怜容款款走过去,执着温雪语的手,脸上堆满了讪讪的笑,柔声说道,“我的好雪语,这傅太师是何许人也,只要他抖一抖脚,这朝堂都要震三震,何况是我们小小的潇湘馆,你可不许推辞啊!”
温雪语缓缓地站起身来,勉强挤出一丝的笑容,说道,“姑姑说的极是,雪语从命便是!”
花怜容见对方已经答应赴约,也就不便再说些什么,只是叮嘱她好好休养便离开了,房间里又剩下温雪语三人,一时间屋子里是像死寂一般,一根针掉落地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多少人梦寐以求攀上太师府都不得,小姐,你是为何不愿意去太师府?”小青问道。
“上次妹妹替我上台表演,已经令我名声大噪,今日太师之邀,不知传出去后又要红了多少人的眼,正所谓高处不胜寒”温雪语淡淡的说道。
“雪语姐姐,兰儿刚才听花姑姑说太师邀您宴席一聚,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莫千兰人还没进门,声音已经隔着墙透了进来,此刻只见她拖曳着蓝色长裙,头上别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像只蝴蝶一样刮了进来,似乎连那满园的春色都被比了下去。
温雪语莞尔一笑,淡淡地说道,“妹妹耳根子真灵,我也是方才得知,没想到妹妹马上就知道了!”
“岂止是我知道呀,楼里上下都已经传开了,谁不知道姐姐现在是乌孙国里的第一人啊。”莫千兰似是有意无意地说道。
温雪语刚要上前去阻止莫千兰,这话要是别他人听了去,还以为她这是要自诩呢,她现在已经是招了很多的红眼,若是这话再被人听了去,难为少不了自诩,不可一世的嫌疑。
沈曼香刚好经过听得是真真切切的,正款款走了过来,自上而下扫视了温雪语一眼,眼角露出一丝的不屑,柔声说道,“是啊,雪语妹妹现在都成了潇湘馆的顶梁柱了,连花姑姑都得礼让三分呢!”
“姐姐,莫要误会了,我……”温雪语还没说完,沈曼香已经转身离去。
“雪语姐姐,是兰儿的错,累姐姐被误会了。”
莫千兰连忙解释道,脸上尽是愧疚之色,微微地垂着脑袋,嘴角掠过一抹阴骜的笑。
温雪语只是沉默着不语,事已至此再说些什么话已经是无益,不如想想两天的宴席上该如何应对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