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身怀龙胎(1 / 1)

“这么快就追来了?”王倾君大惊失色,掀开车帘一看,清淡的月色下,陈文安一马当先,身后跟着数位密卫。

“跑不掉了!”莫嬷嬷叹口气。

明明是姣好的月色,为何这会觉得凄清无比呢?王倾君抬头看看月亮,紧紧攥着车帘的手渗出汗来,一时抚着小腹,有些恶心,喉咙干干的欲呕,只那么一瞬间,已是闪过好几个念头,开口道:“司业大人,我有话和你说。”

“都退开!”陈文安吩咐一干人。

侍卫一下退开了,莫嬷嬷自知这个时候反抗也无效,因拉了叶素素和葡萄下马车,退开十步远。

陈文安上了马内,坐到王倾君身边道:“不是不放你走,是皇后娘娘下令,死生不论,都要捉到你。你碰到的人若不是我,这会已死了。”

王倾君抬起眼,秋波暗淡,唇角有惨笑,轻启樱唇道:“我怀孕了!”

王倾君的声音娇娇柔柔,落在陈文安耳中,却如惊雷。唐天远和唐天宁已死,唐天佑生死未明,唐天致逃出宫,这当下,王倾君身怀有孕,意味着什么?

“真怀孕了?”陈文安瞬间镇定了下来,低声道:“你须知道,这件事开不得玩笑,太医一诊脉便能知道真假。”

王倾君垂下颈项,答道:“这个月葵水未至,胃口不好,常犯恶心,虽没诊脉,料着应该是的。”

陈文安吐出一口气,脸上神色很复杂,低声道:“回宫吧!”

王倾君咬唇问道:“为何不放我走?”

“你出不了城,现下不回宫,便是死路一条。”陈文安看一眼王倾君的腹部,又转开脸,小声道:“进了宫,我保你一命!”

王倾君迅速权衡,开口道:“我要葡萄、莫嬷嬷和叶素素在身边服侍,若她们有事,我心中惊忧,就怕保不住胎儿。”

不过两个宫婢一个嬷嬷,有什么打紧?陈文安点点头,跳下马车,扬声吩咐密卫道:“回宫。”

密卫听得吩咐,牵了陈文安的马,待他上马,又看着葡萄等人上了马车,这才护在马车后面,朝皇宫方向前进。

他们回到宫中时,天已亮了。陈文安押着王倾君等人进玉阶殿,令侍卫看住了殿门口,又传太医给王倾君诊脉,这才去见陈皇后。

清宁宫中,众御医皆跪伏在地,泣道:“此毒非同小可,三殿下毒入肺腑,微臣等实在无能为力了。”

陈皇后手足冰冷,苍白着脸,一见陈文安进来,眼睛如刀子,凶狠问道:“捉住唐天致没有?总要让他给本宫的皇儿陪葬,才能解心头之恨。”

陈文安近前几步,低声禀道:“全城戒严,唐天致插翅难飞,姑母放心。”说着又低声道:“已捉住了王贵人,押在玉阶殿。”

“杀了便是。”陈皇后语调冰冷,“全死净了最好。”

“姑母,王贵人不能死。”陈文安看看左右,压着声音道:“已请太医给王贵人诊脉,不管王贵人有孕没孕,总能诊出喜脉来。只要王贵人生下孩子,姑母抱到跟前,让孩子继了帝位,成为大唐皇帝,姑母便是太后娘娘。”

陈皇后一听大悲,哭道:“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么?”不错,是她令天佑诱使天宁下毒的,只没想到天佑也会中了毒,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陈文安又劝道:“事已至此,姑母须早作决断。若不然,四个皇子只有唐天致活着,百官定然会给他洗白,想要迎他回来继位。”

陈皇后遭此大变,心神大乱,被陈文安一劝,稍稍镇定,吩咐道:“先安排几位孕妇候着,余下的事好好安排。”

若是王倾君无孕或是产下女儿,那么,便须抱了仆妇所产的儿子,充当王倾君产下的皇子,继承皇位。总之,绝不能让毒杀兄弟的唐天致回来继位。

有了陈皇后这句话,陈文安知道,王倾君的命暂时保住了。

玉阶殿内,诊脉的太医退了下去,莫嬷嬷惊喜交集道:“主子怀了龙胎,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王倾君抚了抚小腹,心中百感交集,这是陈文安的孩子,可不是龙脉哪!

葡萄蹲在王倾君跟前,敬畏地看着她的小腹,喃喃道:“王家有后了啊!”

“是大唐有后了!”莫嬷嬷纠正葡萄的话,小声道:“大殿下逃亡在外,二殿下和四殿下死了,三殿下生死未明,主子生下龙子,便能继位,成为大唐皇帝。”

叶素素犹自沉侵在孙淑妃和唐天宁突然死亡的悲伤中,只握紧拳头,喃喃自语:“一定是皇后娘娘害死淑妃娘娘,一定是她。”

“素素!”王倾君喊了叶素素一声,让叶素素到跟前,拉了她的手道:“你以后便跟在我身边,我想法护着你就是。”

叶素素闻言,忍了半天的泪忽然滚落下来,趴在王倾君膝上哽咽道:“贵人以后就是素素的主子了。”

正说着,脚步声响,却是陈文安进了殿。陈文安已从太医那儿得知,王倾君确实是喜脉,这会眼睛里的笑意有些掩盖不住,却又怕人看出来,只半眯了眼,一进殿就吩咐道:“都下去!”

待莫嬷嬷等人默默下了,陈文安这才坐到王倾君对面道:“皇后娘娘那儿,我会周旋,你安心养胎,不要怕。”

王倾君不敢抬头看陈文安,只轻“嗯”一声。

陈文安犹豫一下,终是伸出手,抚了抚王倾君的头发,见王倾君瑟缩,又缩回手,低声道:“我总会护得你和孩子周全。”

王倾君正待答话,一时听得葡萄在外急声道:“司业大人,费公公来禀报,说皇上不好了。”

陈文安一听,猛然站起来,疾速冲了出去。

三清殿中,唐若龙神智已不清,群医束手无策。

陈文安一到,就喝道:“清尘子道长呢?把他押上来。”

唐若龙重病这段时间,只听从清尘子的话,只吃清尘子的药丸,不肯吃御医开的药,众御医早就腹诽了,听得陈文安的话,都心头大快,是呢,皇上有个什么,还不是清尘子道长闹的。

很快便有人押了清尘子道长上来。清尘子道长也不慌,当众道:“皇上吃了贫道的药丸,本已好转,皆因昨晚受了惊吓,这才不妥的,须怪不得贫道。”

“你还有理了?”陈文安待要喝斥,却见清尘子道长朝他眨眼,一时疑惑,扯了清尘子道长到一边,示意他有话就说。

清尘子道长俯耳道:“王贵人侍寝成功之事,其实有内情。这个内情,贫道已转告了一位弟子。若是贫道这样死了,那弟子必然诏告天下。到时就怕陈司业和王贵人皆要落到贫道这样的下场。”

陈文安脸色变了变,突然提高声音道:“来人,看住清尘子真人,没有允许,不得让他出三清殿。”

清尘子道长明白,这回虽然保住命了,但想逃出宫,只怕千难万难。

大唐天平十六年,八月十六日,唐若龙病重驾崩。与此同时,传出王贵人怀有喜脉的消息。

二十日,唐天佑毒发身亡,陈皇后受不住双重打击,病倒在床,宫中一片大乱。陈文安身为准驸马和陈皇后的侄儿,只得代陈皇后坐镇内宫,打理丧事,接掌部分朝政,在早朝上传话。

因大唐皇位出现空虚状态,有大臣趁机给大皇子唐天致洗白,想迎他回来继位,陈皇后坚决不许,只说王倾君肚子里定是男婴,是上天派来继承大唐帝位的,大臣这才禁了声。

为了防止唐天致回来继位,陈皇后拖着病体接掌了朝政,清除异已,大封陈氏一族的人,又晋陈文安为正二品侍中郎,一面密令人加紧查访,必要捉到唐天致为止。

这么一段时间,陈皇后加派人手看守玉阶殿,软禁了王倾君,不许闲杂人进入玉阶殿。

这一晚,王倾君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只得披衣坐起来,外间莫嬷嬷听到动静,揭帘进来,掌了灯,问道:“主子可是不适?”

王倾君道:“只是心烦罢了!”

莫嬷嬷安慰道:“主子有孕在身,不宜多忧思,且见一步行一步罢!”

王倾君摆摆手,让莫嬷嬷坐下,悄声道:“别惊动人,省得宫女大惊小怪,又要请太医过来,闹得大家不安生。”

莫嬷嬷也知道,陈皇后在玉阶殿安插了宫女,王倾君这里一有动静,这些人就邀功似的要上报,没事也要闹出事来,确实让人心烦。

看看夜深,王倾君假装困了,躺回床上,笑道:“嬷嬷下去安歇罢,明儿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莫嬷嬷见王倾君这几天晚上都不让她们守夜,只说有事再唤她们,一时略有不解,待见王倾君坚持,只得熄了灯,退了下去。

王倾君却是在等陈文安来见自己一面。

陈文安几次想去见王倾君,因怕陈皇后生疑,都打消了念头。这一晚因事,得了陈皇后恩准,宿在宫中。到得半夜,便着了夜行衣,潜到玉阶殿附近,候着值守的侍卫换班,神不知鬼不觉进了殿。

王倾君本就竖着耳朵听动静,待听得窗边“咯”一响,也不惊慌,只披衣坐了起来,果然见一个人影跃进窗内,瞬间到了床前,便问道:“文安?”

陈文安正怕王倾君受惊尖叫,已伸出手要捂她的嘴,听得她相唤,这才缩回手,坐到床边,借着一点月色,慢慢看清了王倾君的模样,感叹道:“不是有喜了么,怎么没胖,反倒瘦了?”

“担惊受怕的,能不瘦么?”王倾君吁口气问道:“皇后娘娘要等我产下孩子,去母留子是吧?”

陈文安一下握住王倾君的手,低声道:“有我呢,别担心!”

王倾君默一默,才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安心待产,不要多想。”陈文安捏捏王倾君的手指,俯耳道:“我会想尽法子保全你们。”

王倾君得了这句话,安慰了许多,一时道:“我这几天都睡得足足的,晚上便不睡,只等着你来,你果然来了。”

陈文安伸手抚了抚王倾君的青丝,低声道:“皇上久病,身体如何,皇后娘娘尽知。且那天你侍寝时,我又在寝室中,怕只怕皇后娘娘突然生疑心,不能不小心行事。今晚之后,若没有特别之事,我便不会再来了,以防被人堵个正着。”

王倾君点点头道:“我明白。”

陈文安又道:“现皇后娘娘信我,这安插在玉阶殿的几个宫女,并不是皇后娘娘的人,而是我的人,你只管安心。”

王倾君一听,这才真正放了心,露出笑容来。

陈文安又安慰几句,这才走了。

有了陈文安一席话,王倾君提着的心放回了原处,倒真个安心养起胎来。莫嬷嬷和葡萄见此,也略略放了心。

叶素素本还忧心自己的处境,怕陈皇后不能容她,不想这些日子下来,陈皇后根本无瑕顾及到她,一时悄悄放下心,只不敢随便露面,深怕被陈皇后记起来。她本是一个能干的,很快就接手了玉阶殿的事,助着王倾君管理起宫女等人。有她相助,王倾君便轻松了许多。

陈皇后却是因唐天佑之死,心伤太过,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只打理朝政便费了许多精力,确实忘记了叶素素这个人。

转眼过了年,到得四月,眼看着王倾君临近生产,陈皇后在病榻上密召陈文安进宫道:“准备好了么?”

陈文安点头道:“姑母放心,王贵人定然会顺利产下龙子。”

陈皇后惨然一笑道:“没料到争斗一生,到头来要扶助别人的儿子上位!”

现是春夏之交,陈皇后旧病复发,更兼小半年时间一直心伤爱子唐天佑之逝,夜晚不能安寝,已是卧床不起,只吊着一口气,要等着王倾君产下皇子继位方能安心。

陈文安只得安慰道:“姑母好好养身子,待王贵人产下孩子,抱到跟前养,那孩子便是姑母的孩子。”

陈皇后摇摇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怕是在这几日了。”

正说着,已有人来禀道:“娘娘,王贵人那边有动静了。”

王倾君这会怕得要命,拉着葡萄的手道:“葡萄,好痛啊,会不会死掉呢?”

“主子别怕,不会有事的。”葡萄干巴巴的安慰,眼看着王倾君阵痛,痛得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只去看莫嬷嬷,嬷嬷,主子真不会有事么?

莫嬷嬷合什四处拜着,一边道:“不会有事的。”

几位稳婆也一再安慰道:“贵人不要心慌,生娃儿都是这样的。”

陈文安从陈皇后处出来,赶到玉阶殿的殿外时,里头的王倾君已开始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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