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封(1 / 1)

解封

同学聚会约在了六点。

司谣提早在家吃过晚饭,才出门。

年初三的街上没什么人,车一路开到了ktv门口,等她走进大厅,四周终于热闹了不少。

厅里都是排队等着的人群,一拨拨正闹哄哄聊着。

司谣低了脑袋,刚想在群里问一下包间号,忽然被叫了一声。

“——司谣?”

女生欣喜,“还真的是你!”

司谣抬头,努力辨认了下:“……陈静静?”

“啊,是我。”

陈静静激动打量她,“天哪你变好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司谣摘了围巾,不自觉揉了揉脑袋:“我就是留了个头发……他们还没来吗?”

“不知道诶,我们先上去吧,c107。”

陈静静突然反应,“不对司谣,你说话好了呀。”

“嗯,很早就好了。”

陈静静挽着她:“我记得你不是说去复读了吗?

你现在在哪读啊?”

司谣点点头:“清大。”

一时间,陈静静猛地瞪大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卧槽。”

两人边聊天边按了电梯,上楼,找到了包间。

一推门,司谣就被突然飙高的一声嚎唱怼了满脸。

她被惊得浑身一僵,有点想走了。

几个男生已经到了,彼此熟悉得很快,纷纷拿起了话筒鬼哭狼嚎。

沙发旁边坐着三个女生,也在聊天。

司谣和陈静静过去,也开始了叙旧。

陆陆续续地,人都齐了。

十几个人在桌边围着,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

包间里一片嘈杂。

司谣说话几乎要用喊的音量,久而久之,她就捧着水杯在旁边缩成了一小团,装哑巴。

但可能是变化太大,焦点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那你现在才大二?

我都要叫你学妹了。”

旁边,余童又说,“我们都是大三老学姐了。”

“女侠——”程皓嚎完一首,也凑过来,“我得改口叫你女神了,你居然考上清大了,嚯,这不像你啊。”

司谣扭头看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喝了口水。

程皓觉得神奇:“真变了,都不骂我了。”

“我只想……骂、人。”

终于忍不住,司谣愤懑开口,“不想骂你。”

“……”

话题逐渐聊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八卦。

说起当年某对被教导主任抓过早恋典型的情侣,现在还在坚持着谈异地恋。

司谣有点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今天下午发现的,笔记本上写的那行字。

“司谣你吃吗?”

一旁陈静静端了个果盘回来。

司谣说了句谢谢。

“你发呆想什么呢?”

司谣戳起一块芒果,犹豫了下,鼓着脸颊说:“我想……问你个事。”

陈静静:“啥?”

“就是,”她顿了顿,“我有一个亲戚的女儿,她在上高中。”

陈静静把果盘放膝盖上:“她怎么了?”

“然后有个毕业的学长,给她写了一句话。”

司谣措辞,“说,我在清大等你。

你说那个男生有没有可能……是喜欢她?”

“可能是有可能……”陈静静沉默一会儿,“不是,我怎么感觉那男生是在嘲讽她呢?”

“……”

“清大诶!”

“……”

司谣闭上嘴,懊悔塞了一口水果。

不想聊了。

不知道是她多想,其实只是一句单纯鼓励的话。

还是……

可是已经隔了这么久。

现在去问简言辞,是不是显得她太在意了。

万一他写的时候其实没那个想法。

正天人交战间,抽烟回来的任嘉凯喊了一声:“哎隔壁也有原来四中的在聚,上一届的,咱们团建一下呗?”

“上一届的——有没有简言辞有没有?”

司谣一顿。

“这我哪知道。”

“还惦记啊许莘,你男神说不准已经长残了。”

“放屁吧你。”

“走走走,聊聊去。”

任嘉凯去隔壁包间说了声,一群人纷纷起身,打算去串门。

有几个人留在了这边。

司谣本来也不想动,迟疑了下,还是跟了过去。

隔壁包间不过四五个人,不太吵闹。

只是很快,两拨人就互相活络了起来。

司谣安静坐在沙发最边上,听到其中有个同是清大的学长,被两个女生问了几句八卦。

“给你介绍清大男?”

那学长笑说,“行啊,我们院打光棍的单身汉可多了去了。”

“简言辞——那现在我就不熟了,他贼厉害,简神啊,前任学生会主席。”

“也就是刚毕业那年吧,在他生日那天去吃了个饭,后面没聊过了。”

“他微信号……行,那你们可别说是我给的。”

那边,梁学俊推完简言辞的微信号,打算出去抽根烟,余光见旁边又有人过来:“……学长。”

他一看就笑了:“你是?”

“司谣,”司谣表情无比忐忑,“你刚刚说,那次简言辞的生日你也在?”

梁学俊的心情大起大落。

漂亮学妹。

又一个来问简言辞的。

梁学俊:“我们是一起吃饭来着,好久之前了。”

“那他那个时候,”司谣维持着镇定,“是不是有个……女朋友?”

太久远的事了,梁学俊发蒙回忆了片刻。

“好像是有……对,那天是有个女的来给他送过东西,长得还挺漂亮。”

他总算有了点印象,“我们还在问是不是嫂子,不过他没说是谁,那应该是默认了吧。”

默了好一会儿,司谣小小“哦”了句:“知道了,谢谢。”

看她一脸的消沉,梁学俊安慰:“说不定不是呢,那女的看起来还比他大几岁,有可能是,呃,姐姐——算了你当我没说。”

梁学俊越安慰越没底。

简言辞哪来的姐姐。

司谣正要丧气挪回去,忽然,想到什么,顿了一顿。

又挪回来:“那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梁学俊笑出声:“这要我怎么描述……长得很漂亮,卷头发吧?

穿的都是名牌,哦对,她说她叫……”

一时记不起来了。

梁学俊为难笑了笑,想结束话题,却听司谣倏然问:“是叫江淑吗?”

他一愣。

“好像……”梁学俊不太确定,模糊中找回了点记忆,“好像是叫这个,对。

你认识她?”

司谣没有回答,有点懵神。

脑海里是来槐城那天,在机场附近的那家店,简言辞给她解释继母的那个场景。

所以当初她在电话里听到的嫂子——

其实是他的,继母。

但是那个时候……他的爸妈好像还没有离婚。

“你别太难过了。”

梁学俊又说:“其实我也挺奇怪的,因为以前简言辞还跟我说,他想追我们学校的一个学妹来着。”

司谣反应了好一会儿:“是清大的吗?”

“不是,四中的。”

一瞬间,司谣愣了下:“啊、啊?”

“就是那天,我们回四中给你们做宣讲的时候,他不是跟你们说,他在学习追人……”

包间里,各种声音吵吵嚷嚷,混杂成了一片。

面前的梁学俊还在继续说什么。

司谣却只听到了自己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有什么念头就要叫嚣着撞了出来。

“本来那天完事了我们要一起吃饭,但他让我们先去,他自己要去找一个人……”

记忆里。

是深秋的晚上,开了满树的桂花。

在树下等着的那人抬起了眼,视线就这样瞥向了她。

接着。

司谣就听到了下一句。

“——等她下课。”

夜色很深,时间过了十点。

还在下着大雪,过年期间的夜晚,街上几乎空无一人。

简言辞将车停在了小区的楼前,划开手机,给心理医生发了条消息。

李儒:【稍等,就来】

五分钟后,李儒下来给简言辞开了大门。

两人坐电梯上楼,李儒又开了自家的门。

“这么晚了,就在我这边聊吧。”

李儒笑说,“我媳妇儿睡了,我们进书房说。”

简言辞平淡应声。

进了书房,简言辞抬手解了大衣外套,搭在一边。

接着拿出手机,瞥了眼时间,关机。

男人在书桌前坐下。

两人认识了很久,李儒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也不多客套,放松问:“最近几天还失眠吗?”

简言辞随意靠着椅背,手指扣着水杯,模样有些漫不经心:“嗯。”

李儒:“昨晚睡得怎么样?”

简言辞:“没睡。”

李儒稍一停顿,又询问:“一点都没睡着?”

简言辞又应了声。

“最近一周内,在你睡着的时候,还会做那个梦吗?”

简言辞淡淡笑了笑:“每次都会。”

“我们认识也快一年了。”

李儒坐直了点身,看着他的眼睛,平和问,“你经常做的那个梦,现在能跟我说说是什么吗?”

没等来简言辞的回应。

“你这样不配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啊。”

李儒笑容无奈,低头记了几行。

“现在还会有——”他顿了顿,“想要伤害别人的念头吗?”

简言辞稍稍晃了下水杯,忽地想起那天见到江淑的时候。

“偶尔。”

“做出行动了吗?”

简言辞笑:“没有。”

两人又聊了许久。

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什么进展。

李儒一边询问,一边在本子上记着。

严重的睡眠障碍,潜在反社会型人格障碍——非冲动攻击型。

“我还是建议你,平时多给自己设定一些小规划,或者是小目标,那么严重复发的可能性会减少很多。”

李儒放下笔,“最重要的是,你需要找到一个人谈谈,对他吐露心声。”

简言辞笑意礼貌:“嗯,谢谢。”

明明是好相处的模样,但总带着那股冷淡的距离感。

李儒没了办法,闲聊:“这几天都是一个人过年?”

“嗯。”

“我算是看出来了,”李儒笑着摇头,“你每次过来不是来找心理医生的,你只是想找个人说话。”

出了小区。

简言辞没上车,散漫着半靠在了车边。

从大衣口袋摸出打火机,低头点了烟。

他咬着烟,下颌微微动了动。

抬了抬眼。

眼前的小区楼上,有几户人家还留着盏灯,晕黄的光透出了窗户。

显得明亮又温馨。

简言辞静默着看了会儿,掐了烟,上车。

发动了车子,他随手开了手机,瞥了一眼。

顿了顿。

两个小时前。

——有几条小同学的未接来电。

司谣杵在走廊边,抓着手机,第四次给简言辞打了电话。

还是关机。

包间里,任嘉凯刚好推门出来,里头吵嚷的歌声也跟着一下涌出了门。

“哎司谣,我们等下去吃夜宵,去王记……”任嘉凯忽然停住,“你在干嘛呢?”

司谣捏紧了手机,将额头抵在了走廊的墙上,表情紧紧绷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时陈静静也出来:“司谣,我们去王记吃烧烤吧。”

“我,我不去了。”

司谣蓦地抬起脑袋,揉了下头发,被吵得冒出了点小躁郁,“我现在有点事,要先走了。”

“诶那——”

心跳得很快。

司谣跟一群人打过招呼,出ktv的时候,又埋头打了个电话。

……还是关着机。

一时间,不知道要去哪。

她回到家,悄摸在门口换了鞋子,进了客厅。

屋子里很安静。

司桂珍和齐文徐已经睡着了。

司谣进了卫生间,本来打算洗漱。

盯着镜子好几秒,忽然,挫败又懊恼地将额头磕在了洗手台边上。

心里的那个念头也越来越强烈。

——想、见、他。

——想见简言辞。

深夜十一点。

司谣又一次出了门,一路小跑出小区,在街上打了辆车。

做了,这辈子有史以来最大胆的一件事。

在去机场的路上。

司谣绷紧了全身,盯着手机,买下了最近一班飞去延清的机票。

今晚那个学长跟她说的几句话,还在脑海里还在接连不断地回放。

——我们那次毕业旅行也是。

——还以为简言辞不回槐城了呢,然后他突然说要来。

——说是来见那个学妹。

……

司谣回忆起了很久以前,那场偶遇的电影。

直到这么晚,她才愚钝地发现。

那些以为的巧合,原来,根本都不是巧合。

飞机终于降落在延清机场。

航站楼外,正下着大雪。

深夜乘机的人还有不少。

司谣的脑海乱成了一团,慢慢腾腾跟着人群往外走,顺便给手机开了机。

猛然一停。

十二点多的时候,简言辞给他回过电话。

狐狸精:【怎么了?

可能是太冷,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司谣停在了原地。

盯了这条消息好几秒,没来由的,鼻子骤然一酸。

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就这么簌簌往下掉。

直到上车还在哭。

司机一边开一边看后视镜:“唉哟小姑娘,失恋了?”

“……不,”司谣边哭边打嗝,“不,不不是。”

“是去紫港青年公寓对吧?”

司谣抽噎点头:“对、对。”

凌晨三点十五分。

司谣没有回自己的房间,红着眼睛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默默蹲了会儿,又下了楼。

十五分钟后,她蹲在了简言辞公寓的门口。

感应灯也黑了下来。

四周一片寂静的黑黢黢。

他肯定回自己家了。

而且肯定睡了。

那她怎么办。

司谣揉了下眼睛,视线清晰不到三秒,又开始模糊。

眼泪掉得止都止不住的这一刻,手机嗡鸣响起。

接起。

顿了顿,简言辞的声音:“你怎么了?”

“学,学长。”

司谣哭得更厉害了,“我想,想见你……”

“你现在在哪?”

“我回,回延清了。”

司谣抓着手机,“明天我,我能不——”

话音未落,一声轻响。

面前的大门被打开了。

灯光照出来。

司谣的更咽声戛然而止,还挂着眼泪,茫茫然抬头。

直直撞上了门口简言辞的视线。

四目相对。

莫大的委屈和难过却再一次席卷了上来。

他没有喜欢上别人。

他没有和别人在一起。

错过了这么多次。

那些从来不敢说出来的话,这次她全部,当面、亲口告诉他。

“——简,简言辞,”司谣站起来,“我想跟你说,说件事。”

低眼看了她片刻。

简言辞终于出了声:“先进来说。”

门在背后关上。

泪眼模糊到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司谣边抽噎着埋头,边蹲下脱鞋子。

耳边一声开关的轻响,灯突然关了。

眼前顿时陷入了寂静的黑暗。

她吸了下鼻子:“你……”

话还没说完。

司谣只感觉手肘被人扣住一带,随后,整个人蓦然被拉了起来。

而后,面前的人捞过她的腰。

修长手指直接顺着脸颊抚下来,抬起了她的下巴。

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下一刻,男人的气息紧跟着欺近。

失控的,毫不客气。

司谣只感觉下唇倏然一疼。

而后,所有的呜咽声都被堵进了炽热柔软的唇舌间。

在一片浓重的黑暗里。

——简言辞掐着她的下巴吻了过来。

最新小说: 天骄榜现世,我夫人竟是移花宫主 我在斩魔司铸刀 [清穿]咸鱼后我当上了太后 当炮灰成为沙雕后 神级因果系统 八零空间:福运娇妻美又飒 是我言不由衷 剥皮新娘 总觉得帝国元帅在撩我 最豪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