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父亲当即怒不可遏,一掌甩去,怒道:“逆子,你再说一遍!”
何青感到脸上一片红肿,听到这话,急忙跪下,道:“我不去科考了,我要去东方神山兮和门求道。”却是又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了一遍,而且更加坚定,何父气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余母赶紧上前轻轻拍打其背。
“青儿,且不说修仙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家乃是书香世家,家族世代为官,你爹厌恶官场争斗,不愿为官,已经有愧祖先,你若再去求仙问道,家族世代相传的功业毁在你爹手中,他还有何面目去见何家的列祖列宗”,何母还欲劝说,却被何父拦住。
“你可是当真决定了?”
“孩儿决定了。”
“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拦你,你,你什么时候走。”
“兮和门招收弟子就在这几日,孩儿明日就起身。”
“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吃了午饭再走吧。”
何青心中一阵感动,竟也是落下几滴热泪,道:“好!”
何父又咳嗽了几声,脸色灰沉,仿佛瞬间就老了十余岁。再看母亲,眼眶红肿,早已泣不成声。
日夜交替,周而复始,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日升东方,那个充满传奇的门派就是在那个当向吧,何青这样想着,有些兴奋,起床整理了一番,出了房间,看见父亲坐在椅子上,头发有些乱,眼睛里有几根血丝,怕是一夜不眠,何青向父亲问好后,四处不见母亲,向父亲询问才知母亲也是一夜未眠,一早起来就去寺庙里,替何青求平安去了。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今天是你生辰,跟我去小镇上买些你喜欢吃的菜吧,你最喜欢吃魭鱼了。”何父背向余凡说道。
“嗯!”
于是父子二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朝着小镇走去,一路沉默。
接近正午二人才回来,何青手中提满了菜,何父手中则提着一条大魭鱼,母亲也到家了,父亲开始生火,母亲做饭烧菜,何青则站在母亲身旁,看着灶台,看着炊烟,看着父母,静静的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何青回过神来,饭菜已经烧好了,三人把菜端去饭桌之上,何青等到父母坐下后才做下,三人中无人动筷,饭桌之上一片沉默,何母先开口,道:“青儿,今天是你生辰,多吃点。”不断给何青夹菜。
何青看着碗里饭菜,也不动碗筷。
“要走了,吃饱点才好动身。”何父道,只是他自己却不吃,端着酒杯,不断饮着,一杯接着一杯。
何青开始低头,不断夹菜,吃饭,仿佛一生都没吃过饭菜的饿鬼,何母看着此景,又是流下泪来。
何青吃饱了,母亲准备收拾碗筷,何青看着父母身前不曾动过的碗筷,道:“我来吧。”拿过母亲手中碗筷,默默收拾起来。
烟花三月,莺****长,柳絮纷飞,春风拨动湖畔柳条,惹的湖水轻轻泛动。父母一路送到小镇外的此处才罢休,何母擦去眼泪,亲手把平安符系在何青脖领上,道:“这是我早上求来的平安符,好好戴着,这一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身体要紧,要是进不去那门派就回家来。”
“孩儿定修得仙家正法,名垂青史,名扬何家,再好好侍奉爹娘。”
“青儿,我们家世代清白,为民请命,造福百姓,不管你将来如何,修不修的了道法,成不成的了仙人,你一定要心系天下,若是为非作歹,我饶不了你,你可听清楚了?”何父语重心长道。
“父亲从小就教我这些,我时刻铭记于心,绝不敢忘,我在此立誓,我若有所作为,我定尽我所能,为天下做我所能做之事,有违此誓,当天诛地灭。”何青信誓旦旦道。
何父骄傲的笑了笑,又道:“人啊,多吃点苦不算什么,不要轻易低头,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我知道以你这样倔的性子,不进山门求道是不会回头的,记得好好保重身体。”
“孩儿知道了,只是爹的身子不好,要多注意才是。
何父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了,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道:“这是你出生时我无意中得到的,今日就给你了,好好珍惜,天色不早了,早点走吧,别误了行程。”再看何母早已哭成了泪人。
何青接过玉佩,转身刚踏出一步,心中伤悲再也按捺不住,化做眼泪低落,他回过身去,跪了下来,道:“不孝子何青,在此拜别爹娘。”
何父也回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番模样,两行清泪划过脸颊,落在春泥上,滋润着大地。
世间离别多,偏惹黯恨长!
何青父母走到村子路口,又看到那个算命先生坐在村口,捧这个酒葫芦,昏昏欲睡,不知他是在晒太阳还是等人上门“送钱”,在何青以往认为,更可能是晒太阳。何母有些犹豫,还是走向了那算命的那儿,何父急忙拉住,道:“你去干什么?”
何母道:“毕竟他是我们的儿子,去看看吧。”
何父皱着眉头,终究还是叹了一声,与何母向那算命先生走去。
那算命先生还是那个样子道:“二位是算姻缘,财势,还是吉凶?”
“给我们家儿子测吉凶。”何父带些尊敬的说道。
“一两一测。”
何父把钱放在那算命先生的桌上,
“你们的儿子我见过,是那个书呆子吧?”
“是,劳烦算上一命。”
“他既然不在这,那只能测字了,二位写一个字吧”,说罢,拿出笔墨纸。何父想了想,在那白纸上写下了一个“七”字。
算命先生看到这个字,神色竟严肃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把纸和银钱推了回去,道:“这个字我算不了,你们拿回去吧。”
“算不了便罢了,我该做的都尽力做了,就看他自己了。”何父钱也不拿,牵着何母的手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那算命先生看着那两个背影,露出羡慕之色,又抬头看着那布满晚霞的天空,良久才收回目光,自言自语道:“天机难测啊,唉!”便收起东西回去了。
何青平复心情,向着那渺茫东方望去,天空与大地连成一线,天地壮阔,尽在少年心胸之中,那少年就这样背着行囊,向着东方,向着心中的那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