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盈初之前被钟景松关着,还不知道外面是这般说她的,被他这么一提,心里就更是来气。
“王爷都没死,我怎么敢呢?”她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两人总是一见面,就忍不住互怼。
陆元白闻言也不生气,用力捏了捏她的脸,以示惩戒:“你这张嘴还真是没有不饶人的时候。”
“什么不饶人,我这身份哪儿敢和王爷置气,王爷才从牢里出来,怎的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你不敢?”他邪气的挑眉。
好像真没看出她有不敢的时候,从第一次见面,她胆子就大,上辈子敢明里暗里和他作对,这辈子他救了她,她还要以跳马车作威胁。
约莫这辈子是要载她手里了。
池盈初环视宅院四周,确定之前没来过这地方,先前父母亲也不是住在这里,他这么逃出来,要是官兵追过来怎么办?
她脑子里一惊醒,拉着他就要走:“得尽快换地方,要是被人跟踪,或者皇帝查到这里,你我就都保不住命了,何况你还是带罪之身!”
陆元白纹丝未动,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抿起嘴角笑了笑:“皇帝查不到这里,这处宅子虽是本王的资产,但官府登记不在本王名下。”
池盈初一听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完全放松:“那王爷越狱出来想做什么?钟景松解决了林嘉。”
“如此一来皇帝又少了一个能成事的人,他要查起来应当不会轻松……”
陆元白沉默不语,她急的整张脸快拧到一起,蓦然就听见他笑:“你以为这两人是皇帝心腹?”
“不然呢?”她听出些不对劲。
皇帝那边不可能就这两个人,放眼整个上京还有谁是为皇帝做事?又或者他还知道什么?
陆元白但笑不语,并未直接给出答案,只是道:“本王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恐怕这事也瞒不了宫里那位。”
“钟景松说他能解决。”
“就算他不能解决,本王也没打算帮他,你不用同本王说这些。”陆元白浅淡开口,紧接着莫名问起一句。
“若是本王真有九死一生的那天,你会如何选择?”他对上她的视线,池盈初心情稍微复杂。
她动了动唇瓣,想着他不会又是在试探自己吧?像话本子那般写的,要是试探不过,就地灭口的那种?
突然觉得手里的茶不香了,她干笑两声:“王爷不妨换种问法,您希望我是殉情还是什么?”
陆元白听她提起这两个字,突然觉得不好听,轻笑着摇头:“若是真到那天,你还是别殉情了,本王可不想死了还被你纠缠。”
“……”麻烦这位狗男人搞清楚,要不是他问,她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想法,怎么又怪到她头上了?
“所以王爷接下来做什么?”她问的时候也有些好奇。
自古以来,反派造反的第一步就是逼宫,他和皇帝关系没有传言中那么好,真让他做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陆元白睇她一眼,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你觉得本王该做什么?”
“我觉得造反这事太大,王爷应该慎重考虑……”她明知此番劝说,未必能说到他,但现在也找不到别的话。
陆元白也是如她所想一般听不进去,似是讥诮的轻哼:“本王考虑了十几年,难道还不够慎重?”
“你之前不是说过,不会站在皇帝那边么?”他说这话时,眸光好像在审视她,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
“可你也答应过,不会伤害上京百姓。”池盈初点了点头,莫名有种助纣为虐的感觉。
“这一点,本王从未忘记。”就算她不说,他也不会有这个想法。
陆元白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地图,上面标记好了路线,他指着几处地方,眼也不抬的对她道。
“现在本王要你做的是,跟本王离开上京,本王看了好几处地方,可以作为临时歇脚点,至于本王有多少人马,等到时机自然会告诉你。”
池盈初看到被标红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先前提过的徐州。
看来他计划去徐州,是真的早有预谋。
自己随时可以跟他离开,只是二夫人身子正弱,护国公必定不会轻易放人,事情闹大就不好收场了。
陆元白看出她的犹豫,眼里的兴味淡了些,皮笑肉不笑道:“好生跟本王说说,怎的不愿意了?”
“我母亲,”池盈初怕他误会,赶紧又解释,“是二夫人,她对我而言就相当于第二个母亲,我不能弃她于不顾……”
他闻言面色没有多大变化,阴沉的眼底看不出多余情愫:“即便是她身子好,也不能让你带走她,你以为这是去游山玩水?”
“可她的命……”池盈初只想保住这一点,再没别的。
“她的命一直捏在皇帝手里,你带走她也没用。”陆元白微抬起下巴,之前不说是以为她会懂,现在只能亲自和她解释。
虽然有些私心,但这是最明智的法子。
池盈初却是不相信:“为什么?”
陆元白不肯再多说,将地图叠起来收好,语气平静:“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本王对你够有耐心了。”
她心头狠狠一颤,默了默问道:“那皇帝会对她不利吗?”
“不会。”他回答的坚决,不假思索。
他越是说的不明不白,她就越想弄清楚,但前几次让她长了教训,她要动手不必当着陆元白的面。
她想不明白,二夫人到底和皇帝有什么关系,还能是她不知道的。
“那我们要怎么离开?”
“本王自有准备,到时候你照做就是。”他没将话直接说明白,倒像是还有意防着她似的。
左右这上京也待不下去了,她最牵挂的人不在这里,就没什么好留恋的。
跟陆元白离开那天,天气正好,许是从他出逃越狱之后,皇帝动怒在一气之下让人严查上京,各城门搜查都比寻常严肃百倍。
“官爷,这里面真没什么……”妇人没见过这场面,畏畏缩缩的让守城将士搜查。
“没什么不敢让我们看?你心里八成有鬼!”将士将篮子里的鸡蛋都倒出来,碎成一地鸡蛋液,妇人当场就哭了出来,还被将士用刀威胁。
“这是我买给孩子补身子的啊,孩子常年大病,身子骨虚弱……”
池盈初眼里气愤,抬脚要上前被陆元白拉住,他压低声音提醒:“别上前惹事,你就装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