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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笼包冷了,陈薇去微波炉热了下,倒了一碟子醋回来,连着吃了两个后,醉酒过的肚子才稍微舒服了些。

何遇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说:“搞不懂你怎么想的,孩子才几岁,晚上居然敢留她一个人呆着。”

“这不好好的吗?”陈薇笑笑说,“这不是第一次,她老早习惯了。”

“你好意思说?”

陈薇摆摆手:“这些东西你一个未婚姑娘不要管,等你以后生了孩子,有了一定的教育经验再来跟我说。”

何遇说:“你有点责任心,这样对孩子不公平,她现在是还小,很多事情不太懂。但总有长大的时候,等知人事了,你再要去做改变就晚了。”

陈薇二郎腿一翘,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

她把最后一只小笼包塞进嘴里,筷子一放,醋碟子往里一推,转了话题说:“你今天不去上班?”

“嗯,有点事要出去。”

“什么事?”

“带个人去医院复查,前两天把他撞了。”何遇看了下时间,“等会就走。”

陈薇说:“那好,我换身衣服跟你一起。”

何遇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跟我一起干嘛?”

“辞职了,在家没事干,出去散散心。”

“你跑医院散心?”

“有什么不可以?”陈薇双手一摊,“医院也是换个环境,多看看生老病死,说不定还能有点启发。”

她说完就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何遇虽然不会跟陈薇主动去提段孟,但也不会对她特意遮掩什么,见对方如此兴致勃勃,她想了想,也就没拒绝。

车子驶出小区,往近郊跑。

路上何遇又提了下鲁成洲,陈薇反应平平,不以为意的“噢”了一声,说:“没事干,叫着公子哥玩玩。”

何遇:“那帮人是随便能玩得起的?鲁成洲什么名声你没听过?”

“我现在还有什么玩不起,”车里闷,陈薇降了点车窗,“他名声怎么样我懒得管,再者说我现在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陈薇!”

陈薇转头冲她笑了下,说:“放心,我心里有数。”

车子过桥,拐了个弯进到熟悉的东大路,这里由于部分住宅被拆,看过去荒凉偏僻的不行。

陈薇张望了会,说:“你这是撞鬼了?”

“闭嘴吧!”

很快就到了段孟家门口,提前发信息打过招呼,何遇也就没从车上下来,直接按了下喇叭。

没多久院门就开了,段孟从里面走了出来,步伐稍稍还有点不稳。

他刚要上副驾驶,开门看到陈薇,愣了下,随即转去后座。

陈薇大惊出声:“你撞的是他?”

何遇“嗯”了一声,等人坐稳了,调转车头,重新出去。

“不是,”陈薇说,“这怎么撞上的?”

“自然而然就撞上了。”

“......”陈薇看看望着窗外的段孟,又看看平稳驾驶车辆的何遇,一脸的欲言又止。

当然段孟对她也有印象,少说也碰到过两次了,且两次的场面都有些特别,只是这个印象留的并不好,他也就没过多的表示。

车上静的诡异,何遇开了音乐。

“伤到内脏了?”陈薇突然说。

何遇反应了两秒,才说:“不是,腿。”

“我看他走的挺好的啊。”

“软组织挫伤。”

“呵!”陈薇说,“就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呗。”

段孟往前看了眼,在倒车镜中跟陈薇目光撞了下,两人又各自移开。

很快到了医院,段孟拿着病历从车上下来,一边跟何遇说:“我自己去就行。”

何遇就没跟着。

大门对出来有个大花坛,花坛边上一排的休息椅。

何遇去那坐了。

陈薇这时烟瘾上来了,说:“我先去买包烟。”

小跑着去了出口的小卖部。

碧蓝的天空,零星飘着点薄薄的云絮,感觉吹一口就能散了似得。

何遇身子往下滑了点,后仰,脑袋搁在椅背上,闭眼假寐。

好一会,空气里有了隐约的烟草味。

她睁开眼,陈薇回来了,踩着高跟鞋的双腿交叠着,一手搁在膝盖上,一手夹着烟蒂,十指一层鲜艳欲滴的丹蔻,十分显眼。

陈薇深吸了几口,烟雾从口中争相而出,低头弹了弹烟灰。

“我上次见你们一块吃东西,就感觉不妙。”她说

何遇:“这话说的,又没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就感觉不妙了。”

“你别给我装傻,”陈薇扭头看她,表情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陈薇:“最好是。”

“我又不可能一直被拴着。”

“他要不放你,你就得被拴着。”

何遇冷笑了声:“玩笑!”

回去时陈薇没跟他们一块,径自接了个电话,另外找乐子去了。

街上人头攒动,是中午休息高峰,到处是找餐馆解决饮食的人。

“吃了回去吧,”何遇说,“你吃什么?”

“不挑,随你。”段孟双手揣兜,直挺挺站着,黑亮的头发长了些,刘海微微遮了眼帘,下巴好似更尖了,对比上一次见面,这人清瘦了些。

医院附近有不少餐厅,以及便民的大食堂。

何遇随便找了个过去,为配合还未彻底复原的伤患,她走的很慢。

周边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一阵阵的汽车尾气。

他们前后穿过人行道,上台阶,段孟拉开玻璃门。

在就近的位置落座,扫码点餐。

不想浪费太多脑细胞,何遇说:“点两人份套餐行不行?”

段孟点头:“我来点,你要哪个套餐。”

何遇看了他一眼,段孟微低头看着手机屏,她说:“有烤鸡腿那个。”

套餐没饮料,段孟又另外给她点了一瓶旺仔。

这边上菜很快,没几分钟服务员就端了过来。

一份盖浇饭,一份面食,配套得清汤,还有一盘炸鱿鱼。

饮料是后来的,何遇看到那个红色罐体时愣了下,随即就笑了,她将罐子上的大眼对准自己,说:“呦,你这记性倒是不错。”

段孟伸手过去帮她打开,说:“毕竟成年人愿意喝奶的没几个。”

“你变绅士了。”何遇放进吸管喝了口,“上次我自己开了很久。”

“那会不熟。”段孟拿叉子戳面吃。

何遇回忆了下,说:“这么看咱两也算有缘分,其实仔细算来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中间却已经隔了不少事。”

“嗯,”段孟应了声,“真不是好事。”

何遇转着吸管,看他,“你指认识我不是好事,还是说别的?”

段孟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回答:“你猜。”

有些东西并不好猜,而且说透了也没多大意思,何遇一低头开始吃眼前的东西。

回去的时候问到杜金娣的情况。

“药有在吃。”段孟说。

不知道是那天晚上的事件起了威慑作用,还是单纯旧伤复发疼痛难忍,最近杜金娣对用药并没有很排斥,尽管没做到按时,至少态度是有软化的,这都是一种好的改变。

段孟突然受伤,无法正常工作,工作单位没有留时间给他康复,所以做了急辞,急辞原本需要扣500块,但由于情况特殊,这边就给免了,这么看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只是在经济上更苦逼了一点,没有了经济来源,而杜金娣的情况又有改善,长期用药的费用是个难题。

段孟最近都没怎么睡着,想着各种可能有的出路,可能走的一条没有。

他乱七八糟的想着,一边有一声没一声的给何遇回应,如此敷衍的状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何遇识相的没再搭理他。

车子重新回到那幢二层小楼门前,何遇跟着段孟下车往里走。

这一天跟以往的每一天都没什么区别,太阳稳稳高挂,风徐徐而来,有草香,有虫鸣。

然而门一开,却看到了让人难以接受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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