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上,齐铭身上隐约间散发着异香,不在近处,恐怕都闻不见;而齐铭总感觉身上隐隐作痛,十分不适,脾气也几乎有些暴躁;加上郑葶苈换了一种方式来压制他体内的不思,他更肯定,齐延就是故意杀了那御医,齐延要断了他的最后的退路。
还有齐延这一月的作为,拉拢权臣,掌控锦安武卫,如今沈氏权势他都要分上一杯羹。
苏焕作揖道:“臣请奏弹劾摄政王。”
齐延于坐上看,皱眉挑目,很是疑惑。
苏焕咋就这么沉不住气呢?这沈悠悠还没嫁呢!本以为对苏焕这种老顽固,应还得加把劲逼一逼,这是不是来得有点快?
齐铭威目言:“讲。”
苏焕言:“其一,摄政王与秦王勾结,秦王当众污蔑摄政王与沈氏嫡女沈悠悠有所苟且,沈氏为保全沈悠悠名声,无奈沈老将军嫁女、丞相嫁妹,摄政王得逞之后,反水于秦王,将秦王打得半身不遂;此事,秦王昏迷不醒,秦王身边的侍卫可以证明。”说完,苏焕高声命令,“将人带上来。”
苏焕此话表面是冲着齐延去的,可沈献庆隐约间有着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苏焕是冲着自己来的。
秦王随侍被押上殿,他叩礼跪言:“小人叩见陛下,小人的主子秦王殿下答应摄政王在朝堂上还有沈府寿宴上污蔑沈家小姐,如今秦王殿下被摄政王所害,至今昏迷不醒,小人替秦王殿下不值,请陛下明查。”
齐延笑问:“你是如何看见本王与秦王商议的,就算本王取沈氏女受益颇多,敢问秦王为何要帮本王?动机何在?于他有什么好处?”
秦王随侍道:“是秦王殿下与小人说道,小人并未看见;众所周知当年镇远侯与老秦王过节颇多,秦王一脉并不待见沈氏,所以秦王殿下坦然答应,不为别的,就为沈氏出丑。”
齐铭问镇远侯沈长英:“镇远侯,可有此事?”
沈长英道:“臣与老秦王的确有过节。”
齐延威目再问:“所以本王为了娶一个两姓之好,害怕事情败露,欲杀人灭口?”
“是!”秦王随侍不敢直视齐延,一头栽下,那头磕得响当当。
通政使刘昌平道:“大胆!你可知污蔑摄政王是何罪名?”
苏焕道:“为求一女,对自家皇叔狠下死手,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实乃衣冠禽兽,此等暴徒,难为群臣表率。”
齐延起身,言:“本王与沈家小姐沈悠悠两情相悦,真心聘娶;昨日沈府寿宴上,众臣有目共睹,秦王实在要污蔑我二人,因此才较量了一番,只可惜本王征战沙场多年,是个莽夫不知轻重,至使秦王昏迷不醒,也是他咎由自取。”
齐铭扶额,脑子发疼,闭目道:“昨日寿宴,有谁可以告知朕,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焕道:“摄政王以沈氏女名声为由逼迫沈老将军嫁女,丞相作为沈府的主人,应当最清楚。”
该来的还是来了,沈献庆躲不掉,他抬眼打量着齐铭的脸色。
这一月来,齐延有势压皇权的倾向,苏焕铁面无私多年,他的话就算有假,齐铭也该信了七分;沈献庆该如何抉择?
沈献庆一不做二不休,道:“实在不知道苏学士也有此等颠倒黑白的口才,实在令在下佩服。”
苏焕铿锵悲壮道:“摄政王势大,在场各位都有目睹,尔等哑口不言就罢了,不想连丞相都臣服于摄政王,天地昭昭,竟无人敢说真话!”
刘昌平道:“苏学士,此话就有些过分了,这寿宴上没有的事,我们怎么能胡说八道?”
下面的人叽叽喳喳,昨日去过沈府的都知道,齐延并未明言逼迫沈长英嫁女,这沈悠悠名声败坏也的确是事实,他们不敢妄言;而没去过沈府的,就冲着苏焕多年无私郎君的名号也是信了的,只可惜齐延在朝中独大,他们如何敢置喙?
苏焕怒指刘昌平:“刘昌平!你与罪臣张振勾结,获利其中,更有隐瞒不报的罪名,本该连坐贬职,一句势弱无奈撇清所有罪名,至今无人追究,如今更是厚颜无耻,大言不惭!”
“张振是臣弹劾,就算有过,也已将功补过,陛下若要追究,臣愿削职贬官。”刘昌平向齐铭作揖,话里铿锵决绝。
“众人拾柴火焰高,本是空口白牙,如今也演变成众口铄金,臣是不是颠倒黑白,人证在此,还请陛下明查!”苏焕就笃定秦王这个“当事人”昏迷不醒无从查证,醒后也会对齐延怀恨在心,必然会帮他。
齐铭道:“够了,秦王昏迷不醒,如何查证?丞相作为沈府主人,都说没有的事,那便是没有的事。”
沈献庆该庆幸吗?齐铭的话使他惴惴不安,他知道眼前这位少年帝王不是草包,此话是恩赐,还是劫数,他不得而知。
苏焕哀呼:“陛下!”
世变人非,时迁奸异。
齐延叹气,叹这世道人心,原本最正直的人也可以被逼到如此奸诈的地步;他坐下道:“本王的罪状,这是其一,敢问学士,其二呢?”
苏焕平复心态,想起昨日夜里盗贼留下的摄政王府腰牌,咬牙开口:“其二,数月前越州岐釜兵器走私案,有一疑点,其中一宿卫将军说,除了兵器,还有万两黄金不知所踪,据臣弟追查,画舫处不远的地方有一座摄政王的私宅,私宅内存有大量黄金,疑似案中所失黄金,后臣弟追查到一搬运之人,乃凤鸣军一位将士,这黄金本是充公之物,摄政王借职务之便收入囊中,此乃贪赃枉法,轻则监禁,重则杀头。”说完,苏焕再次喊道,“把人带上来。”
这次被带上殿的将士是被拖上来的,他浑身是血,腿骨好像都断了;苏耀一夜严刑逼供,铁打的人也该吐露实情了。
若第一件事是苏焕诡言狡辩,那这第二件事,就是齐延所做的事实。
凤鸣军将士悲戚道:“殿下,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