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回了一趟修道院,那座小楼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干净而破旧,房顶的十字架在夕阳里投射出神秘的影子,侠客走在泰晤士河边,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心情有些复杂,什么时候这家修道院在心里的地位上升了这么多。
当珍见到侠客的那一刻,她直接甩了怀里的木盆,十分激动将侠客搂在怀里,不断的摩挲侠客的后背。
“你瘦了,肖克。”珍擦擦眼泪,捧着侠客的脸颊心里酸涩“怎么瘦成这样了?爵士对你不好吗?”
侠客回以笑容却不答问题“我隔了这么久才回来看珍,珍不会生气吧。”
珍连忙摇头,表情十分激动“我怎么会生气,不过一年多,能再看到肖克已经是上帝垂怜了!”
“米勒奶奶怎么样了?”侠客跟珍在河边坐着聊了好一会,突然问道。
珍听到侠客的话神色有些忧愁,双手交握在双腿上“米勒夫人去世了。”
侠客眨眨眼睛轻声问“是生病了?还是出了意外?米勒奶奶只是腿不好,但是身体很不错不是吗?”
珍摇着头抬手抹去了眼泪,不说话,侠客看着珍的表情就知道这其中有些什么问题。
“珍如果不说我可以去问别人,总有人会告诉我。”侠客这么说着就要站起来佯作要去问别人。
“别!别!”珍连忙抓住侠客的手臂,因为太过于激动,指甲甚至在侠客手背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侠客没有在意。
“那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侠客挨近了珍,声音放缓放柔。
“被马车撞了……被美第奇家族的马车撞了。”珍说到这直接就忍不住了,捂着脸开始哭泣。
“马车上是谁?”侠客轻微翘了一下嘴角又问。
“是美第奇的大小姐,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倒在血泊里的米勒夫人……”珍捂着脸,眼泪从手指缝中涌出,落在了她纯白的裙子上。
“我知道了,珍。”都会讨回来的,没关系的,珍……侠客轻声安慰着哭泣的修女,仰头望向房顶的十字架,早已湮没在了黑暗里。
“醒了?”
佛洛拉头痛欲裂,挣扎着想要摸摸后脑勺却发现手被绑了个结实,那一刻佛洛拉彻底清醒了,用力拉扯着手脚,只能感觉到疼痛,而不是绳子松动的自由,却越勒越紧。
“那是魔术绳结哦,越挣扎越紧。”
佛洛拉的眼睛滚动,嘴里发出赫赫声,浑身被冰凉的冷汗浸透,她感觉眼皮被黏糊糊的液体糊住,废了半天劲终于睁开了双目。
那个笑容美好的像是向日葵的少年跨坐在一把实木椅子上正在看着自己,那一身浅紫色的西装,干净的像是从风信子的花田里走出的精灵。
而佛洛拉却惊恐的尖叫了起来,因为这个精灵一样的少年背后的墙上挂着鲜血淋漓的一坨……肉。
“我亲爱的萝拉,这是最后一间房间哦……欢迎来到刑讯室。”侠客温和的笑了,下巴抵在椅背上……缓缓侧头。
“你为什么好奇心那么重呢?”侠客很诧异的问,但更像是自言自语“哦,也对……那扇门是用一整个魅魔妖精做的。”
门板里是魅魔妖精的骨头,门上是魅魔妖精硝制处理的皮,那上面金色的魔术阵是侠客把魅魔妖精的头发一根根镶嵌进去,在那个魔术阵的增幅下……就仿佛一个美丽的魅魔妖精站在那,非常吸引人。
“这个时代也没有监控,你来我家那么多次检测魔术也是失灵的,你还是跟妈妈吵完架自己跑出去的,别挣扎了,没人会来救你的。”侠客看着佛洛拉张大了嘴要喊叫,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哀鸣,表情有些遗憾的说。
“我不喜欢使用暴力,那你自己说,你在我以‘世纪难遇的天才’闻名前就认识我?”侠客打了个响指,佛洛拉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接触到了空气,开始死命的尖叫呼喊,浅棕色的眼珠快要瞪出眼眶。
“果然吗……”侠客不急不慢的脱下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衬衫和深紫色的马甲,侠客慢悠悠的挽起袖子,先是把旁边桌子上的节拍器调好,“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催命的秒针。
侠客走到佛洛拉面前,轻轻摸摸她嘶喊的通红的脸颊,随后抬手给了佛洛拉肚子狠狠的一拳,佛洛拉瞬间哑声,悲痛的哀鸣从鼻腔里哼了出来却发不出尖叫,眼泪混着额头流到眼睑的血滴答在黑色光滑的地面上。
“要听话,佛洛拉。”侠客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要知道这不是我的本职工作,你要是不说点什么我想要的东西,我下手可不像飞坦那么有轻重。”
佛洛拉在听到“飞坦”两个字的时候瞳孔瑟缩了一下,随后整个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耳边听着节拍器的“滴答”声,那脆弱的喉咙也跟着那个节奏抽搐。
“看来你认识飞坦,那库洛洛、玛琪、芬克斯、小滴……”侠客捏着佛洛拉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珠,每说一个人名,佛洛拉的瞳孔都会小幅的抖动一下“看来都认识……那你也是那个世界的人?”
侠客放开了佛洛拉,佛洛拉连忙摇头,口齿不清的说着“不是,不是。”
“认识我吗?”侠客想了想问。
“肖克莱……”
“不对。”
“侠客……”佛洛拉哆哆嗦嗦的说出来,再也忍不住开始了哇哇大哭。
“你知道我是侠客,也知道幻影旅团……但却不是跟我一样来自那个世界,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呢?”侠客把椅子拽过来,坐在了佛洛拉面前。
“……”佛洛拉张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珠惊慌失措的转来转去,手在绳结里挣扎。
“不能说吗?那我问,你点头。”侠客有些苦恼的挠挠脸颊。
“在一个故事里看到了我们?”侠客想了想问。
佛洛拉犹豫了一下摇头,侠客敲了敲椅背又问:“不是故事吗?这就奇怪了……你不是我的世界的人,也没听过我们的故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做梦吗?”
侠客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佛洛拉却惊得骨头都要脱离肌腱,疯狂似得摇头,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侠客灵光一闪随即问“是小说?还是动画?”
侠客得到了一摇头和一点头的结果,那一刻侠客也不知道是解脱还是惆怅,长叹一声离开了椅子,在佛洛拉面前来回转了两圈。
“哎呀,小说漫画跟故事有什么区别。”侠客懊恼的抓了一下头发,“咣”的一声手就按在了佛洛拉背后的椅背上“差点就错过了正确答案呢!亲爱的佛洛拉。”
佛洛拉被吓得一哆嗦,直接闭上了眼睛,侠客看见她这个样子,脸上虽然笑着却带着似无奈似没办法的表情。
“这样太慢了,我们不如换个快捷的方法,我最近刚学会了一个黑魔术。”侠客说着伸出手三根手指点在了佛洛拉眉心。
“别!别!别!这样你什么都得不到!”佛洛拉挣扎得椅子都晃动了起来,拧着头想要躲开,这次的话说的异常利索,却被侠客捏住了下巴半点动弹不得,眼泪混着滑落到脸颊的血滴在了侠客的手面上。
“啪嗒”……
侠客反手抹在了佛洛拉的衣服上,似乎有些嫌弃“你的意思是我用了黑魔术也看不到你脑袋里的记忆?”
佛洛拉像打桩机一样点头,头发糊了满脸,哪有之前乖巧可爱的样子,侠客选择相信佛洛拉的话,在没有更好获得她的记忆的手段出现的情况下……暂时先晾在这吧。
侠客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了,阿西娜一定找了佛洛拉一晚,此刻她应该还不会发现自己放在她那的钥匙不见了。
侠客把袖子放下来套上外套。侠客用“隐”离开自己家,来到了阿西娜家对面的无人小树林里,用圆探测一下屋里的人……嗯,只有阿西娜。
侠客走出树林环顾四周无人,整理了一下外套刚要敲门,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异响,回头看去……是个熟人,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术师斯宾塞·儒略克劳迪亚。
“早上好,先生,好久不见。”侠客温和的笑着打招呼,背着双手转了半圈。
“肖克莱,你怎么在这?”儒略克劳迪亚一眼就认出了侠客,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我是阿西娜阿姨的邻居。”侠客敲了敲门“您来这是要做什么呢?”
儒略克劳迪亚还没回答,那门也随之打开,阿西娜一脸憔悴,看见侠客先是透出一种失望,随后望向儒略克劳迪亚,那眼眶的通红向下延伸到整个脸颊,阿西娜痛哭着扑向儒略克劳迪亚。
“教父,您帮帮我,我好后悔……您帮我……”阿西娜话的逻辑全是乱的,哭得声嘶力竭,但这其中有多少是给离家出走的女儿,又有多少是给自己始终如一的单调生活的呢?
侠客往后退了半步,借着两人的混乱情况把钥匙丢在了门口的小桌上。
儒略克劳迪亚安慰着自己教女,嘴里说着“没关系”,拍了拍阿西娜棕色的长发,一部分目光落在了正在跟地上的蚂蚁较劲的侠客身上。
有些孩子的不耐烦和被冷落的焦躁,侠客低着头,脚尖绕着一只大蚂蚁转圈。
“阿西娜阿姨,出了什么事吗?”侠客轻声问。
“佛洛拉离家出走了,一晚都没回来。”回答的人是儒略克劳迪亚,那一刻两双眼睛终于第一次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