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反向映射(1 / 1)

康远途倒是并没有注意到几个人‘私’下里的小动作,他完全沉浸了在自己的逻辑分析里面:“傅承艺因为游戏开发和测试的缘故,会经常‘性’地和设备接触,自然就多了一些适应‘性’,所以这种信息上的‘交’流对于他来说,可以说影响微乎其微。也因为这样,他下线以后正常回家,参加聚会,看起来一切都没有什么影响。

凌若水呢,你的确是对系统进行了较长时间的反向映‘射’。但是你映‘射’的事件在事实上来说是你脑海中本来就已经存在着的记忆,所以从某个意义上来说,这其实更可以看作是一次‘迷’失了的记忆的复苏,因此对你本身的影响也不大。

而且因为醒来后得知曾经观测到凌若山的信号的原因,你大脑中由本体产生的这种兴奋度占据了感受的绝对主导地位,大大地超过了别的因素造成的影响。所以虽然你也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新设备,时间也不算短,但是醒来以后却也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实质上的不适感或者是异常。

倒是鮑医生,因为心无旁骛,再加上对整个新技术和新设备又不甚了解,他的例子反而是最有参考价值。他的反向映‘射’并不是简单的记忆重组,加上他脑子里也没有设置任何条条框框的障碍,所以他内心深处最直接的想法就会被我们的系统准确无误地感知到,而这点是很重要的。

因为系统随后为之产生的场景并不曾真实地存在过,而是根据了鮑医生的需要动态形成的,从某个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一种创造。这样的创造最本源,也最真实,所以鮑医生会觉得自己身处的环境是无比的真实,才会那么容易地‘迷’失。

至于为什么他醒来以后会偏头痛,带来的负面反应比别人都要强烈,其实也很容易理解。一方面是现实和“貌似真实的现实”之间的反差,而另一方面脑子里平空多了这许多信息,当然需要‘花’时间去理顺不是?

我不知道在鮑医生的梦里具体碰到了什么,但是我猜测鮑医生一晚上通宵打游戏和这应该有点关系。”康远途最后若有所指地总结了鲍容瑹的个案。

听了康远途的解释,尼傲得意地在心里暗暗叫唤着自己的大名:“多么有先见之明的尼傲啊!要不是我灵机一动,到哪儿去找那么敬业的白老鼠啊?”

而凌若水听了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自己为了预防尼傲的偷窥,可不就是下意识地在心里竖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警戒线?而且自己也就是对现实可能有的遭遇忧心忡忡,从而产生了巨大的抗拒心理,结果被系统一下子就把人给送回了过去。

唉,如果不抗拒的话,不知道又会是一副什么样子的光景。不知道会不会反向映‘射’到现实中凌若水苏醒过来的场景,又或者是进入到了游戏中让凌若山连线的时间更长,能够和他更好的‘交’流呢?凌若水一时间左思右想,陷入了患得患失的两难境地。

傅承艺则是有点困‘惑’。如果康远途说得没错,他感觉自己的这一次别开生面甚是‘精’彩的反向映‘射’的连线对自己也是有所影响的。只不过因为之前他选择了在众人面前隐瞒了他梦境的真相,在当下这种环境也就没办法提出来让康远途给分析一下。

同第一次进行全新体验的鲍容瑹相比,傅承艺的反向映‘射’在程度上甚至更深,‘迷’失的也更严重。至少人家一进去的时候还能知道那不是真实的,而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过。虽然登录的时间比较短,但并不是自己本身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是在梦中的紧要关头,却被凌若水给生生地打断了的。

再联想到后来参加的家庭会议,面对自己的叔叔弟弟妹妹们抛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的‘诱’‘惑’,傅承艺似乎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一样,几乎就是全盘接受了下来。建立创思的初衷不过是要证明自己的眼光而已,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权力的**变得那么强烈了?

今天一觉睡醒想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傅承艺本来还只是纳闷,奇怪怎么这些亲戚现在都那么会说话了,愣是把自己给打动了呢。可是听完了康远途的一番解释,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稀里糊涂地在家庭会议中一口气签下了那一系列的卖“子”契约,把自己一个人的‘私’藏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大家的共享财富。这等荒诞草率的行径一定是和那见鬼的连线后遗症有关的。

虽然对外说得轻描淡写,可毕竟他对系统的反向映‘射’一点也不比鮑医生描述的来的少,而且只怕还有过之呢。尽管自己没有身体上的不适感,可是受到影响的却是更重要的思维判断能力,这可是比偏头痛更严重啊。

想到这里,傅承艺不禁对自己昨天为了要讨好‘女’友仓促就去连接登录,以至于造成这一系列有违自己初衷的后果感到一丝的怨艾。可是随即又想到在自己的梦中凌若水的影象最终却是被陆真真给替代了,按照康远途的说法,这难道是自己心底真实的想法和希望?这个念头倏地一下蹦出脑海,傅承艺顿时心中发寒,赶紧抹去,还偷偷地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就算是康远途,那毕竟也不真的是无所不知的神。”

众人之间最为坦‘荡’,没有那么多‘私’心杂念的反而是鲍容瑹,也许和他的职业有关,鲍容瑹对与这些信息‘交’流的问题非常感兴趣。

他读过不少的专业著作,对于这些层层面面也有过自己的思考,只不过很多理论不是太过复杂,就是太过‘抽’象,让他把握不到脉络。而康远途的说法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却又很合理地解释了思维和记忆之间的干系,就像一道神光,一下子照亮了鲍容瑹眼前的‘迷’雾,令他感觉深有所得。

“那我们碰到的这种反向映‘射’常见吗?如果是很常见,大家随时随地都能碰到的话,那同时要支持多人在线的系统将怎么来协调不同对象之间愿望上的冲突呢?

在一块空地上,是展现我希望看到的森林呢,还是他喜欢的鲜‘花’呢?又或者,比方说我想吃眼前的一个苹果,而傅总也想吃,那系统怎么来协调这方面的冲突呢?”

在其他人还在各自思量这个正向还是反向问题的时候,又或者还在纠结于自己的小九九,鲍容瑹却是已经理顺了自己的想法,并且提出了自己的新问题。

康远途点点头,很是赞赏地看了鲍容瑹一眼:“鮑医生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可真是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事实上在我们第二阶段的实验里面,我们也碰到过这种对系统产生反向映‘射’的情况。但是不多,就一例,是由李洋洋负责的。”康远途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坐在会议室一角的一个‘女’学生。

“考虑到我们在第二阶段时的样本范围有限,我并不能断言一个具体的比例。但是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样的比例并不会很高。当然我们自然希望能够发现更有效地方法来提高这方面的可能‘性’,只是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个假想,并没有一个具有实际‘操’作意义的做法来供我们进行实验。

之所以我们会选用游戏这个载体,正是希望可以通过扩大用户的基数,来达到有效地筛选这个目的。系统后台会自动记录那些符合条件的id,我们会争取让他们参与未来的研究计划。

当然因为要保持游戏公正‘性’的目的,游戏世界里会有一些基本的设定,比如说瓦罗兰是一块什么样的大陆,上面有哪些地区,种族之类的,而反向映‘射’必须要经过这些基本设定的检验,只有通过检验的反向映‘射’才会被真正地实体化。而任何意愿上的冲突,系统也会从这些基本的道理出发,自发学习来生成相应的解决方案。比如说傅承艺如果比你离苹果更近,那当然就是他吃到苹果,而不是你了。这个和一般的网络游戏的规则是一样的。”

凌若水听着鲍容瑹和康远途用苹果来打着比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似乎总觉得两个人隐隐地在拿自己说事儿。难道自己的意愿就没有任何人考虑一下,自己岂是随便谁想吃就吃的?

尼傲心里却是很奇怪,看不出鮑医生看起来普普通通,可着实还有两下子啊,这不显山不显水的,居然都知道了若水姐多年来都没用过的英文名字—apple!难道这里面会有什么‘奸’情,顿时大大的问号充满了尼傲那八卦的脑子里。

傅承艺看到凌若水脸红红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荡’,很自然地联想起自己吃苹果的故事来,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容,一时间便把陆真真带来的困扰给远远地抛到了脑后。

只有鲍容瑹这个丝毫不知情的人还在正儿八经地和康远途探讨学术上的问题:“那这对我们帮助病人苏醒,或者是有效地帮助病人连接系统会有什么帮助呢?”

鲍容瑹的话立马让一众胡思‘乱’想,魂飞天外的人收回了心思,毕竟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这也是凌若水积极参与并促成了这次碰头会的目的。

康远途显然对这个问题是有所预料的,并没有任何的思考,直接就点头给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问题我是这么看的。和我们这些三魂七魄完整的人相比,病人总是在某一点或者几点上,或多或少存在这问题。有一种看法是这么认为的,‘灵魂’若有‘毛’病,人就会痴呆。‘觉魂’若有问题,人就会疯颠,神经就会错‘乱’。而‘生魂’若有缺陷,人就容易生病。

就凌若山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并不能肯定到底是他哪些神经里的阻碍导致他迟迟不能苏醒。而正是由于相应的感官知觉上的缺陷,也造成了他和系统之间建立主动连接上的障碍。系统采集不到来自病人的主观上的信号,自然不知道怎么去描述病人的世界,所以也就在客观上造成了我们‘肉’眼所看到的凌若山迟迟不能接入的现象。

我们现在可以采取的办法就是主动地给他灌输信息。在现阶段,灌输的范围不用局限在游戏的内容上,而是以他可能熟悉的场景,事件为佳。信息内容可以是一张老照片,一首老歌,或者是一个他很熟悉的场景。

当然也可以用随机采样,从现在研究的数据来看,这种方式也能达到很好的效果。特别是在我们不清楚哪里出问题的时候,有些我们看起来没有什么重要‘性’的信息,却能够以一种间接的方式和残留在病人心底的信息产生关联,从而建立起有效地信息通道。”

康远途说到这里,特意对着尼傲说,“这活我想最适合你干,回头别忘记问小倩要两本参考书看一下,我想会很有帮助的。”

尼傲一听心目中的偶像居然拨冗地提点自己,忙不迭地直点头,欢欢喜喜地应承了下来,浑然不觉得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把最繁重的活推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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