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容袖里像怕瘟疫似的躲一边去了,百姓中对她亦有呼声,“容大人,一路平安。”容袖里挤出笑容来,与大家打招呼,左边挥挥手,右边挥挥手,挤兑韦璧云道:“看看都是我的粉丝。”她话刚说完,右边的人立马高呼:“韦大人。”容袖里把张秀脸一沉,那是韦璧云的粉丝,她立马转脸向左,摆上笑容,继续挥手。
“容大人,一路平安。”容袖里心说:“好好好。”
她这边呼声刚过,另一边像是不放过她似的,立马高呼:“韦大人,好久不见。”容袖里的脸色立马沉下来,她这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扁嘴的,像变戏法似的,韦璧云看见也不理她。
队伍停在了海滩,容袖里和韦璧云下了马,走过去向南宫舞天请安。南宫舞天下了马车,对两人道:“韦璧云国家就交给你和诸位大人了,容袖里王船都准备好了吗?如果准备好了,我们登船吧!”
两人应了‘是’,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互相嫌恶的瞪了一眼彼此,这才分开,容袖里手一挥,护送而来的亲兵立马有次序的上了王船,“准备出发!”百姓们依依不舍送到海滩前,南宫舞天双手拢在袖内,踩在梯子上,走到半截的时候,站住,转过身看着那些小小的臣民,臣民们等着南宫舞天说几句,但是她眼眸无动,然后垂下了眼皮,一言不发的转身,上了王船,船梯被拉了上去,南宫舞天站在船头,看着船一点一点的离开海滩,看着那些臣民们离她越来越远。
“陛下,一路平安!”大家挥舞着手,摇得很使劲。南宫舞天看见,心里不免嘀咕:“真是庸俗的热烈,对妾身来说一分不值,不过看着这些人,心里还是有什么地方被感动了,说到底还是有些低级的可爱,罢了。”她从袖内抽*出手,与众人挥舞,有人眼尖发现了,叫起来,“陛下跟我们在挥手,快挥快挥!”
大家挥舞起来,高兴的大叫起来,声音传出很远。
韦璧云站在众人中间,目送着三只王船驶出,心中滋味百般交叠。心道:“陛下,要平安归来哟。”只是想到南宫舞天要接皇夫,心中难免失落。‘不知道皇夫会是一个怎样的人,陛下会爱上他吗?他是陛下的‘解药’吗?’如果是呢?如果不是呢?终究不关她的事了,她叹息连连,转身回去,文武百官也一同随行。
她会在这里等她回来,这就是她能做得一切!
南宫舞天的王船一直往大左的方向驶去,能不能碰上南宫明秀归国的船只,这多少还得看运气。若是中途出现了什么波折,像是下雨天,雾天,起浪的日子,双方会擦肩而过也说不准。
且说南宫明秀归国的王船,一路浩浩荡荡的向女儿国进发。这一日,风和日丽,左铭源躺在甲板上晒太阳,地上垫了很厚的羊毛毯,很柔软、温暖,她不时把自己当块烙饼似的翻来翻去。南宫明秀从船舱里上来,一眼便瞧见了她。
“贤王真是好雅兴!”南宫明秀赞道,她们这一路还算顺利,路途上到没出什么事,只是左铭源的肠胃出现了点问题,说起来,还真真好笑:贤王只吃蔬菜!这大海里除了一些紫菜、海带的,海鲜倒比较多,取之,用之,很是便捷,偏偏左铭源犯了难,这不吃吧,饿着!吃吧,拉肚子!她到有‘入乡随俗’的意思,不过肚子不争气,一连拉了七天,太医治得好了,如今只用紫菜充饥,每日都吃不饱,偶尔没事的时候就出来晒晒日光浴,只盼海上路程快快结束。
知道南宫明秀过来了,左铭源也懒得起来,转过脸看她两眼,这位岳母大人最是和气,这大半个月两人已经混得很熟了,左铭源叫道:“公主也来了。”
“什么公主,我是你未来的丈母娘。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跟她们一起叫,显得我还年轻似的,多不好意思,就叫‘丈母娘’,其余我是一概不答应的。”没有了宫廷里的约束,南宫明秀也欢喜上了‘耍赖’。
好吧,丈母娘都发话了,她就提前叫两声,不过这可是‘占便宜’,“丈母娘也来晒太阳?”
就见南宫明秀高兴的两眼放光,应得也明快。“再叫声听听。”
左铭源把头埋到了羊毛毯里,不理她了,有些人,简直就是‘见缝插针’‘得寸进尺’。南宫明秀碰了软钉子,她也不恼,仍旧笑眯眯的看着远方,再过两天的路程就要到‘平静海域’了,只要越过了那面无形之高墙,她们的船只才算是‘平安无事’。
只是再过不久就要进入‘多事海域’,海浪也罢,海盗也罢,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她低头看了左铭源一眼,总得护住这位小主儿,给她透个信,心里有个准备,别临时又出现个什么状况。
“贤王,再过不了几天就要到女儿国了。”
左铭源将脑袋转过来,看着南宫明秀,南宫明秀站立着,在强光里变成了一道会发光的阴影,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爬起来坐着,道:“公主想家了?”
南宫明秀嘴硬道:“不想。”不想吗?不想干嘛老是在她耳边念叨。南宫明秀难得认真的说:“贤王也许还不清楚,接下来这段路,可能是最危险的路,我们的船要尽快的离开这片海域,我已经吩咐船员好好休息整顿,争取一口气突破,否则的话,真会有麻烦,这次我又是冒然离开,没有跟国内的亲兵打好招呼,无人来接应。”
麻烦,会有什么麻烦?“丈母娘不必担心,这些船员亲兵会做好一切。”左铭源见自己开口‘丈母娘’,真想甩自己几个巴掌,这次人家可没有让她叫,她叫的这样勤快做什么,难道她也被训练的有‘条件反射’了?该死、该死!
南宫明秀被叫‘丈母娘’,脸又笑了。
“我才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
南宫明秀见问,脸都垮了下来,“我怕吃榴莲。”一想起那个‘灭绝师太’级别的惩罚,她就有点儿淡定不了,管她做了几年的国王都有些罩不住,口鼻似乎都不能呼吸了。左铭源有些不信,“这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知道,我就怕这个。我家舞天要是知道我背着她偷偷的出国征婚,她一定会用此让我昏厥的方法惩罚我的。”南宫明秀说者无意,不过左铭源听者有心,她心道:“什么?这是您背着您女儿的征婚,这跟欺骗有什么不同?”
左铭源扶着额头,心说:“完了,完了,这种无视他人意志的行为,我嫁过去还能有好日子过么,这段日子听南宫明秀说了这样多关于南宫舞天的事,这两人的关系分明不怎么的,要是我再嫁过去,那就会成为两边的‘出气筒’。”她心儿那个颤,对着丈母娘也给不起笑脸了,这丈母娘坑人不浅,拿她当枪炮使呢,可惜她只是个棉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真是说多了都是泪。
左铭源道:“丈母娘你害惨我了。”
南宫明秀早禁口不言了,刚才她是不是说漏了嘴,她捂住嘴,无视左铭源的各种幽怨。她不是着急么,她是母亲,是孩子娘,女儿都这样大了,还不谈婚论嫁,她能不着急吗?总不能成天打打杀杀过日子,这哪有个国王的样子,简直就是女海盗!
做娘的要把女儿从海盗的道路,拉回到现实中,有什么错,也许她自作多情了,可是做娘的不能老是看着孩子没有定性,她这次是冒着要被榴莲伺候的风险,铤而走险的。
也许‘歪打正着’,也许‘错有错招’,从此都好了也未可知,不试一试,她总是不甘心。
南宫明秀认真道:“哪有!”她蹲下来,双手扶在左铭源的肩膀上,“我认为贤王的道路是——任重道远,非你莫属,要是连你都治不了她,我还有什么指望啊……”做娘的要拿出‘倚老卖老’的绝招,哭天喊地起来。
可是这样的家长,在左铭源的人生里还真没少见。
“您就别打着‘以爱为名’的旗帜在那忽悠我了,拜托,您这样的我见得多了,总是一句‘我还不是为了你’,或者‘我是为了你好’,大家都清楚,到底是为谁,丈母娘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上了这贼船也没法了,可是你不能这样坑我,等到了女儿国,我要和离,这对您女儿,或者我都有好处。”
反正脱了大左的管束,这样就够,再让她为了谁去牺牲,她可没有长这副心肝儿。
南宫明秀很可怜的说:“求求你,帮帮我。”
“没商量,我不能拿我的未来做赌注,今日是国王亲自征婚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丈母娘,搞得我还以为,我和您才是一对儿呢!”说到底国王没发表意见,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别开玩笑了,她要成汉堡包中间的那块不太厚的炸牛排了——受两边的气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