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牵手,他们此刻都不知、不曾、不敢奢求,竟真的,注定了纠缠一辈子。
“等等。”到了门口,她忽然叫住他,然后主动从他的手中抽出了手。
他心下失落,但看着她奔向了他放针线的地方。顷刻间,他微笑看着,她还没有意识到,在他的眼中仿若慢动作,她自己也如是。她却是几个滑步,手上一穿一引,便是准确地一次将线头毛糙的红线刺入针眼,再几个滑步,再回到他的身边……
“凯哥哥,你也为‘弟弟’再戴一次红线吧。”她俏皮地眨眼道。
他不答,但是微笑着,主动配合地弯下了要。她便可以轻松地为他的耳畔穿针引线。
片刻后,梅红楼大堂。
“五千两黄金,应四爷,请姚老板、珍老板一聚……五千两黄金……”小七立于楼梯旁,一遍遍大声请见,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引得大堂内众人纷纷侧目。小七的面上却是淡定自若。
“请。”她和他到了大堂便是自动松开了相互牵着的手,但并肩闪身到了小七旁边,姚凯道。
小七这次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然而紧紧皱起了眉头。怕是四爷这次……要失望而归了。
她不懂武,面前的这位……公子?虽然与她的身形眉眼有几分相似,但不尽相同。最主要的,他的身法,远非她能在二三月内达到的造化……吧?即使是有身旁这位绝顶高手姚老板亲授高传。
小七又哪里知道,真的是她!她天生资质极佳,都不用二三月,其实只过了几天,只是一次死里逃生,她就达到了如此造化!
及至二楼包间。小七请姚凯和她入座,二人并肩坐于了应昊对面的位置上。
应昊顿时皱眉,打从她一进入房间内始,再到她坐到了她的对面,身旁是姚凯。然而,他不懂自己心里为何升腾起了……醋意?对面的男子?还是女子?分明拥有不错的内力,不是她,不可能是她……吧?
“不知应四爷,请我二人来,所谓何事?”姚凯开门见山问道。
应昊收回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同时心下一沉。不是她,如果是她,怎么可能这么大方地任他打量。
应昊看了姚凯一眼,但还是忍不住再次看向她,对她道:“不知珍儿?……老板,究竟从何人、何处习得《别离殇》?”
应昊派小七查过了。三个月内,池林城里根本没有出现过前几日姚凯信口胡诌的那样一个酒肉和尚出入过!
唯独……他……究竟是男是女?一人骑着白马,直接住进了云雾阁,便是就此……成为了姚老板的弟弟?妹妹?
听到他试探地唤她珍儿,她的心下不是不为所动的,但面色……眉眼间更加淡然,笑道:“在下姚真,真实的真。却是如同兄长所言,从一位游行僧处习得《别离殇》。不过不是在池林城。而是在一处山脚下。”
“何处?”应昊立即紧张追问。
“不好言……”她卖了一个关子,看向姚凯。
剩下的谎言,姚凯为她圆,道:“姚某便不再隐瞒。早言家弟自幼体弱,但同佛有缘。三年前,既送家弟入少林,成为少林闭门俗家弟子,法号同真,姓不可言。那位游行僧,便是路过少林,得入外门借宿,早在两年前,便教会了家弟这首《别离殇》。家弟于三月前出山还俗,便是回到了我身边。”
应昊一愣,心下恍惚。所以,那游行僧确有其人?他不是从她处习得《别离殇》,很可能还是她从他处习得的《别离殇》?不对啊,究竟是她说了假话,还是眼前的他们在说假话?如果是她说了假话,她究竟又是何时结识的那位游行僧?她曾说,《别离殇》是她亲自填词……
他信她,因为只有她能唱出《别离殇》那样的伤感恍若隔世。
但若是两年前,那位游行僧就……
那时的她不是还痴傻?怎么可能学会这么难的一首……
应昊的心下,非常恍惚。一时间真真假假,太难分辨!
“请问,应四爷可还有事?”姚凯心下,其实一直在怕,不愿让她多同他面对面。
应昊收回纷乱的心神,想了想,道:“不知,真老板可否告知那位游行僧的……法号?”
她摇了摇头,道:“不曾得知。”
他说的不是假话!
此时的应昊已经信了,原来面前的这位真老板当真是男儿身,不然也不可能得入少林。原来,她看似身法杂乱无章,却身含内力明显……少林徒弟啊。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即使已经还俗,依然定心地至善至美。应昊,再没有借口质疑他们分毫。
那么,这条线索便终是断了……吗?
应昊又哪里知道。真的没有那游行僧这个人!都是她和姚凯信口胡诌说得煞有介事的。而既然没有这个人,她当然时间编不出一个法号来告诉给他。不是谎言的谎言,最是以假乱真。
她不信佛,但她看出应昊信了,心里头还是偷偷向佛祖自省:求佛祖原谅,珍儿不是故意骗人的,实情非得已。
“请问……”姚凯再次出声,想要提请告辞。
应昊便是看了小七一眼。小七奉上五千两黄金递给他……
她伸手抢过,一不小心,其中一张散落向地。
应昊、姚凯同时闪身弯腰去接……
她却是快了一步,一个反手轻拢,便是将那张银票捧回了手心。
他和他,都不小心同她的手轻轻擦过。那么不经意的一次触碰,便是叫两个男子的心下具是狂跳。这种感觉……他们都再熟悉不过!曾经或最近,多少次只因她一人而起的心乱!
“滋!滋!……”两道威胁的电流瞬间通过应昊和姚凯对上的眼向对方射去,恍惚中,瞬间电光闪闪!
“呃……”“呃……”她和小七都是左右看了看两个男人,然后下意识地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