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宗、衣琊弈、桐露三人在天宗执意之下应允与司空神在合作,协力做那盗人陵墓的无耻勾当。
四人方向既定,便要与与小王子霖无韬分开。小家伙纵有千般不舍,嘴里却硬气得很,没有表现出半点别离的悲伤。热情的邀请众人日后到音察国相聚,会如何如何地盛情款待。
小王子霖无韬坐在红衣大和尚的肩上远去之后,四人商议完毕,便决定动身寻找那张代表“人”的八卦图上的海岛。
拾回了来时遭霖无韬丢弃在路上的几柄宝剑,四人驾御脚下的宝剑扶摇直上。
几道人影撞开了厚实绵软的湿润云层,璀璨星光霍然当头大洒。与云层底下裹在昏暗漆黑夜幕之中的大地迥然不同,云上世界是另一番瑰丽绚烂的光景。无边无际的巨大天穹铺嵌了密密麻麻的星辉宝石,每一道星光都是亘古永恒的绵延传承。身下银白二色打底的广阔云海在数以亿计的星光映衬之下若实若虚,如梦似幻。
东方云海的尽处便是金乌所在,那里的云浪红、紫相映,翻滚得格外汹涌。光明之主虽未现身,圣洁的金光已经隐隐可见。
一行人驱使脚下的飞剑赶向光明。
桐露自踏入化神境识得御剑飞空之术而始,便不曾试过如这般在高空翱翔,此刻只觉事事新奇,处处皆是美景。衣琊弈则时刻守在她左右,唯恐她一不小心得意忘形就掉下飞剑去。
全速疾行了小半时辰,在星辉与霞光的交接之处,桐露见到了此生最为神幻的景象。云顶之上有一些存在了数千年之久,经久不衰的古老云团,此刻已经初具形态,其中有马有鹿,有狮有熊,都在云海上蹿来跳去,采撷着阳霞与星辉。
其余三人纵然有御剑飞空的经验,这等天地孕育的灵物,亦是第一次遇见。心中难免有觊觎之念,只是苦于对于此等灵物所知甚少,欲行捕捉也无从下手。现下又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在身,三人俱是在心头叹息错过了这也许就是千载一遇的机缘。
四人继续前行,与一众云兽擦肩而过。木桐露转首回眸,恰好望见一头白鹿口衔灵芝,正瞪大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珠,怔怔地看向这边。
桐露一个恍惚,已随众人飞出百余里,再要追究,也怕不过是因缘巧合,于是将之悄悄深埋心中。
头顶逐渐光芒大盛,金华夺目,几不能目视。这是滨临金乌之下,遭光芒所迷之故。
一众人于黑夜来到了白昼,只用了一二个时辰。
饶是他们体内自有真气周流运转,在这气息稀薄的云顶高空坚持了这许多时候,也到了忍受的极限。在天宗的带领之下一行人压低了飞剑的角度,沉入云海。
离开厚实洁白的云海,下方呈现于眼前的是一幅仙人描绘山岳河川的巨大神图——大地
本该高耸凝云的大岳高山此刻虽不失气魄,但在如今的高度看来,只如丹丸一般;那一条条大地的经脉巨川,也不过是弯弯曲曲的细细丝线;而为河流所忘怀,为陆地所挽留的海子,则宛如宝石,孤伶伶的镶嵌在碧绿的锦绣大地上。
继续东行,直到陆地的尽头,便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有了头顶金乌这盏巨灯,终于能观测下方露出海洋的诸多岛屿,也不枉赶了这许多的路程。
四人一刻也不敢松懈,纷纷聚精会神地俯瞰下方每一座岛屿,生怕遗落了一座海岛恰好就是要寻的那一座。
终于在距离金风帝国领土往南四五千里的海域,发现了一处可疑的岛屿。此岛附近许多高大黝黑的礁石突出水面,犹如交错的獠牙,十分狰狞可怖。司空神在身形贯入,率先前往,余下三人紧追其后。
司空神在取出十二幅“天”图一一验证,虽然岛屿附近海域的守护禁制大抵被日积月累的狂浪飓风毁坏殆尽,但露出水面的基座仍有存留。内里排布与其中一副“天”图,也就是机关图上的绘制基本吻合。
故而确定这里就是要寻找的,存放有打开仙陵墓门关键钥匙之处。四人平安登岛,并未触发任何机关禁制,再精妙的机关,暴露在海上经历了万年风雨,想必也要失效坍塌。
岛上藤葛乱生,遍布古老的残垣断壁。
四人站在一处曾经也许是华丽宫殿的废墟之上,天宗扶着身边一方等人高的黑石,这块整齐的四方条石,不过是这个宫殿的其中一块砖头。
“司空教主曾说过当时贵族族人因战事迫害,无奈之下仓促封闭了仙陵。并且在远离仙陵的无人小岛建筑了存放仙陵钥匙的机关城。可是在鄙人看来,仙陵还未寻到所在地,姑且不去论他,单是这座岛屿便距离大陆数千里之遥,对帝国而言发兵讨伐得不偿失,况且岛上机关城恢宏壮大,粮水充沛,足以抵抗运载十万强兵的战舰。让贵族之人躲避战乱直到太平盛世返回神仙岛继续履行守陵之务应当是绰绰有余,为何后来仍舍弃了这座栖身之所?甘愿冒泄露仙陵所在的风险,将秘密绘制成白羽神书,却不愿安逸守着这座机关城抑或返回神仙岛?”
司空神在眺首望着岛屿最高亦是唯一的一座山峰,只作含糊回答:“此间种种,历时久远,祖上并无流传下记载。想必自有缘故!”
桐露与兄长心生相印,知道他看似随口提及,不加追问,并不十分在乎的模样;其实当中必有深意。不禁开始担忧此行吉凶。
“山上草木尽毁,山体焦黑,本座有不祥的预感。”司空神在此刻无暇理会天宗心中的盘算,望着远处的高山,不知是因期盼而来的兴奋,还是因担忧而来的焦虑,竟踌躇不前。
天宗缓缓升空,激励道:“既然到了这一步,干脆就麻溜踏过去,这钥匙总归不会长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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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靠近,只见山顶有黑烟冒出,山腰处往上,皆是凝固的蜡油一般形状的岩石,看来这座山十有八.九是火龙地窍。
一直攀到山顶,众人皆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桐露不禁惊呼道:“竟是一座火山!仙陵的钥匙该不会就是藏在这里?”
此山山体中空,犹如一口深鼎,内里装满翻滚的红汤。只不过这些翻滚飞溅的不会是汤水,而是坚硬磐石生生被烧熔成的岩浆。
司空神在早已将地图刻入心中,此刻他是众人之中最为丧气者,“根据八卦‘人’图的记述,那柄刀型的钥匙确实就在底部。如今居然能被炙热熔岩所淹没!为什么会这样?根据神书上的记载,这座火山若非外力侵扰,再过千万年也不会喷发的。为什么?”
先前盯上谪仙财宝一意孤行要与魔教教主一同前往盗墓的天宗此刻却是格外豁达,摊手释怀道:“此间所谓的钥匙想必已经熔成了一滩铁水!就算此物能够入火不焚,保持原样。欲行将之从滚热岩浆中取出,这等壮举想必谪仙再世也只能望而兴叹。兴许再过一两百年火山停歇,也能挖出钥匙,但我等此生是与之无缘咯。既然仙陵无有钥匙绝打不开,我等不如趁早打道回府!这都是天命啊,哈哈!”
“天命?本座从来不信!”情绪低落的司空神在杀意大盛,暴虐之气肆意飙发,四下里土石飞扬,浮空的岩石被气息碾成齑粉。这还是那个儒雅之气充斥内外,使人心生亲近的风流名士?
为免做那被殃及的池鱼,三人识相地退出十七八里路,呆在最为稳妥的空中飞剑上。
司空神在周身气息凝成一尊巨人,一拳砸向山体,将巨大的火山硬生生砸开一处缺口,炙热的岩浆从缺口处倾泄而出,然则这不过是以瓢舀井水,自不量力的举动罢了。
可是巨人合身扑上,边砸边挖,把缺口扩大了数倍,但人力凝聚的气息哪里抵抗得住炽热的地火,巨人旋即轰然涣散,不再具有威胁。
司空神在却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居然动用神意,强行对炽热的地火岩浆施展“搬山”之术。岩浆遭神意牵动,竟然从下方倒流攀上了崖壁,流出了火山口,此间景象近乎荒诞,震撼程度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述。
炙热的岩浆亦对施术者造成了极大的反噬,司空神在此刻全身涨红,随时都有毒火攻心的危险。在神海之内可供驱使的神意枯竭之前,火山也到达了最为薄弱的地步,司空神在以一池岩浆为鼓面,神意为槌,连击九下。
第九槌击落,司空神在之神意宣告枯竭,再也无法驾驭脚下的飞剑,意识渐失,身躯偏偏落向岩浆中心。
底下的岩浆被连捶九下,此刻如碗中酒水一般荡漾激溅,只消沾上一滴,便是肉销骨熔的凄惨结果。
就在身躯将要触及热力之前,一贯长虹划过,把他捞了起来。不是天宗,竟是坚信正邪不两立的雨川庄少庄主衣琊弈!
二人与天宗兄妹会合,身后曾经的机关城已有半座岛屿埋入火海当中。
“值得么?”天宗语调出奇地冷漠淡薄,不知是问魔教教主,抑或问涉险救人的正道天骄。
回答的只有司空神在:“仙人问世鼓探得地火之下,远古禁制并未被热力摧毁,但却先行遭受触动。钥匙不在其中,必然流落在人间某个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