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贤侄所谓的有力人士是什么标准?”孙琉逸要问个清楚,按照张曜宗的计划,确实自己还不够分量。刚才听闻之后,孙琉逸都不敢相信生意居然还能这么做。
“主要就是几个纺织大省,福建路、江西路、两淮、两浙、江南路。计划要全面铺开,就要同时进行,我先调人手恐怕会力有不逮,但是如果在各地都有士绅一起做,成功几率就会很高。但一定要找身家清白,有名望之人。是不是士林的无所谓,商贾也可以,但是一定不要找心怀叵测之人。”张曜宗把计划中需要注意的地方交代一下。
“放心吧,世侄,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老夫也算交友满天下,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但是份子要怎么跟他们分呢?”孙琉逸还有疑问。
“世伯,这样吧,本来是给你两成份子,现在我给你三成,其中一成你拿去笼络这些人,如果要份子的就给份子,不要的就直接给钱。最后如果有剩下的都归您,您觉得怎么样?”
张曜宗出手从来都很大方,这次也没有吝啬。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吃草的道理张曜宗还是懂的。钱财都是身外物,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最好的用途。
孙琉逸很满意,甚至决定全部都用金钱去搞定,那么剩下的三成份子就都是自己的了。将来那就是孙家安身立命的所在了。
“不对啊,世侄,我拿这么多钱出来,出这么多力,你出出主意就拿七成份子?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
“世伯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小侄还没有把这些钱放在眼里。织场是我家公产,我娘,我兄弟几个都在其中。跟我自己的那份不相干。福建路这些年织场发展很大,会是主战场。只靠你我还不够,我带黄坚来,他也要算一份。我家三成,我两成,黄坚一成,还有一成是留给普安郡王的,王爷这些年要成大事,需要的钱财比较多,给王爷留一成也就差不多了。你孙家也拿三成,可以算是并列第一的最大股东了。”张曜宗把怎么分配股份全都告诉孙琉逸。
“屁,你家三成加你两成,你自己就占了五成,我还是什么最大股东啊?算了,反正我也不懂,跟着你就行了。世侄,你还有什么事,没有的话咱们就这样吧。老夫累了,这次是真的要去休息了,希望经此一事,一切都能顺风顺水吧。”孙琉逸不满张曜宗在自己没糊涂时就欺骗自己,如果自己糊涂了倒是不反对张曜宗这么让自己高兴。
“世伯,还有一件小事,不知道福建路现在剿匪一般用哪里的军队?如果剿灭秦望山的匪祸,世伯估计会动用哪部军队?是兴化军还是安抚使手下的军队啊?如果出动军队,不知道世伯能不能帮忙搭上话?”张曜宗甩出一个天大的难题。
“世侄,你怎么又会闲扯到剿匪的事?听世伯一句话,在大宋朝不沾军队的事就是没事,牵扯到军队的事就是天大的事。你可不要犯糊涂啊。”孙琉逸语重心长的告诫着。
“世伯,我当然知道这天大的厉害。咱们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是我大哥牵扯其中了,我大哥在那里聚集我父余部和无依山民,大概有一百多人了吧。”张曜宗无奈的说着,本来早就跟大哥说了这路太危险,让大哥去找黄富以乡勇的身份存在,也不知是黄富进临安打乱了大哥的部署还是大哥根本就没当回事。这个隐患一直存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
“什么?”孙琉逸也大惊失色,这件事可大可小,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张家恐怕再死一次也不够。
“兴化军知军是我师傅韩世忠的下属,韩师来之前给我一封信,如果可以联络上黄将军的话,也许就可将此事消于无形。如果是薛大人另遣他军,我就挠头了。”张曜宗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
孙琉逸叹了一声,还是有麻烦事啊。
“你这个臭小子,你回家忙你的吧。把信函给我,我去兴化跑一趟吧,我跟老黄也算有点交情,这点人情都卖给你吧。”孙琉逸大包大揽的接过此活。
“不知你这个臭小子想做到哪一步?是把这波山匪打散了?还是……”孙琉逸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侄先谢谢世伯了,如果世伯能联系上黄将军,只要肯出兵就行,只管攻打秦望山,我会说通我大哥阵前反水,到时候能让黄将军留条生道就行了。世伯,这里是一万贯交子,请世伯看着置办些礼物送给黄将军,至于世伯这里小子还有厚报。”张曜宗掏出一张交子,连忙感谢孙琉逸。
“傻小子,万万不可送钱,这里的将军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拿出一万贯,以后你就再也摆脱不了这些吃人的狼了。这事交给老夫了,老夫置办一些货物,到了秦望山让货物自动消失,我去兴化发发脾气,老黄还是要卖我这个面子的,自然就会去攻打秦望山了,他们每年就指着剿匪挣钱呢。既然这样,干脆这封信你也不必先送给老黄了。到时候老夫会自然帮你们说话的,你到时候留人再送上这封信就行了,时候就算老黄觉得不对,送上几百贯也就打发了,万万不可这样露财。你小子不会一直就这样花钱这么大手笔吧?”孙琉逸想了一想干脆出了个更省钱的主意,同时也对张曜宗的败家子行为表示了不屑。
“世伯,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既然这样就有劳世伯了,咱们约定个时间,就按计划办,我会去提前劝服我大哥的。”张曜宗也是真的感谢孙琉逸,这事对于孙琉逸也是个风险,这个人情一下子就欠的大了,张曜宗也明白这事孙琉逸在感情投资,但是你还不能不接着。虽然自己也能用师傅的信办成事,但是像孙琉逸说的一样,办的太生硬会让人起疑,而且还有后患。不如孙琉逸这样办的天马行空,不留一丝蛛丝马迹。
既然大事都商量的差不多了,张曜宗也就谢绝了孙琉逸的再三挽留,在第二天用过早饭后和黄坚一起去找五叔会和,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向着家的方向赶去。胡提刑到了这里就和张曜宗分道扬镳了,继续去州府寻找别的大人了,但是走的时候胡提刑也再三向张曜宗表示善意,约定以后再聚。
雨势依然,张曜宗也不在乎淋雨了,穿了蓑衣骑了骡子一起在头前引路。离家只有几十里路了,不知家中是否一切都好呢。母亲现在是否还操劳一切呢?小婵姐年龄也不小了,是否还云英未嫁呢?这个大哥啊,太不解风情了。
“宗哥儿,想家了吧?”黄坚看见张曜宗在淋雨带路,也穿了蓑衣骑了马匹赶上前来,和张曜宗并排前行。
“是啊,离家七年了,很是惦记娘亲和众位哥哥啊。”张曜宗说的很伤感。
黄坚叹了一声:“你还有可以惦记的人,总比我强,家里除了一个只想挣钱的老爹,再没有其他人了。我娘生完我不久就去世了,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好羡慕你们这些有兄弟姐妹的人。”
张曜宗捶了黄坚一拳:“说什么呢?我不就是你的兄弟。再说了,黄叔对你不好吗?为了怕你受委屈,黄叔这么多年都没有续弦。黄叔这么努力挣钱还不都是为了你。真是不知好人心,如果我有个这样有钱的爹,我才不愿意什么都出头露面呢,我也想像你一样直接做个少爷多好。”
黄坚知道张曜宗是在开解自己,但是也很感激的还了张曜宗一拳。“你拉倒吧,我要有个像你一样的英雄的爹,我才高兴死了呢。”说完怕张曜宗伤感,连忙转换话题。
“宗哥,我记得咱们走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野树林吧?怎么现在变成一片桑林了,而且咱们一路过来,好像都是桑林啊。”黄坚疑惑的问着。
张曜宗是真没注意这些树木。听了黄坚的话,仔细一看,可不就是,绵延数里看不到边的都是桑林。心里疑惑不会都是自家织场带动的吧?可是也没有其他解释,现在的人们除了养蚕绝不会浪费精力种桑树的。养蚕又只会为了缫丝。缫丝不就是为了织丝绸吗?自家的织场已经能带动这么大的一片地了吗?张曜宗对家充满了期待。
悠悠天宇旷,怯怯故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