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秦云笙紧紧地抿起唇,沉声说道:“你附耳过来。”
那女子不敢怠慢,忙倾身上前。
秦云笙在女子的耳边低语喃喃。
须臾,那女子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地神色,她颔首道:“是,奴婢一定竭尽所能为小姐分忧,请小姐放心。”
秦云笙淡淡颔首,道:“恩,你下去好好准备准备,明日我便会让陈将军差个官人送你回京城,你做好准备。”
那女子朝秦云笙深深的一福,道:“奴婢遵命。”
秦云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淡淡的移开目光,“你回去罢。”
“是。”
。。。。。。
转眼三日过去了,车队在路途中已休整完善,前往西南的路途已经行进了一半有多。
这日,
越过陵丘,众人终于进入了西南与南方交界之处。因身处南方,是以河流众多,金岷江是众人的必经之地。
江水汤汤,适逢汛期,是以众人都选择在河岸边驻营扎寨,先休整一日再找船渡江。
夜了,天空好似蒙上了一层漆黑的幕布,零零散散的星星点缀其上,皎皎月光挥洒在金岷江的江面上,波光粼粼。
众人都已歇息,灯火盏盏,万籁俱寂。
就在这时,河岸边突然传来一声狼嚎声,和着潺潺流水声,十分的突兀。
一道黑影突然的闪过秦云笙的营帐前,秦云笙蓦地睁开了眼睛。黑暗里,她的一双美目亮的惊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营帐外传来,秦云笙做起身子,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影目光顿时一沉。
夜已深了,大家都在休息,这个时候,还会有谁在外边?
就在秦云笙正寻思之际,又是一声尖锐突兀的狼嚎声传来。不知不觉地秦云笙握紧了双手。
适才的那个黑影,该不会是。。。。。。
秦云笙的心底一惊,看着那黑影越走越远,她稍松了一口气。
刚欲和衣躺下,但想到那黑影离去的方向,须臾她浑身猛的一个激灵:那狼去的方向好似是景止的营帐。
秦云笙微微蹙紧了眉头,虽说平日里总说讨厌景止,不想要与他有任何牵扯,但平心而论,景止这一路中着实帮她甚多,且不说一路他对自己的特别照顾,就论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只要是他能说得上话的地方,就一定不会短缺了她的。
可以说,在一路贵人中,只有秦云笙的身份最是尴尬,说她是贵人吧,她出生却是在商户之家。自古士农工商,商在最没,身份最为卑贱。
可若说她不是贵人吧,毕竟锦云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于情于理也算是王孙后裔。
是以在这众行人之中身份及其的尴尬,有人尊有人贬,若是没有景止的照拂,秦云笙的日子指不定能过成什么样呢。
黑暗中,秦云笙暗暗地捏紧了双手。
小手紧紧地捏在一起,水葱似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之中,看着外头幽幽篝火是,秦云笙蓦地想起,那日在龙王殿的后山,他紧紧拉着她的手,整张俊脸深埋在青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好似碧蓝晴空一般高旷。
他朝她粲然一笑,“我不会放手的。”
秦云笙阖起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是救还是不救?
秦云笙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小手,思绪好似被两股力量在拉扯一般,若是救,万一被人看到了,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关系是怎么撇也撇不清得。
秦云笙不想跟景止有太多的牵扯,如此情景自然是她最为不喜见的。
可是景止曾经救过她的命,她欠景止一个人情,俗话说的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她欠景止的不止是滴水之恩,而是一条命。
秦云笙在心里不断的挣扎着,窗外又是一声狼嚎,这声音十分的突兀,夹杂着看到猎物地兴奋,秦云笙的心底一惊。
她忙和衣从床榻上站起身来,赤着脚,一手拿着火把,就朝着景止的营帐跑去。
此时,狼已经到了景止的营帐前,尖利的牙齿露在外面,涎水低的老长。
看着景止的营帐里亮着的灯火,双眼里直冒绿光。
秦云笙轻手轻脚的走近了景止的营帐,迎面遇到的就是凶神恶煞般的狼群,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直盯着秦云笙。
秦云笙看着那成群结队的狼群,心中着实也下了一跳。
终归还只是个姑娘,胆子不大。对上那些狼绿油油的眼睛,她重重的咽了口涎水,心中也是有些发虚。
她不断的挥舞着火把,口中念念道:“去,去,去!”
狼群怕火光,看着秦云笙挥舞着的火把,他们甚是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发出凶恶的低吼声。
这低吼声惊动了营帐里外的人,少顷,女子的惊呼声传来:“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狼!”
这声音突然而来,于酣美的梦中醒来,众人顿时一惊,有的甚至连衣服也来不及披,就这么狼狈的从营帐里跑了出来。
“狼!有狼!”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从自己的营帐之中跑出来,看到眼前的这情景,吓得几欲尿了裤子,瘫软在地上指着狼群,反反复复的说道:“狼!有狼!”
一时众人哗然,妇孺的哭泣声和恐惧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颇为的让人烦躁。
秦云笙蹙紧了眉头,手里握着火把驱赶着狼群,“大家莫慌,狼群畏火,大家将火把点燃起来,驱赶狼群。”秦云笙看着乱作一团的众人,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秦云笙的这一唤,众人都反应了过来,纷纷都举起了火把,驱赶着狼群:“去,去,去!”
狼群看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几步,口中齐齐的发出呜咽之声。
秦云笙看着众人的这举动,心中稍安,就在她正驱赶狼群的时候,景止的营帐里突然有了动静。
秦云笙回首望去,但见景止一脸讶异之色的看着她,“卿卿?”
秦云笙微抿唇角,道:“王爷,此地有狼群来袭,王爷身娇肉贵,万望王爷待在营帐之中莫要出来。”借着幽幽的火光,秦云笙的小脸显得越发的尖小瘦削,有一股刚柔的气质在其中。
景止看着赤着脚踩在泥地上的秦云笙微微蹙了眉头,“你的鞋子呢?”
秦云笙一怔,顺着景止的目光低首望去,才发现自己脚上空无一物。
赤着脚站在泥地上,白皙的脚踝,肤如凝脂一般,霎时好看的很。
景止微微蹙了眉头,道:“跟本王来。”
秦云笙看着他,眼中映出灯火遥遥,“王爷要带我去哪?”
景止回首看着她,蓦地粲然一笑道:“本王还是喜欢卿卿叫本王的名字。”
秦云笙白了他一眼:这人,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不忘要调戏她。“王爷,云笙身份低微,叫不得王爷的名讳。”
景止微微抿唇,稍稍板正了脸色说道:“你一个女子这样赤脚站在这成何体统,还不快随本王来。”
秦云笙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简还快,一会儿一个模样。
景止看着秦云笙身着白色里衣,赤着脚披头散发的模样,心中宛如压了一块石头一般的发闷,他不由分说的拉起秦云笙的手,说道:“快跟我来!”
男女力量悬殊,景止紧紧地握着秦云笙的皓腕,无论她怎么挣扎也都无法挣脱景止的桎梏,最后无奈之下只好随着景止的步子朝着他的营帐中走去。
走进营帐之中,景止将秦云笙用力的摁在了椅子上,好似是跟谁赌气一般,瞪大了眼睛,以往的谪仙气质全无,“你给本王坐在这里等着,本王去给你拿木屐来!”
言罢,不由秦云笙分辩的,他就朝外走去。秦云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张张口想要拦住他,伸出手似是想要抓住他的手,但却见景止衣袖一挥,便出了营帐,秦云笙只好作罢。
“这人,真是的,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就不知道分寸呢。给我一个小小的商户女拿鞋子,若是让旁人知晓了,这可真是说也说不清了呀。”秦云笙叹了一口气,犹自喃喃道。
景止的脚程很快,须臾便去而复返。
手中拿着一双紫檀杉木的木屐,看着秦云笙没好气的说道:“快把它穿上!”
将手中的木屐随意的往地上一扔,景止就再也不往秦云笙的脚上看一眼。
秦云笙不知所以的看了一眼景止:这人的脾气何时变得这般大了。
低头刚欲拿起木屐穿上,脚跟却传来一阵的剧痛,秦云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她不由蹙紧了眉头。
“怎么了?”听得秦云笙倒抽冷气的声音,景止连忙回首一脸紧张之色的问她道。
秦云笙淡淡的一笑道:“无事。”脸色略微的苍白了些许。
景止蹙紧了眉头,道:“这脸都白成这样了,怎么才算是没事,到底是怎么了?”
幽幽的烛火映照下,秦云笙的脸色苍白如素,她温婉垂眸,眼底投下浅浅的剪影,道:“我的脚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