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侧躺在牧霖身侧,左胳膊撑着头,右手手指在牧霖贴着头皮的发茬上摸了摸,硬硬的,跟以前一样扎手。
牧霖下唇比上唇有肉一点,现在一直抿着,季白用手指在他嘴唇上蹭了蹭,牧霖一直没醒,季白的动作也越来越放肆,手指一点点往下又勾了勾他下巴。
他还想往下摸摸牧霖的喉结,牧霖却突然睁开了眼。
“你,你……”季白有点结巴,你了两声,“你没睡着?”
牧霖眨了下眼,挑着眼角看季白,“睡着了,不过又被你摸醒了。”
季白在摸他嘴唇的时候他就醒了,牧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醒了也没睁眼,继续装睡,想看看季白到底想干什么。
但季白离他太近,喷在脖子上又痒又热的呼吸让他没能继续装睡。
刚睁眼,房间里光线昏暗,眼前的视线灰蒙蒙的,牧霖没看清季白脸上不知所措的表情,视线慢慢清明之后,季白已经恢复如常。
“你脸上有东西。”季白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牧霖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缓缓开口:“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现在不恐同了……”
那个啥,关于免疫反应,症状包括多器官或者多系统性的症状,比如发烧,疲乏,失眠,疼痛,至于原因跟检查,不完全符合现代医学,就是一个设定,是不定时的,宝子们勿细究呀
我用不着你可怜,我谁都不用
季白用了两个礼拜的时间才摸清牧霖的活动轨迹,他平时除了上课就是在外面兼职,季白知道的就有三份。
家跟出租屋就是牧霖睡觉的地方,还有一份兼职是家教,季白只是听人说了,不清楚牧霖上家教课的具体时间。
到了周末,牧霖不是去木材厂就是去台球厅,季白两次去找他都没找对地方,后来知道了他晚上回出租屋的时间,给他送过几次饭。
牧霖都没拒绝,两个人就那么不远也不近地相处。
季白给牧霖处理肩膀伤口那晚,牧霖醒了就走了,两个人那几句不清不楚的对话一直也没继续下去,过后也没人再提,再见面像是什么都没有过一样。
其实季白那天话头已经挂上嘴边了,结果牧霖从他床上下去,穿好衣服就走了。
那个速度,跟逃难似的。
季白不是每天都去找牧霖,牧霖也没再刻意躲他,两个人在学校里碰到了就一起去食堂吃个饭,见不到季白就自己去吃。他自己也没闲着,准备参加一个设计赛,是一个全国性的珠宝设计大赛。
上一世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半个月,想参加已经来不及了,这回他不想再错过。
后面季白还有很多打算,比赛的奖金并不低,更重要的,他想一点点积累经验跟知名度,后面他还想创立自己的品牌。
季白为了这次设计赛一直忙到五一假期最后一天,在截止日那天下午终于把设计稿提交了上去,姥爷天天看他闷在屋里画图,每天变着法给他炖各种补脑补身体的东西吃,吃得季白总上火。
姥爷已经在楼下做好晚饭了,喊季白下去吃。
季白下楼,看一眼餐桌上的汤,没坐下,跟姥爷说不吃饭了他要去找牧霖,之后就火急火燎出了门。
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正经跟牧霖说几句话了,牧霖家没人,他又去了牧霖出租屋,刚走到路口,就看到了停在杨树边,尾号是三个八的奥迪车。
又是那个李源。
季白熟门熟路进门,李源跟牧霖一人一头坐在不大的书桌两边,牧霖低头整理书桌上的东西。
李源坐在凳子上,他明显在这种环境里待不惯,坐姿都有点僵硬,手也不知道该放哪,手臂贴着桌角,坐得绷直。
牧霖现在的听力都已经练出来了,隔了很远就能听出季白的脚步声,见季白进来,也没说什么。
季白大摇大摆往里走,直接坐在挨着牧霖的床头边,胳膊一抬,随意搭在牧霖肩膀上,笑呵呵地问:“小霖,来客人了?”
李源自季白进屋,脸上一直挂着不自在的笑,季白就当没看见,贴着牧霖耳边继续说话,像是在咬耳朵,但声音并不小,“你肩膀好点了没?”
牧霖用余光轻斜他一眼,那眼神在说:我肩膀好没好你不知道吗?
季白当然知道,那天晚上之后,他每次见到牧霖,都会掀开他衣服看看,第三天牧霖肩膀就结痂了,一个礼拜就好了。
牧霖平时也会去木材厂,但不是每次都把肩膀磨成那样,那天刚巧有一大批木材要装车,工人不够手,牧霖硬撑着干了一天,当然工资也是平时的几倍。
季白又想掀牧霖衣服看,牧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说了句“已经好了”。
季白回了声“那就好”,转了话头问:“你晚上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叫上你朋友一起出去吃吧,我今天刚画完图提交上去,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快饿死我了。”
一直没说话的李源,拎起旁边的手提袋放在桌上,“我刚刚来的时候在酒店打包了几个菜,不过不知道你要来,我就只打包了两人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