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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狼“狈”为奸(1 / 1)

将近一个时辰后,莫日根那组人也回来了,临时做成的四个爬犁上也叠放着三十多只左右的死狼,两条猎狗在与狼的拼斗中因受伤过重死了,一个姓周的猎户被狼牙咬伤了一条胳膊,另一个高家兄弟中的老二大腿上被狼牙咬了一口,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虽然没有像我们这边一样顺利,在捕猎中受些伤对猎户来说也是经常发生的事,这样的情况大家也都见惯了,我们赶紧让其它猎户给两个受伤的伤员及时上药,防止被狼牙咬上以后狼毒入体,但是看到他们那组的猎户脸上非但没有笑模样,而且一个个还显得神色慌张。我不禁暗暗留意,要说这次上山的猎户可以说是方圆百里最勇敢的猎户,每个人差不多都有过杀虎、驱熊,猎杀猛兽的经历,围捕狼群也不是三次二次了,怎么现在一个个的表情像丢了魂,大祸临头一样?我急忙给我们这组猎户使了个颜色,让他们安顿后回会来的猎户抓紧休息、吃饭,缓缓精神。自己急忙把莫日根拉到一旁无人的地方仔细询问缘由,从没看到过莫日根眉头皱成这样,这个彪悍冷静的鄂伦春猎手,杀虎、打狼、即便面对猫冬的蹲仓熊和疯狂的野猪群都毫不畏惧,死在他手下的猛兽数不胜数,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猎头还有什么能让他害怕成这样的野兽吗?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沉,知道他们此行一定是遇上大麻烦了。

果然,半天不吭声的莫日根慢慢给我讲诉了他们这组的整个捕猎过程,刚开始他们的行动都很顺利,提前找好了适合围猎的有利地形,在后洞口雪地上下好了兽夹,分配人手对整个狼群逃跑的周遭环境进行了环形包围,推倒了几棵树设置成了避风的掩体,天色稍亮以后,在发现了从后洞口钻出来二头单独觅食的狼之后,果断将这两匹狼击毙,我们从西南方向听到的枪声就是那时候响起来的,猎枪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山谷里引起很大的回响,火药味在空气中向四处弥散,枪声和火药的气味惊动了还留在谷中的群狼,果不其然,没过一会,从洞口陆续钻出来将近十几只狼,都是和我们遭遇的那伙狼一样,先头部队都是狼群里的挑出来的替死鬼和炮灰,这拨狼里老、弱、病、残的狼混杂在一处,嗥叫着冲向附近的林子,第一轮狼的攻击在被兽夹夹倒了五六头以后,剩下的狼开始发出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既像是恐惧,又像是在向狼群传递警报,很快的,从狼洞里又钻出来大约三十多只狼,这批后出来的狼明显比先前的狼块头更大,油亮的狼毛配上健硕的狼躯,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些壮狼才是这股大狼群的骨干力量,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的猎户大吃一惊,在群狼一字排开站好队形之后,从狼洞里钻出一大一小两只狼,那只个头小的狼还没有大狼的狼腿根部高,前腿短后腿长,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倒像是一匹两条前腿受伤的大狗,而且长着和狐狸相似的尖嘴,在整个狼群里显得是那样的另类。最特别的是这头小兽身上皮毛的颜色竟然上半身是白色,而下半身是灰色。最后出来的这头巨狼体魄比刚才的那群巨狼还要壮硕好多,只听到最后从野狼谷里钻出来的这头巨狼发出了一声高亢激昂的嗥叫,这声响彻山谷的狼嗥声停顿下以后,所有匍匐在地上的群狼紧接着一起仰头狂嗥,连续的“嗷。。呜。。嗷。。”的狼嚎声音顿时此起彼伏,回荡在这片深林的上空,群狼猛烈的狼嗥声震落了清晨巨树枝杈上的一层层雪雾,那呜咽悠扬的长音强烈冲击着每个猎户的耳膜和神经,那拖曳颤动的尾音好像要把狼群所有的力量、斗志和无畏无惧的狼性全都激发出来。

看得出来,刚才最后出场的这头巨狼必定是这股狼群的狼王,在狼群的世界里,群狼之中,上下等级制度森严,狼王掌握着整个狼群所有生杀予夺的权利,所有群狼必须无条件听命于狼王,刚才群狼匍匐在地的姿势那就是明显顺从臣服的举动,看来刚才的仪式就是为了迎接这头狼王大驾光临才摆出来的仪仗。就这一转眼的当口,就看见那头头狼身子一蹲,那匹长得像狐狸一样,浑身毛色一半白色、一半灰色,长得怪模怪样的小兽已经骑到狼王的身上,这头身躯伟岸,体型壮硕的狼王好像是这头小兽的座驾一般。等这匹小兽在自己身上坐稳了以后,狼王才稳稳当当的摆好身形,一幅狼叠狼的景象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强烈冲击着所有人的眼球。就看见那头半灰半白的小兽嘴里叽里咕噜的发出让人特别不舒服的几声奸笑后,用它的小眼睛前后左右扫视了一番,又从它嘴里发出了一阵似哭似笑的怪声,接下来就见它对左右匍匐的群狼发出了几声嚎叫,那几只刚才幸免于兽夹之下的狼就像领受圣旨一样,立刻分头小跑着来到刚才几头被兽夹夹住的狼身边,开始用嘴拱着受伤的残狼向左右推动,当莫日根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们两个双目对视,谁都没说出话来。我心中隐藏的最大担忧终于找到了答案,我已经确认,这次我们进山的确是遇上大麻烦了。

狼群里光有一头狡诈、奸猾接近于人的智慧的狼王已经很难对付,更可怕的是趴在狼王背上的这只小兽,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狈”,想到我们即将面对这样的狡兽,我不由自主的打断了莫日根的叙述,给他讲起了我少年时候听说的种种关于“狈”的神秘传闻。那还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一次听父亲讲起这小兴安岭深山老林里稀奇古怪的物事,那次我印象最深刻,记得父亲当时和我提到的就是这种叫“狈”的异兽,这是一种传说中比任何狼都更狡猾,比任何狼都更凶残,比任何狼的报复心都更强的怪物。在故老口口相传中,听过无数遍的传闻里,终于让我们在真实的捕猎中遭遇上了,父亲也是听爷爷说起过,“狈”往往是大狼群里的智囊和军师,“狈”据说是一种异兽,前腿特别短,走路时需要趴在其它狼身上,没有狼,它就不能行动,有“狈”出现的狼群一般都是特大狼群,相传,“狈”是修炼近百年的狐精和白毛狼王交配所生,只有在机缘极为巧合的情况下才能生出这种异兽。这种异兽集合了狐狸惯有的的奸诈狡猾和狼性的彪悍凶残。“狈”通常会比普通狼的寿命长很多,如果机缘巧合,被它吞吃了深山大泽里的天灵地宝,那它的寿命甚至能超过百年,倘若吞吃了几百年以上的老山参或千年灵芝这些吸收了天地精华灵气的异宝,“狈”的体毛颜色就会逐渐变白,等到全身的体毛变成银色发亮,就会成为一方魔神,不但能迷惑人的心性,还能幻化人形。

“狈”会在每个月圆之夜借“拜月”的仪式吸收皎洁月光的精气,不断炼化体内的内丹。“狈”会选择原始森林中狼王实力最强的大狼群加入,它的加入会使狼王如虎添翼,使狼群所向披靡,即使猛如虎、豹、熊、豺。在有“狈”率领的狼群面前都难逃围捕,尸骨无存。猛虎最怕豺狗群,但是豺群如果遇到有“狈”率领的狼群,只要远远的听到“狈”那独特的奸笑声,即使有多达近百头规模恶豺组成的豺群都会立刻逃之夭夭,避之唯恐不及。所以猎户中的老一辈曾经传下一句捕猎保命诀,“宁听虎啸、熊吼、豺狼叫,莫听狼“狈”一奸笑。”但是狼群和“狈”却自古就有一个约定俗成的神秘契约,那就是一旦“狈”选择加入一个狼群,那它的命运就会和这个狼群紧紧绑在一起,如果在极端情况下狼群遭遇天灾人祸或自然突变,由于重创而导致全军覆灭,那“狈”也要以死谢罪,给整个狼群的狼子狼孙一个交代。只要是“狈”挑中加入的狼群,不但狼王必是智慧超群,勇悍无匹,就是狼群中的群狼也都是周围狼族中的精英和佼佼者。凡是有“狈”加入的狼群,狼群中上至狼王,下至所有群狼,都要唯“狈”马首是瞻。莫日根他们这组猎户所遇到的就是百年难能一见的狼“狈”合体。而且这头“狈”的座驾竟然是一头已经让猎人都望而生畏,近乎通晓人性的狼王,这在狼群里简直是无法想象之事,那必然说明连狼王这样的狠角色都心甘情愿的给这头“狈”当助手,这样令人生畏的组合更是让人感到棘手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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