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祝寒星半蹲在装满水的红桶前,配合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诡异的气氛让他感觉背后有点发凉。“不会是这样的,肯定是我想多了,哼,那种情况怎么可能存在呢,别吓自己了!”寒星摇摇头,欲把那种可能排除脑海。洗漱间的气氛随着寒星越来越深的思考变得阴森起来,水管的水滴声,逐渐降低的温度,一桶可能混血的清水,一同构建了这诡异的气氛。
寒星毫不犹豫把水倒掉,转身便离开这个独立的小空间,不愿再多呆一秒。不得不说,人类对未知的事物总存在着恐惧。
对很多人来说,床,真的是一个永远的安全地,或许是因为每天花了最大百分比的时间在这上面吧!祝寒星快步走向床铺,动作看起来慌张,他却自我安慰道:“反正等一下也要睡觉的,这不是害怕,我怕过吗?笑话,只是昨天没睡好,对,只是昨天没睡好!”鞋袜脱去,手脚并用,可谓快哉。
寒星爬上床后,手掌下意识向枕头借力。“啾啾,啾啾啾……。”意想不到的声音自枕头发出,惊得寒星险些掉了下去,不过他的反应极快,没借到力的右手反手便抓住了床头栏杆,以稳住身体,心中略惊“枕头成精?靠,这时代发展得这么迅速?枕头都可以成精?”寒星说完后一愣,然后拍了下头暗道:“怎么被柿子附体了,得靠谱点。”
祝寒星仔细思索一番,“如果真是这家伙的话,乐子就大了,能带电的血,嗯,但愿是水箱漏电吧!不过这声音,倒有点像松鼠,仓鼠的也有点像,没那么尖锐,反倒也有点奶声奶气的。”就在叫唤的声音消失的瞬间,一个小脑袋从枕下冒出,看到寒星后“啾”的一声缩了回去。
这回寒星又惊讶了,从来没被动物如此对待的他一下子怒了。对着枕头小声凶道:“你这家伙不是鄙视我,你是鄙视我的灵魂知道不?”由于他天生对自然有一种特别的亲和力,自小所有动物对他都有强烈的信任,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一只狮子在他面前都不会龇牙咧嘴。
六岁那年他站在街上,奶奶则在一边的商店挑选水果,祝寒星正面奔来一只藏獒,如此凶犬除了第一任主人外谁都不认,周围路人自然没人敢拦,而那大家伙的主人还在后面追,眼看一剧惨剧即将上演,和寒星一般高的小藏獒却突然做了一个动作,蹲下身子让小寒星手够得着,而寒星则眨着大眼睛,一边小手摸着藏獒的头,一边很小声地说:“狗狗听话,狗狗别咬人。”所有人瞬间石化,而石化得最彻底莫过于那后面的主人了。
而现在遇到的这只不知道是什么的什么,竟然无视他,让他的自尊心很是受伤,他决定,一定要这小家伙知道自己的厉害,让它乖乖地走出来。
谁知,枕头突然一动,小东西自己就从里面窜了出来。寒星来不及再抱怨什么,就被这从未见过的物种给吸引了,因为它实在太漂亮。
身体与仓鼠类似,只是鼻子不尖,有两颗硕大的板牙,比起鼠类来,少了几分狰狞,多了几份可爱。一双水灵灵的蓝色大眼睛占据了毛茸茸的小脸的一半,而且比起鼠类还没有胡须,寒星不禁恶趣道:“不会给人剪了吧。”小家伙听不懂,只是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对面这个大家伙,圆圆的耳朵内呈蔚蓝色,耳尖有小毛团,倒在背后,丝毫不显笨重,身体圆鼓鼓的,毛色灰白中缀蓝。前肢较后肢要短些,搭在圆圆的肚皮上,指生五爪,看起来可以收到肉掌内。最令人瞩目的毛茸茸的尾巴竟和身体一般长,只观毛色便知道极为顺滑,而令人不禁莞尔的是,这家伙正坐在自己的尾巴上。若不仔细观察,定会把它误认为仿真布娃娃,那柔顺得让人不禁产生想摸摸的意识的毛发简直让林罗绸缎都有不如。
寒星搜索一下记忆,竟发现没有这种物种,“难道是松鼠变异来的?或者是杂交的?”说着,寒星把手伸向了这只“松鼠”,谁知这家伙仍然谨慎,摇摆着向后退去。这下寒星可无奈了,蹲在床上和这家伙来了个人鼠对峙。寒星看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仍不死心,对着它勾了勾手指缓声道:“过来呀,小家伙,哥哥带你吃糖去。”那副样子,颇有几分拐卖未成年儿童的架势。
小鼠对这招仿佛很受用一般,慢慢地摇了过来,好像从来没怕过寒星,只是觉得好玩。寒星不禁大笑道:“我说我的魅力无限吧!”
“什么魅力?”杨华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迷迷糊糊的像是在说梦话。寒星赶忙回头一看,手里迅速拿着毯子盖在了这个不明来历的家伙身上。可这一回头却让他不禁愕然,杨华睡得正香,刚才的明显可以确定为,梦话。
小家伙从毯子下挣脱了出来,“啾啾,啾啾,啾啾啾”一边叫着,一边对着寒星挥舞着两只小爪子握成的还没寒星手指甲大的小拳头,显然对寒星刚才的举动很不满意,而寒星却没看到这一幕。小家伙看到寒星没理它,于是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看到如此动静都未被吵醒的杨华,竟人性化的翻了一个白眼,很是不屑的样子。不知道杨华如果知道被这家伙鄙视了后,会不会暴走。
寒星回过头来,没有再管呆坐在他床上的“耗子”而是清理起了床铺,正要把枕头拿起,手突然缩了回来。寒星眼睛睁大,暗道:“难道真是那样?”即刻把枕头翻了过来,只见两个拇指大小的蓝斑如两朵花瓣落于白色的枕沿,还未结痂,蓝斑中间裂出一道口子,里面的棉花清晰可见。手指轻触,一股酥麻感自手指传遍寒星全身身。血块没有伤害人体的高电压,却奇于源源不绝,没有依靠两极通路放电,只是一根手指就触电了。不过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在于,如此电压应该只会让指尖有麻痹感,而并非他感受到的全身。
小家伙歪着头看着寒星注视枕头,时不时还触摸一下那蓝色的区域,竟觉得很好玩,跌跌撞撞的跳过去,伸出一根小爪子很快触摸了一下两个蓝斑。毫无预兆的,蓝块像变魔术一般冒出两阵黑烟,然后连带着那两处枕头布消失。见到如此变故,小家伙好像知道犯错了,逃跑般连滚带爬地溜到了床尾钻进毯子里,不敢出来。
寒星看到这一幕,本来沉思的表情顿时怔住,直到意识自己的枕头被这捣蛋鬼弄爆了,才怒道:“靠,我的枕头!”
“什么靠?什么枕头?”杨华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寒星回头一看,这回是真醒了,只好沉声说:“没什么靠,没什么枕头。”杨华看了下时间,爬下床,还不忘道:“但我真听见了什么靠,什么枕头!”
“你肯定听错了,真没什么靠,没什么枕头。”
“嗯,也有可能,可能是我听错了,迷迷糊糊的,可能真没什么靠,什么枕头,但是我怎么感觉你的声音像是快哭了?”
“那你肯定又听错了!已经听错了一次,再错一次也不奇怪。”
“是吗?但这次我感觉真没听错!”
“是吗?那,那肯定是我生病了,声音变了。”
“是吗?那就对了,你今天确实很有病,那要不要我跟你请假?”
“额,好吧,有些事不能拖,你说是吧!”
“嗯,对,哎,你生病后话怎么变得这么多呀!搞得我都快迟到了!你以后还是少生病吧,太吵了,太浪费时间了,哎,不和你说了快迟到了。”
“慢走呀!”
“嘭!”
“终于走了,他竟然说我话多?”
“嘭!”门一下被推开,跑回来的杨华二话不说拿了一本书便走了。“嘭!”寒星身体听到第一声门响时一紧,之后脑门黑线直冒,看杨华的样子,竟是一副很不愿和自己多说一句。
寒星确定再不会被打扰后,思考了片刻,伸手把毯子从“耗子”身上拿去,把它放在了手上,那双大眼睛不敢和寒星对视,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怎么看都不像是受伤的样子。”于是寒星凝神查看了下它的背,竟发现白毛与灰毛间,有一处三厘米的蓝色血痕,还未结痂。“怎么还没干?”寒星手指轻触伤口,谁知还没触碰到,手指就如被利刃划破般流出了几滴红珠,深红色的液体仿若血色玉石。
然而,就在血液与小鼠伤口接触的一瞬间,红色血液突然失重般浮起,如一颗颗红色玛瑙,最为奇特的是,竟有相同数量的蓝珠紧随而至。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震动了起来,那一颗颗宝石般的血液,在房间的半空舞动飞绕,蓝红相映,如一场盛大的舞会,舞池里只有两种颜色,蓝红交错间散发的光芒,竟是连阳光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