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肖容幼跪在祠堂前,旁,老妈子正手拿荆棘看着她。
“肖姨娘,不是我这做下人的说你。从语小姐那婚事已定,您使什么幺蛾子?”
肖容幼下巴抬了下,当没听到,她就要使,她们能拿她怎么样?
她就两孩子,全被商祜那混账塞进了书院,还说什么干脆让两人就这么换一辈子得了。
他们拿她当软柿子捏,还不准她使个幺蛾子?
兔子急了咬人,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商从安到的时候,肖容幼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说吧,怎么回事?”
童童旁脑袋垂着,双手搅着衣服:“小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啊。”
“这就是青山书院的院服吗?真好看。”
“小姐,要不我们先吃饭吧?”
商从安手按了按额头:“首先,别岔开话题,其次,你是眼瞎吗?认不出这是我走前常穿的?还有,现在这个点吃什么饭?”
童童脑袋又垂下去了。
商从安知道是没法从这个嘴角问出点什么,扭头看向过来的红红:“红红,你说。”
红红瞪了眼童童,才脸铁青的道:“小姐,是红红没看好她们。”
“所以,她们干什么了?”
红红叹了口气:“前两天,宋家那位姨娘从京中回来,不小心说漏嘴,说国公府那位小姐待她是怎么怎么的好。大房那边才知道,原来那天跟宋帆起离开的是国公府的小姐,也就是说宋帆待高中后,就会娶那边为正妻。”
“姨娘也听说了,然后偷偷摸摸去找了宋家那位姨娘,听着她在那炫耀半天,感慨自己儿子有个好姻缘,然后姨娘她……”红红嘴角抽了下,她是头回知道,原来她们这位性子软绵的姨娘釜底抽薪起来,这么条条是道。
“姨娘她把宋家姨娘在京的待遇从头到尾给分析了遍,比如,国公府另外给她安排院子,宋家姨娘正在显摆那院子如何如何,咱姨娘直接忧心的看着人家,问了句,那院子是不是特别大,却又特别清净。”
“宋家那位刘姨娘就诧异她怎么知道,咱姨娘就欲言又止的说什么,咱老爷给外头狐狸精准备的院子就是那样。”
商从安:“……”
老头子的狐狸精们,她什么时候见过了?
“姨娘这么说,宋家那位脸色就白了。”
“她又把国公府给刘姨娘所有的待遇分析了遍,最后就让刘姨娘得出了国公府表面待她客气有礼,实际暗地里压根瞧不上她的结论,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还把在相府宴会上自己遭受的待遇也给归到了人家国公小姐的头上。”
“她还干了什么?”商从安头有点疼,她是不信她这么好心去提点人的。
“这就是今天为什么被罚的原因!她在人家刘姨娘哭自己命苦的时候,出了个主意。”红红看了眼祠堂方向,也不知道该夸她聪明还是傻,“她让刘姨娘重新物色一门门第高的姑娘给宋帆做妾室,将来钳制那位国公小姐,至于大房那位,避免惹国公府不快,妾室不能太多,所以找个机会取消吧。”
商从安:“……”
这就是传闻中的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小姐你为何突然回来?”红红眉头轻蹙。
商从安脑中浮现那日藏书阁内,男子脸真诚求亲的模样,心头堵着:“回来找个两条腿的男的成亲!越快越好!”
童童睁大双眸:“小姐,你终于恨嫁了?”
商从安瞥了她一眼,走到祠堂边,就看到肖容幼跪的分外精神,那是至死方休般的坚持。
个时辰后,肖容幼跪完,被童童搀扶着回去,看到商从安,心头立马一跳:“你被人发现身份了?”
商从安啃着梨的手顿,不回话,默默继续啃。
“从安,你说话啊!”肖容幼唇齿惨白,“不然你怎么突然回来!还说立马嫁人!”
如果不是被人发现身份后,名声受损,得赶紧趁流言没传回来之前,赶紧嫁掉,不然她不可能就这么不声不响,扔下从慎一人在那边!
商从安啃完个,舔了下唇,默默抬手又去拿一个,只纤纤玉手就这么压了下来,她抬头,就看到一张俏丽脸蛋满满泪痕:“从安,我们赶紧相亲,定能尽快嫁出去的,到时候就算传回来,我们也打死不认!”
商从安闭着嘴,困惑望着,总觉得她好像想的跟她不太一样。不过,她的确急。
商从安顺从的点了点头。
肖容幼心头又揪了下,她有多久没见过这么柔顺的人了?以前她都是一副抗起一片天的模样,现在都被打击成这样,已经没法自己做主意了?
“咱明天就开始见人!”肖容幼说完,扭头就往外走。
商从安继续啃梨,明天估计还挺困难的,要相亲,也不可能立马就有合适的人选出来。
旁童童道:“小姐,你不知道,咱姨娘从你走后就在给你物色人选了,差不多全县还未婚嫁的男子娘亲她都认识了。满满积攒了近二十多个!咱们半天一个,十天就能相完!”
商从安小嘴张着,突然有种皇帝选妃的感觉,她兴奋了,赶忙坐直身体,准备明天开始“选妃”!
那边,季琛抿着唇,在院子里站了会,吕航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个分外萧索的背影。
“监院?”
季琛眸色暗淡着转头,入眼就是那碗黑漆漆的药:“还没喝完吗?”
吕航捧着药:“监院,学生也知道您快喝吐了,但您之前是中毒,现在得补补身体。这个是补药。”
季琛盯着那药,心头略微恐慌,“商从慎”离开藏书阁后,他似乎每晚都在做梦,但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只有心头难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
莫名的他突然很想见“商从慎”,就算他现在好像很不待见他,他也想见。
季琛拿起药,口喝完,递空碗过去,道:“吕航,我准备去商家一趟。”
“嗯?监院去那做什么?”
“提亲!”
“啪嗒”声,吕航碗没接住,那口碗直接摔碎在地,他见鬼般的看着前方大步离开的人。
他,听错了吧?
监院要去干嘛?
容时丘正苦恼着怎么把季琛给弄走,商从慎早跑的没影了,明明他那天都没准假,他自己却走的那么利索,现在谁来把季琛给弄走啊?
过段时间,外出游历的学子都会回来,到时候他定起疑心的!
“院长,我想去商家一趟。”季琛忽然过来道。
容时丘愣了下,刚打瞌睡就来递枕头:“去商家好啊!来,你不记得商家在哪了吧,来,我给你写地址。到了后,记得让商从慎好好带你四处看看,他可是请了个月的假!”
容时丘写好纸张递过去:“对了,你去那做什么?”
季琛接过纸,修长手指轻磨着那地址,薄唇轻起:“我去提亲。”
容时丘摸着胡子,笑着分外开怀:“提亲啊,提亲好……”
他呆了下:“你说啥?”
“我准备跟商从慎提亲!”季琛说完,行礼退下。
容时丘捏着胡子,僵硬抬头望向窗外:“他说的是哪个意思?是向商从慎提亲去娶他姐姐,还是提亲对象是商从慎?应该是前……前者吧?”
“对,前者。”容时丘摸着胡子的手颤了颤。
第二天,商从安在肖容幼的带领下,去跟妇人一块买布,那妇人旁边正好跟了他儿子。
肖容幼跟着那妇人相谈甚欢,使了个眼神给商从安,让她看看中不中意。
刻钟后
“姑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
商从安:“啊?”
“身为姑娘,你怎么点也不矜持!”男子咬着牙,轻声道。
商从安眨了下眼:“嗯?”
她看看他长什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男子见她没懂,羞红了脸,跺了跺脚,扯着他娘衣服:“娘,不看了,我走了!”说完,又娇羞又气愤的瞪了眼商从安。
商从安:“……”
感觉自己被雷劈了顿。
快三十的男人,娇羞?跺脚?跟他娘撒娇?
那妇人尴尬的看了眼肖容幼,连忙哄着儿子走人。
那男的:“娘,你看看她,点也不温柔贤淑。”
商从安:“……”
好想打人。
那妇人:“乖,不气,咱们找温柔贤惠的。”
肖容幼:“……”
突然觉得自家慎慎挺可爱的。
下午场,在茶楼,对方是个读书人,肖容幼则继续跟妇人聊天,后头童童柳柳打量着对方,这个时候了,还在读书,可见是个用功的,假以时日,没准能捞个一官半职。
肖容幼瞥了眼,也万分满意,长得不错,又用功,看起来还老实!
商从安旁拄着下巴,给自己倒了杯水,无聊着:“公子这书似乎绝版了啊。”
那公子还在低头看书。
“我这有下册,你要吗?”
那公子忽然抬头,双眸发亮,想到什么,立马恼羞成怒:“身为姑娘,居然没点廉耻心!简直有辱……有辱……”
“公子?”商从安眼眸困惑眨,那公子张脸迅速涨红,才发现她只说有下册,又没说是哪种书,般人肯定以为是正经书籍!是他自己心虚!
“儿子,怎么了?”妇人不解着,怎么这么说一姑娘?读书读傻了吧?
“没……没什么,小生告辞。”说完,男子落荒而逃。
肖容幼跟着妇人面面相觑,最后妇人也尴尬的告辞离开。
肖容幼扭头,脸不解:“怎么回事?”
“哦,不巧,那上面的字迹好像是我的。”商从安感慨着,还是她曾经费劲心思改编的,改的特别像四书五经,为的就是方便这群饱暖思那啥的装用功,卖的可好了,抠死人的老板还曾经给她包了不少红包。
那人估计就是想装下用功念书的读书人模样,结果没想到看入迷了。
肖容幼:“……”
商从安心有点累,这回真的想把宋帆拖出来揍一顿,他把她拖的年纪大了,找个对象都不好找。
肖容幼也有点焉了,强撑安慰道:“没事,明天咱们看年轻点的,还有十七个男的,总能有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