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眼下来说,拿着张云海留给他的钱,去隐姓埋名,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他逃走容易,徐家必定会被牵连,宁妃退让之后的条件依然得不到满足,一定会向皇帝抱怨,那个时候徐家真要大祸临头了。
而且他一旦逃走,只怕也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林若初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唯一的办法,也许只能跟盛云遥商量了。
他一片思索着怎么劝说盛云遥,一边慢慢的赶回小屋,盛云遥已经跟沐无敌和王嫱打成一片,三人有说有笑,十分的欢畅。
张十七一声不响的进屋,可盛云遥却立时发现了,赶紧跑过来向他作了一揖:“相公,你总算回来了,沐兄弟是客人,妾身让他先吃饭了,你的菜,妾身单独分了一份,一直温着,你现在要吃吗?”
张十七记得徐妙清的吩咐,对盛云遥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盛云遥见张十七善意的回复,十分开心,连忙道:“那妾身现在就准备,然后陪你一起吃可好。”
张十七又是点点头:“也好,我正好想与你说说话。”
盛云遥的脸上盛开了一朵花,转身过去忙去了,张十七对沐无敌和王嫱道:“无敌,一会我与盛姑娘有些话要说,你们自便吧?”
沐无敌和王嫱见张十七面色阴沉,不敢触他霉头,王嫱借口要整理新房间,把沐无敌一起拖走了。
张十七来到餐桌边上坐定不久,盛云遥拿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把食盒里的菜一个一个摆在张十七面前,然后问道:“相公,你可要喝酒吗?”
张十七摇摇头:“我一向都不饮酒的,盛小姐,我们一边吃,一边说说话吧?”
盛云遥应道:“是!”
张十七吃了几口菜,盛云遥问道:“相公,妾身的手艺可还合夫君的胃口?”
张十七点点头:“沐无敌刚才说很美味,确实没有夸张,我这辈子就没吃过几次这样的美味。”
盛云遥大喜:“相公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张十七道:“盛小姐,十七以前只是一个粗鄙的仆佣,有一些力气,没有半点文采,长得也普普通通,实在不值得小姐垂青,小姐你何苦委屈自己?”
盛云遥道:“相公,那天你救我之时,你抱我入怀,我身上衣衫单薄,与肌肤相接无异,此情此景,我若再嫁与别的男人,岂不是水性扬花?
而且,宁妃已经知道此事,徐府又三媒六证,下了文定,此事天下皆知,怎么还可能改变?
相公,我一向恪守妇道,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的男人欲见我一面亦不得,而今我逼着父亲主动说亲,甘愿为妾,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苦心吗?”
张十七连忙摇头道:“盛小姐,我的意思是,我心中早有所爱,你也不必为了报恩而嫁与我,难道你心里,就没有自己喜欢的人吗?”
盛云遥突然仰起头,用诚挚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轻声道:“十七,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从你抱着我从火中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不是因为你的英勇,也不是因为救命之恩,是因为在你的怀抱里,我感到从所未有的安全和温暖,就如同我小时候躺在我母亲的怀中一模一样。
我就是为了想这一生一世都可以拥有这份安全和温暖,所以我才不要脸地追着你、盯着你,宁可做你的小妾也一定要跟你在一起,十七,不管你会怎么看我,这辈子我选定你了,我也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她一口气说完了这么一大段话,这是她这一生中最大胆而勇敢的举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从那一次被张十七所救以后,为什么会对张十七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感情,以至于为了能和张十七在一起,一切都可以置之度外。
事实上,除了铁弦对张十七赞誉有加外,盛庸根本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去给人家做妾,是盛云遥一哭二闹三上吊,而盛庸也知道女儿的性格自小就特别拧,无奈之下,才同意了这门亲事,又厚着脸皮通过鲁王给宁妃递话,这才把事情落实下来。
而今,她面对着张十七,终于把自己全部的心思说了出来,这一刻,如同已经用尽了盛云遥在这一生中积累的所有勇气,以至于她脸上显露出了某些神圣的光芒。
张十七愣了一愣,他看着盛云遥一脸羞涩,却又一脸坚定,终于相信,盛云遥所说的,确实是心中的肺腑之言,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在另一个女孩子心中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
可这样的话,要让盛云遥离开自己,只怕是更难了!
他定了定神,认真地道:“盛小姐,有一件事,我必须对你认真说明,我心里有喜欢的人,我这个人的性格比较简单,而且很拗,喜欢上一个人以后,这辈子,只怕我都无法”
盛云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宁妃已经告诉我了,这个女孩子就是永宁郡主朱若初,我根本没有嫉妒,恰恰相反,你如此痴情,我心里只有更喜欢。
你放心,我不光不会和若初姐姐争风吃醋,反而会相方设法帮你把她娶过来,三日之后,方先生有个辩论会,永宁郡主会参加,太子殿下很可能在会上帮她选郡马。
这次辩论会是礼部主持的,表哥已经答应把我带进去,到时候,我帮你把永宁郡主争取回来!”
张十七目瞪口呆,张大嘴巴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
盛云遥道:“夫君,妾身既然委身于你,从今开始,自然事事当以夫君为主考虑,夫君喜欢永宁郡主,妾身自然需为夫君料理好此事,让夫君无需为这种琐事担忧,否则便是妾身之罪了!”
张十七挠了挠头,在他的想法里,便只想与林若初简单厮守,什么三妻四妾,娥英女皇,齐人之福,根本就不是他曾经考虑过的,盛云遥这种夫君啊、妾身啊什么的称呼,他完全无法适应。
他定了定神,小声道:“盛姑娘,你的心思,我已经了解了,也相信了,但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直觉,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否真的值得你喜欢,你并不了解。
但是,我们之间走到现在这一步,现在就回头,确实没有可能性,要不这样,我们暂时生活在一起,但并不做真正的夫妻,而是相互之间再观察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决定我们之间的关系。
也许以前的美好,只是因为距离而产生,当真正生活在一起以后,就会发现许多的问题,彼此完全格格不入,那个时候,至少我们还有回头的可能性。”
盛云遥想了一会,点点头道:“夫君的命令,妾身没有意见,只是妾身有一个想法,夫君以后是否不要盛姑娘盛姑娘的叫,让外人听见了,无端地笑话我。”
张十七挠了挠头:“要不这样,你也别叫我夫君夫君的,干脆,以后他直接喊我十七,我喊你云遥,好吗?”
盛云遥笑了:“嗯,十七,这个称呼也挺好的,显得很是亲切!
要不我们就此约定,我会尽一切力量帮你去争取若初姐姐,如果你把她娶回来了,我会让她来决定,如果她一定不让我留在身边,我就离开,如果她不反对,你也不可以拒绝。
如果若初姐姐不能嫁给你,那你的余生,就由云遥来陪着,好吗?”
张十七微笑着点头:“好,我相信若初当初与我的约定,她不会背弃我的!”
盛云遥举起酒杯道:“十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十七也举起酒杯:“必不敢负!”
盛云遥道:“十七,据传,三日后的聚会,太子和太子妃也会参加,那一天,会有很多的青年才俊前往,其中有几个是你的劲敌,你不得不防。”
张十七一愣:“云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盛云遥笑了:“你也知道我家里跟宁妃有些关系,宁妃统领六宫,这些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我父亲与郭爷爷闲聊之时,也就听来了。”
张十七点头道:“你快跟我说说,我好有所准备!”
盛云遥道:“你第一个要注意的人,叫朱能,他父亲的官并不大,乃是燕山中护卫的副千户,他的年龄也只比你大两岁,可已经表现出卓越的军事才能,燕王帐下的大将军张玉非常欣赏他,曾数次向燕王举荐他,燕王为了这样的人才,很可能会把永宁郡主许配给他。”
张十七想了想道:“他的年龄那么小,不太可能真正带过兵,我比他小了两岁,却已经是东城兵马司的掌舵人,算是有一定的经验的,这个人,我并不怕他。”
盛云遥又道:“第二个要注意的人,叫汤晟,是信国公汤和唯一的孙子,虽然汤晟本身的能力并不出众,身体也不好,可是在大明朝中,皇上现在唯一真正最信任的国公,只有信国公汤和,如果他向皇上去求情让皇上赐婚,皇上也许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