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澈扔掉手里擦过脸的纸巾,从座位上起来微微抬着下巴睨着跟前的楚暮雪,眉目的颜色很温淡,看不出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唯独勾着的唇角泛着明显的嘲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一搭你老公了?我跟他开一房了还是滚床单了?喝个咖啡你也能来捉个奸,你这脑洞开的,简直能塞下一头猪了。”
垂了垂眼眸,柔软的手指爬到餐桌上摸着透明玻璃杯,直接朝跟前泼了出去,她却仿佛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把玻璃杯搁回原处,顺手捞了张纸巾擦掉手上的水渍,淡淡出声,“看在你母凭子贵的份上泼你的是凉白开,下次再惹我,我不介意换成热咖啡。”
说完没再搭理楚暮雪,只是看了林锦臣一眼便打算离开。
楚暮雪反应过来的时候简直要气炸了,转身就想去追,却被林锦臣一把捉住了手腕。
“还嫌不丢人?”
他的声音染着薄怒,楚暮雪看过去的时候落入眼底的便是林锦臣清冷的眉目,和铺着寒气的俊脸。
心没来由的颤了颤,跟着出口的声音都有些抖,“锦臣,是她先勾一引你的,我只是…”
魅惑的近乎妖冶的俊脸又沉了一分,修长的手指猛地掐上她精巧的下巴,那力道简直要捏碎她的颌骨,深色的眸底无声无息的卷起风浪,音调也愈发的冷而沉,“你再敢伤她一分试试看。”
“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楚暮雪有些气急败坏的嚷道。
“是么,”漂亮的手指撤去落在她下巴的力道,低低的嗓音不急不徐的陈述,“你肚子里有王牌我的确不大方便动你,万一伤了孩子,老头子可不会放过我。不过我不介意拿你父母试刀。”
颀长的身形转了过去,看不见他的表情,唯独淡漠的嗓音仿若来自地狱,“不如我们就试试看,是你狠,还是我的刀快。”
夏末的阳光算不上灼热,却仍旧烫的很,所以餐厅的空调开的很足,流动的冷风不停歇的吹过来,可她的手心仍旧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捏着的拳头几乎被指甲嵌进肉里,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只觉得身体一阵一阵冷的厉害偿。
林锦臣追出去的时候恰巧以澈拦到一辆出租车,没听他喊她便钻了进去,关上车门,身子往后靠了靠放松了点才觉得舒服了些,人就是这样,精神一旦松懈下来,身体便很容易被藏匿的疲倦侵袭。
黑色的眼眸闭了闭,层层叠叠的疲惫卷上来,前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觉得她的神经几乎要绷断了,越来越多的事情朝她想象不到的方向发展,她快要崩溃了。
她最初的想法很简单,便是离开林锦臣,离开他的视线他的范围,原本都是很简单的事,偏偏秦震云插了一脚,又惹上了林锦臣。
后来遇上江墨北,糊里糊涂的发生了这么多,如今她仍旧这么一个念头,林锦臣也好,江墨北也罢,都不是她该招惹的,她躲的越远越好。
细细的手指捏着眉心揉了揉,脑袋里扑上来的疼痛才稍稍缓解了些,想了想,还是报了家里的地址,她总得回去收拾几件换洗衣服。
……
“楚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递过来一个类似信封的东西。
楚暮雪涂了蔲丹的手指接过信封拆开,里面是一沓照片,大多是苏以澈上下某辆黑色豪车的照片,还有便是她跟某个男人一起吃饭的照片,虽然脸部轮廓拍的不大清,但仍能看的出来那是个很帅格调很高的男人。
“他是谁?”似乎挺眼熟啊。
“哦,我查过了,照片里那辆车是总裁江墨北的座驾,那个男人就是他。”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端了手边搁着的咖啡一口喝了个干净。
“江-墨-北,”楚暮雪的手指摩擦着照片上的男人,娇艳的嗓音低低的念着那个名字,一字一字喃喃着却格外清晰。
顿了下,低头拿过旁边椅子上玫红色的包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朝对面扔了过去,那动作那神情十足的傲慢,“这是两万块,加上之前的三万,你的酬劳结清了。”
鸭舌男撑开信封瞧了瞧,脸上的笑着更甚,连出口的言辞也愈加恭维,“楚小姐爽快。下次有生意可别忘了兄弟我。”
尖巧的下巴指了指门的方向,示意他可以走了。男人利索的起身,朝楚暮雪微微俯身,“楚小姐您慢用,不打扰您了,我先走。”转过身的时候顿了几秒然后开口,“爱心送楚小姐一条消息,她定了周一早晨七点飞纽约的机票。”
“知道了。”白嫩的手指摸过来咖啡杯呷了一口,抿了抿,眼神再次落在桌上叠着的照片上,漂亮的丹凤眼半眯着,透着女人惯有的精明和别的什么很深的意味。
忽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找出手机滑下了接听键,“喂,爸。”
“暮雪,锦臣在吗?”
“他不在,怎么了?”
“楚氏的货在码头被扣了,他们说有人举报有违禁品例行检查。我已经去过了,他们咬的很死,平常都会卖几分面子看几分关系,这次也不知怎么了。你赶紧联系锦臣,让他想想办法,这可是这个月最大的一单合同,千万不能出问题。”
一向沉稳老辣的楚镜铭大约是真急了,出口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楚暮雪眼皮跳了跳,“好,您别急,我给锦臣打电话。”
挂掉电话,楚暮雪紧接着调出林锦臣的号码拨了过去,整个耳廓盘旋的都是绵长的连线的声音,她都要以为他不会接电话的时候那声音才戛然而止,然后便是懒散淡漠的嗓音徐徐传来,“喂,”
“锦臣,楚氏的货被扣了,好像挺严重的,你能不能托托关系疏通一下…”楚暮雪急急开口,毕竟是自家的事,不急也不可能。
那端似乎是轻笑了下,声音很低,却因搁在耳边的听筒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嗓音懒懒淡淡的,有笑意混在里面,低低浓浓的哂笑,“你放心,这不过是个警告。”
楚暮雪觉得整个世界的纷纷扰扰仿佛安静下来,耳畔只有林锦臣质感好听到绝情的嗓音,“只要你安分些,自然不会有事。”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挂的电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凝滞了一般冷的厉害,攥着手机的手指几乎要把裹着坚硬外壳的手机捏碎。
苏以澈,你今日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他日我一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
七点的飞机,五点多一些就要到机场。
天已经逐渐亮了,浅蓝色的天色光线不算很充足,浅浅的凉意笼罩着夏末的清晨。
办理好手续大约半个多小时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然后过安检登机。以澈不知怎么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很陌生,但时时牵扰着她的神经。
到肯尼迪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是纽约时间八点多了,纽约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时装周是三天后开始,陈茉莉打电话联系了她的同事,她们公司包括宁烨夏言都是晚一班的飞机,她也没打算跟以澈下榻公司订好的酒店,而是在那附近订了另一家。一来避免跟宁烨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二来选个相对僻静的跟以澈散散心。
陈茉莉要了最奢华的总统套房,她的家世以澈是知道的,所以对于她的行径以澈也没多说什么。套房分主次两间,以澈执意睡了次卧,之所以两人住了一间套房,也是想着有所照应。
以澈只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想叫茉莉一起去吃午餐,可是敲了很长时间的门都没有回应,想着怕她不舒服或者有什么事之类的,以澈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茉莉……”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苏以澈还是愣了一下,白色雕花纱窗帘紧紧合着,质地柔软的被子随意摊在了大床中央,大约是没来得及整理,墙边搁的是明艳艳的玫色行李箱,一切都隐匿着匆忙的情绪。
转身回到房间找到手机,调出陈茉莉的电话拨了过去,那端有几秒的静默,然后便是冰冷生硬没有感情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以澈漆黑的瞳眸闪过一抹茫然,她不知道她该去哪里找陈茉莉,也不知道她同事的联系方式,更不知她是否安然。
所以,她唯有等。
---题外话---一更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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