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神转折
江亭柳轻轻摇头:“爹爹您想想,钱华生是江家的副管事,江家在爹爹的带领下如今家大业大,这管事副管事的职位多么重要?我听说像郭家那样的高门大户是严禁弟子接触赌坊这种腌脏地的,若郭公子发现我们家的副管事居然是个好赌之徒,他会怎么想呢?”
江老爷倒不曾听过这样的话,但他回忆了一下也确实不曾听过见过郭明瑞这样的公子出入赌坊,他便认可了江亭柳的担忧。
江老爷连忙道:“小柳儿做得对,此事你告诉爹爹便可,再不要透露给其他人知道。”
江亭柳也赶紧表态:“爹爹放心,女儿晓得轻重。”
江老爷又问:“你真的不知道钱华生当时有没有看到你?”
江亭柳摇摇头:“当时郭公子的马车未曾做停留,只是路过罢了,我觉得似乎与钱副管事对视了一下,但他的表情毫无变化,所以女儿确实不能确定。”
江亭柳话说得模棱两可,但已经足以在江老爷脑子里引起无限联想,江老爷摸着胡须久久不语,江亭柳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江老爷不说话她便也跟着沉默,只是时不时的揉揉自己的衣角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短短半盏茶的时间江老爷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出来,所谓疑邻偷斧,这人的内心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看对方形式说话便总觉得别有意图,这会江老爷回忆起进来钱华生的所作所为,愈发觉得此人心术不正,说不定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他堂堂首富的女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江老爷目光幽深的看着江亭柳,心里还想着江亭丹和江亭梅,江亭丹和江亭柳自不必说,两人容貌皆是上等,江亭梅虽然年纪尚小,但亦是个美人坯子,他这三个女儿容貌姣好,又都被他送进了鼎鼎有名的明秀学院读书,识文断字不必提,江亭丹一曲琵琶有绕梁三日之美,江亭柳的毛笔字是得过大家称赞的,而江亭梅亦是画得一副好工笔,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江老爷觉得自家这三个女儿都很完美。
如此完美的女儿,她们的婚事自然不能马虎,自然要选一个人品家世皆是上乘,对江家更进一步能有帮助的好亲家,这样才既全了面子又有了里子,不枉江老爷悉心栽培她们。
江老爷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什么问题,反倒是钱华生这样的人,虽也算小有天赋,但出身贫寒毫无家世,终其一生能做到个店铺掌柜已是极限的,居然敢觊觎他的女儿,简直是痴心妄想不知好歹。
若不给他点教训,以后人人都以为他江一金是好欺负的了。
江老爷冷笑,看来他是老了心慈手软了些,居然让这起子卑贱之人也敢将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了。
江亭柳一看江老爷的表情就知道钱华生这次是讨不了好去了,她假模假样的在心里给钱华生点了个蜡,然后就怀着八卦之心等着看戏了。
江老爷和江亭柳从内间出来时,众人都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钱华生刚刚干透的汗水刷又流了下来,他心中不好的预感十分强烈,总觉的若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就完蛋了。
于是江老爷刚刚坐下钱华生就大喊了一声:“老爷明鉴,是小的错了。”
大家都没聊到钱华生会突然大吼一声,江老爷屁股一歪差点掉到地上去,他狠狠瞪了钱华生一眼没好气道:“喊什么喊,你做错什么了?”
钱华生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小人不该……不该财迷心窍说谎在先……实在是,实在是……”
他支吾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江老爷听得烦躁,一拍桌子,完全忘了刚刚他还不让钱华生大声喧哗,自己吼道:“实在是什么?”
钱华生吸了一口气,忽然抬头瞥了一眼江夫人。
今日这场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然而江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捞着表现的机会,更没能趁机拉低江亭柳在江老爷心里的位置,此时正不爽得很,看到钱华生看自己,江夫人立刻没好气道:“你看我作甚,难道你说谎还是我逼的?”
钱华生的神色变了,他连忙低头不敢做声,这下连心头愤愤的江夫人都察觉出不对来,她猛地站起来指着钱华生:“你……你居然还敢……胡乱攀扯我?混账!混账!”
江亭柳难得面上和心里的感觉同步了,她十分惊讶的与系统道:这也是奇了,这钱狗蛋是不是疯了,就算想脱罪也不必这样胡乱攀扯吧?江夫人可是正房娘子,若是被指责做了什么阴私之事,江老爷总还是要找点证据的。
系统道:宿主能不能不要总是喊钱华生做钱狗蛋?这个名字也太粗俗了,听了都觉得耳朵疼。
江亭柳十分无所谓:钱华生以前不就是叫钱狗蛋嘛,这是要与我家签契约,觉得那名字不好听才花了几个铜板请穷秀才给改的名字,我这么叫也没问题啊!再说了你又没有耳朵。
系统:……最后一句话您大可不必说。
江亭柳:指出事实让你现实点不好吗?
系统:……
江亭柳与系统一阵插科打诨的时间,江夫人已经怒不可遏的摔了一个杯子,因为钱华生刚刚真的将问题推到了她的身上,说她看不惯三小姐所以才暗中威逼利诱钱华生与江亭柳院子里的婆子里应外合,务必要将江亭柳的名声搞臭,为此江夫人不但许了他一大笔银钱,还许诺若是事成便将江亭柳嫁给他。
此话听起来可笑,但细细一想却是万分狠毒,江亭柳一旦失了名声,这高门大户自然不可能让她进门了,江家作为商户,寒门学子也不大看得上,如此一来江亭柳的婚事便只能一再放低标准,这矮子里面拔高子的话,嫁给钱华生还是个挺不错的选择了。
江夫人哪里肯认如此诛心之言,一个杯子砸到钱华生额头上后就开始喊起冤来,此时原主角江亭柳已经彻彻底底沦为背景板,事不关己看起戏来自然愉悦,江亭柳甚至希望手边有一碟瓜子存在。
江老爷也被这个神转折惊住了,他原本以为只是钱华生心大打起了江家小姐的主意,不曾想钱华生几句话便让情况峰回路转,若他的话是真的,那他顶多就是个被江夫人逼迫迷惑的小人,真正的罪魁祸首反倒成了江夫人了。
钱华生的前额被茶碗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下,这会一道血线已经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可钱华生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江夫人的尖叫中十分冷静的向江老爷磕了个头道:“老爷,小人从小家境贫寒,夫人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小人一时鬼迷心窍差点铸成大错,还望老爷赎罪……”
江夫人跳脚:“我呸,贱人冤枉我。”
她甚至想上去撕扯钱华生,看得江亭柳内心撇嘴,心道江夫人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大户出身,一急起来这老做派便露出来了。
江老爷拍桌子,吼一旁的侍女婆子:“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拦着夫人。”
被江老爷一吼众人方敢一拥而上,拉的拉胳膊抱的抱腰,好容易才将激动的江夫人给拦了下来。
江老爷冷冷道:“如此撒泼成何体统,你若是没做亏心事又何必激动,难道你不信为夫会还你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