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再谈及这个话题时,都是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不管实的虚的都往出抛,生怕自己说的少了显得跟不上节奏。
庭中一曲歌舞完毕,恰时传来帝后前开的通报,顿时黑压压的跪了一片,行完礼后众人看到落云初身着明黄龙袍,面容俊秀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个同样华丽凤袍的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精致的一丝不苟,只是那身姿绰约的美人儿头上却偏生带了一层黑纱,黑纱从宁婳头顶开始垂落一直掩盖到胸前。
“皇后今日受了风寒,只好带着轻纱,还望大家不要介意。”落云初看到众人唏嘘疑惑的样子后,开口解释道。
宁婳身形晃了晃,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脸颊,她的整张脸都被毁的不敢见人,墨琉璃这个贱人,她宁婳一定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中闪过浓烈的阴鸷和杀意,随即红唇又不禁扬了起来。
“墨琉璃啊墨琉璃,就算你毁了我的脸又能怎样?你看!皇上不但没有厌恶我反而替我欺骗大家,又天天遣人往我宫中送药物,你再做什么,皇上也不会是你的,他是我的,无论是人还是心!”宁婳心中暗暗说道,一时间高高扬起头颅,恢复了往日骄傲高贵的模样。
这么长时间了,她终于得到了落云初的心,想到这里宁婳不禁整张脸都带着笑意,只是别人并看不到她那张毁了容颜的脸,此时此刻笑起来是那么的狰狞可怖。
墨琉璃来的稍晚一步,当她步入大殿中时,众人再看到她后,竟然纷纷震惊住了,门口的女子,傲然的扫了一眼殿中的人,款款而入,一双眼睛明亮闪动,如黑珍珠般令人沦陷,却又像水一般清澈没有一丝杂质,平静的宛如镜面,再近一瞧,又生出了一丝妖媚。
唇上的凝红好似雪地里的一朵落梅,美的触目惊心!四下寂静无声,皆被那女子惊艳了一下,倏尔却冷吸了一口气。
包括宁婳,她也再看到墨琉璃后,重重的震惊住了!
墨琉璃身着的居然是九尾凤袍!文武大臣看向落云初,见其迷恋的从门口那女子脸上收回视线,却没有对她的衣袍发表任何说明,一时间众人也不敢指出墨琉璃衣袍的不妥之处!
更有人突然连想到,墨琉璃身着凤袍,宁婳也同样身着凤袍,该不会是这大越后宫要易主的预示?!冷汗皆是岑岑从额头流下。
宁婳脸色灰白的看着墨琉璃,一时间疑惑不解充斥到她的心头,不安更是扑涌而来。
落云初没有做任何解释,而是令人将墨琉璃牵引至高座上,落座到她一旁。
“琉璃。”忍不住唤了墨琉璃一声。
墨琉璃冷眸轻瞟了落云初一眼,便收回目光,不肯再把视线投在他身上。
落云初闭了闭眼,将眼中呼啸而来的情绪平复下去,再睁眸冷静异常。
“皇后娘娘,今日怎地带着面纱出席,莫不是娘娘吝啬将自己那倾国倾城之貌展露给大家看?”墨琉璃似笑非笑的托着腮,突然冲着宁婳开口,一脸真挚询问。
宁婳一僵,浑身冰冷至极,别人不知晓她为何带着面纱她墨琉璃还能不知道?!
但是这终究是宫宴,如此多的人,宁婳只能拼命忍住,浑身都发抖的抬头,然后了然开口:“本宫受了较为严重的风寒,怕传染给他人,便带了面纱。”
“哦?如果仅仅是风寒那便好,我也不用担心了,刚刚差点以为娘娘是毁了容颜,而才带着面纱呢!”墨琉璃此番来的目的就是嘲讽打击宁婳,所以她所言句句自然只戳宁婳心窝子。
宁婳攥紧了拳头,鲜红的指甲刺入手心,疼痛感令她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失了分寸、理智:“妹妹说的哪里话,本宫一向安好,如今也是偶感风寒罢了!本宫在这里多谢妹妹关心了。”
墨琉璃笑的明媚:“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一句寓意不明的话更是令宁婳脸色铁青的不像话。她所指的是毁她容颜是小事?居然还可以恬不知耻的接受自己的道谢?
墨琉璃虽然看不到宁婳的表情,但是她也可以猜得到此时宁婳定是气的浑身发抖了。
红唇妖娆的勾起,执起酒杯递到唇前,微抿一口,动作优雅高傲,墨琉璃笑的模样不禁让在场的人都黯然失色。
落云初在墨琉璃言语攻击宁婳之时,一直在旁边看着,毫无参合的意思。
宁婳脸色早就被气的铁青,落云初拂了拂袖子,夹起菜递到宁婳餐盘上,星目如丝,眼底柔光流转,又抬手扶正了宁婳发髻上的宝钗。
轻柔的动作,使宁婳心中颤动,久久平静不下去,故意的将身子贴近落云初,有意无意的靠在他身上,在看向墨琉璃的目光便多了一分挑衅。
抬起素手,亲自给落云初布菜,然后喂到他嘴中,落云初薄唇轻张,张口吃下宁婳递过来的美味菜肴,眸中带着深深的温柔。
众人看到后,又是一阵唏嘘,这皇后娘娘与皇上感情如此之好,怎地又让他身旁的那个女子身着凤袍,而且屡次出言不逊嘲讽皇后娘娘?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坐在高位上的落云初,突然脸色一变,紧接着“噗”的喷出一口黑血,触目惊心!
“你竟然敢给朕下毒?”落云初捂着胸口,突然怒视着宁婳咆哮开口。
宁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反应不过来,再看到落云初怒指自己的时候,当即吓得跪在地上急声辩驳起来:“皇、皇上,不是臣妾做的,臣妾是冤枉的啊!”
“贱人,还敢狡辩!”
落云初不听宁婳所言,一巴掌狠戾的甩了过去。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大殿中响起,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惶恐的跪下不敢抬头以及跌跌撞撞喊太医的。
宁婳被落云初这一巴掌打的跌倒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溢出,脸颊瞬间高高肿了起来,眼泪也唰的流了下来。
跪在地上,急忙的爬到落云初身前抓着他的衣角,“皇上,真的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啊!臣妾怎么会谋害皇上,呜呜呜,臣妾怎敢谋害您呢!”
落云初居高临下的站着,冷冷扯回衣角,面无表情的鄙夷冷晲着跪在地上哭的狼狈的宁婳。
宁婳不甘心的再次想要伸出手去抓落云初衣袍,却被对方一脚踹到了肩上,从台阶上险些滚落下去。
“皇后,朕自觉的一向带你不薄,今日你竟给朕下毒,意图谋害朕,真是叫朕伤心。”落云初薄唇冷冷掀起,冰冷的话从口中溢出。
宁婳拼命的摇着头,从地上爬起来,“不是臣妾,臣妾冤枉!”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落云初厉声怒吼,紧接着大步迈向宁婳,俯下身一把扯下宁婳脸上的面纱。
“啊!不要!我的脸,不要看我的脸!都不许看我的脸!”宁婳尖叫着去捂自己脸,抱着头,一头青丝散落下来,却遮不住那伤痕交错的脸,说不出的狼狈。
这哪里还复她刚刚的骄傲啊!众人更是震惊,皇后娘娘一向以美如天仙流传在人世间,怎地今日一看居然成了这副模样!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阵惊呼。
“啊!!”
宁婳捂着脸,尖叫着往出跑,试图从人们的视线中跑出去。
“擒住这刺客!”
耳边,是落云初冷漠无情的声音,修绝拔出长剑,一跃而起,长剑架在了宁婳的脖子上,逼的她当场跪在地上。
宁婳死死的挡住脸,大声的哭喊道。
“皇上,臣妾不是刺客,臣妾是宁婳啊!呜呜呜……臣妾没有下毒!”
“臣妾?你根本不是朕的皇后,朕的皇后温婉贤淑、倾国倾城,岂是你这幅样子?”落云初俊美的脸泛起冷酷的笑,决绝的开口。
宁婳听到落云初话后,愣在原地,绝望的抬头问道:“皇上,您……此话什么意思?”
“呵。”落云初冷笑一声,双眸中满是厌恶,随即又开口对着修绝说了几句话。
修绝得令带人下去遣散众人,移步它殿,待众人都离开后,赫然而立的落云初突然俯下身,扯住宁婳的长发,使她的脸对上自己。
目光扫在她伤痕交错的脸上,冷晲的开口:“你把朕的皇后藏到哪里了?找不到她,朕担心的很。”
“皇上……”宁婳哭的悲戚,满是惊恐的唤了一声。“臣妾就是宁婳,我没有下毒……”
屋中只剩下墨琉璃、修绝、宁婳与落云初四人。墨琉璃傲然冷静的站在原地,鄙睨着这一切。
宁婳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呜咽着,突然抬起头看向墨琉璃,随即好似明白了什么一样,扯住落云初衣袍,“皇上,你不要被墨琉璃那狐媚子迷了心智!”
落云初在听到宁婳出言辱骂墨琉璃后,一对星眸瞬间泛起滔天怒意,周身的空气都被他冻结一般,用力攥住宁婳下巴,威胁开口:“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