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晚转身,细细端详叶倾淮那张清瘦俊秀的脸,不由心软下来,踮起脚尖,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脸上轻轻拂过。
“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叶倾淮目光微动,非晚指尖娇嫩滑腻,微凉的触感让特别受用。
老王爷教他打仗的时候,总蛮横地拿鞭子在背后赶,即使前头敌人有千军万马,仍然要求他往前冲!
完全不记得战王府只有他一根独苗。
可男孩子有时候也需要保护啊。
相比之下,小师妹才是亲人呐!
“不过别怕,我决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非晚双手捧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仰起雪白的小脸信誓旦旦。
叶倾淮瞪圆了眼睛。
小师妹就是敢啊!
这世上还没人敢和他这样说,连皇上都不敢。
他不假思索地浅浅一笑,文文弱弱地,露出求保护的模样。
非晚心软了:“走吧,回去煮面给你吃。”
叶倾淮两眼放光,一激动上前一步,把非晚抱了起来。
“小师妹,我好久没吃你煮的菜了。”
小师妹又娇又瘦,轻柔如同羽毛,多转几圈。
但是非晚陡然人腾空而起,吓得心头乱跳,回神见是被叶倾淮抱起来打转。
要死了,对她动手动脚,叫人看见!
“师兄,快放我下来,这里人多眼杂,隔墙有耳……”
叶倾淮停了下来,认真好奇地低头:“你觉得哪里合适?”
非晚:……
……
“阿和,你有心事?”一名女子低婉的声音。
“不要多问。”
殿宇森森,宫闱重重。
室内朦胧的灯火照亮一架奢华的金漆罗甸大床。
床上铺展着柔软丝滑的锦绣被褥,红衣女子玉体横陈,雪白修长的大腿动了动,从红裙下伸出,滑过锦被,屈膝压在另一条腿上,模样勾人。
“我能帮你吗?”
她双眸潋滟,含情脉脉地望着枕上的情郎。
月西和穿着同样血红的红袍,领口敞开,露出紧实有力的胸肌,乌黑的长发随意地铺开在华美的玉枕上,唇若施脂,俊美的脸如冰雪森林,冷得沉静深邃,没有丝毫温度。
颖贵妃吞咽了下口水,目光仍舍不得挪开。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莫非你对我不是真心……”
“我对谁都不是真心。”
月西和无情地打断她,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衣冠。
颖贵妃不由低垂下脸来,目光黯然。
“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不要多问,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月西和淡淡地回答,转身朝门外走去。
天上一轮新月,夜色如纱。
若大的皇宫似已沉沉地睡去,在月色下勾勒出黑压压的轮廓。
他红袍漫步,穿行在一重又一重的宫殿里。
俊美的凤眼含霜,漆黑的夜掩住了他不悦的愠怒。
西凉娴躲着他,已经有半个月了。
把门窗全部反锁,怕是在里头上了好几道栓,他怎么推都推不开!
有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差点就要破门而入。
却发现那个小院子周围似乎有人暗中守卫。
哼!
竟这样防着他,都养起暗卫来了!
是准备再不见了吗?
想得美!
他射杀了那挑衅的陈生,想必她会感激的。
也不知道这几日,那几道门栓有没有撤下?
月西和胡思乱想着。
“喵~喵~”
一声微弱的猫叫从身后传来。
月西和回过脸去,顺着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见宫墙脚下一小丛野草里,探出颗乌黑的小脑袋。
是一只小奶猫。
顶多不过两个月。
月西和走过去,那小猫毛茸茸的,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茫然无助地向四周张望。
他的心忽然一动,弯腰把小猫抱在怀中,轻轻地给它顺毛安抚。
“这是谁的猫丢了?”
浑身乌黑,光滑得像缎子,小脸尖尖,却有两只大大的耳朵,一只眼睛是蓝色的,一只眼睛是绿色的。
那小猫许是走丢久了,依偎在他怀里,不安地叫着,奶声奶气,却露出细细的牙齿,小手掌搭在他手上,有点声嘶力竭,却相当可爱。
月西和原本想命人去查,这绝不是野猫,也不是中原的猫,分明是外邦进贡,必然是皇上赏下的,要查找主人十分方便。
可他一转念,见四下无人,偷偷将小猫塞入怀中。
小心翼翼地。
“别吵,乖了,带你去吃小鱼,吃小虾。”
月西和若无其事地走出宫去。
“指挥使大人。”
迎面走来一队勇士营的值班侍卫,手中提着灯笼,月西和走过时点了点头,脚下却不停:“好好巡夜,不要偷懒。”
命令夹带着微弱的猫叫,寂静的宫墙下,余音在深沉的夜色中迤逦绵长。
“你听见什么了没有?”有个侍卫忽然问同行的人。
“像是猫叫。”
那侍卫也同样面带狐疑,目光微闪。
“我也听见了,好像是从指挥使身旁传来的。”另一人忍不住八卦。
“不会吧!指挥使在学猫叫?”
有个直男压低了声音,同行的人登时面面相觑,惊讶得张大了嘴。
……
四房小院子。
非晚坐在西凉娴房间的椅上,吃着点心蒸酪,一面听碧莲回话。
“陈嬷嬷说,东西找到了!”
非晚抬眸:“这么快?”
“大太太眼下忙乱,顾不上这些——只是人多眼杂,那些图纸装在一个大匣子里,忒显眼,陈嬷嬷怕被人瞧见,索性约姑娘在外头相见。”
“这倒也罢了,只是真是齐的吗?”
非晚细细追问。
碧莲含笑点头:“陈嬷嬷虽不认字,可图还是看得懂的。”
非晚遂让红叶去准备银子,挥手让碧莲退下。
西凉娴坐在榻上绣手帕,问起来,非晚便将陈嬷嬷倒戈之事说了一遍,又说:“那边老太太去了,她人情上应该能够打平,不缺银子。不过是变着法儿哭穷,找我们来要罢了。”
“卑鄙!”
西凉娴恨得咬牙。
非晚正要说明拿钱的原故,忽然见门帘一掀,菱枝走了进来。
“大姑娘,月府送礼来了。”菱枝手中拎着一个精巧的笼子,犹豫地回禀。
“还回去。”
西凉娴手一抖,顿了顿,又紧紧地捏着银针,继续埋头做针线。
不看,她不看。
“喵呜——喵呜——”
一声小猫的叫唤传来,断断续续,却不肯停下。
西凉娴惊讶地抬起头来:“哪儿来的猫?”
菱枝古怪地指了指手中的笼子。
“月指挥使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