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景止嬉皮笑脸的看着秦云笙说道:“卿卿不就是郎中先生吗,本王心绞痛,卿卿可愿给本王看看吗?”
秦云笙乜斜了景止一眼,说道:“王爷,云笙只会救治人。”言外之意就是景止他不是人。
景玉阑在旁边听着噗嗤一笑就乐了:这两个人,还真是对欢喜冤家。
景止看着秦云笙,眉目里流荡着微不可查的温柔神色。他低声喃喃了一句,“月儿。”声音绵软小意,微不可查。。。。。。
转眼四日过去了,队伍如今已经行进了一半的路程,到达了南方。
江南景色秀丽,山环水绕炊烟人家,精致的小木楼,水灵的江南姑娘,吴侬软语,处处都是秀致的好风光。
秦云笙坐在马车中,顺着车帘的一条缝隙朝外看了一会儿,旋即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小姐,茶煮好了,你饮一杯罢。”玉浣看着秦云笙目露疲倦之色,端起刚沏好茶水的茶碗,轻声说道。
秦云笙睁开眼睛,接过青瓷斗彩的茶碗,轻轻地小嘬了一口茶水。清新的茶香在口中散逸开来,秦云笙的眉头稍展。
“小姐,你是累了吗?”玉湖看着秦云笙的脸色,小声问道。
秦云笙背倚着马车车身,颔首道:“不知怎的,我这一路右眼皮直跳,心中也甚是不安,总觉得有甚么事情要发生。”
这时,行进中的车队突然一滞。
秦云笙蹙紧了眉头,挑起车帘朝外低声问道:“马车怎么停了,出什么事了?”
坐在车辕上的方嬷嬷朝前面看了一眼道:“乳娘去看看,小姐且稍待片刻。”
秦云笙微微颔首。
方嬷嬷下了马车,径自朝着车队前头走去。
车队前头一匹红鬃烈马横拦在车队的前头,一个模样端正的郎君坐在其上,手里拉着缰绳说道:“秦家的二小姐可在?”
方嬷嬷蹙了眉头,道:“我家小姐在,敢问阁下是?”方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眼那郎君,有些警惕的问。
那郎君跳下马匹,从怀中掏出一纸书信,递给方嬷嬷道:“锦云郡主出事了,这是秦府给你家二小姐送来的书信。”
方嬷嬷看着那红笺书信,闻言顿时大骇,忙急声问道:“夫人怎么了?”
那郎君甚是有礼的回道:“秦府的十二房姨娘死了,有人指证说是郡主杀的,如今十二房姨娘的娘家人已经把郡主告到了衙门,事情闹得甚大,朝廷压也压不下来。秦府这次托人传来书信,就是想要你家小姐回去再看看她娘,也当做全了这一辈的母女情分。”
方嬷嬷听着那郎君的话,吓得面无血色,她失声道:“怎么会这样呢,夫人她,她怎么可能会杀人呢。不,这不可能!一定是你这个泼皮无赖在骗人,对,这一定是空口编造的瞎话!”
这郎君听着方嬷嬷的话,蓦地板起了脸,一甩袖子说道:“哼,你这老婆子,某只是个待人传话的,跟你素无仇怨,某何以用假话来诓你,某图的是什么。你平白无故地就往人身上泼脏水,究竟是何用意!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呐,锦云郡主杀人这事多半就是你们计划好的!”
方嬷嬷怒瞪着国字方脸的郎君,说道:“呸,你这人怎得这样说话,忒无理!”
这郎君许是不耐方嬷嬷的纠缠,挥一挥衣袖,翻身上马,“哼,某不跟你这妇人一般见识!”
言罢,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方嬷嬷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啐骂连连。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造谣辱没我家夫人。忒得不要脸!真是,也不怕皇上知晓了诛你九族!”方嬷嬷啐骂连连。
少顷,方嬷嬷的身后蓦地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乳娘,究竟我是发生何事了?”
方嬷嬷低首回禀道:“回小姐,是府里派了一个信差来送信了,说是府里的十二姨娘死了,有人指证说是夫人杀的,如今正闹得厉害。老爷想要小姐回去,见夫人一面。”
秦云笙的目光一沉:十二姨娘死了,有人说是她娘程氏杀的。这怎么就那么巧呢?
方嬷嬷看着秦云笙阴沉沉的脸色,低着首说道:“小姐无事的,你莫要担心了,依乳娘看啊,这定是哪个泼皮无赖说的瞎话,专门来损害夫人的名节的。咱们夫人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会杀人呢,小姐你别听他们胡说。”
秦云笙的薄唇抿得紧紧地,心中思绪飞转:不,这绝对不是简单的造谣。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造郡主的谣,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隐情!
秦云笙蹙眉沉声道:“信在哪里?”
“啊,小姐,你说什么?”方嬷嬷问道。
秦云笙的声音沉沉的,不复一贯的清脆悦耳,“乳娘,那封信在哪里,让我瞧瞧。”
方嬷嬷捏捏手中的信笺,说道:“在这里。”
秦云笙接过方嬷嬷手中的信,仔细的阅览着上边的字迹。
字迹是女子所写的,娟秀小巧,笔端灵秀,是极好看的字体。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其上的泪痕斑斑,一大片一大片的墨渍被眼泪涸开,字迹模糊不清。
秦云笙逐字逐句的读着,少顷,才终于明白了这信中的意思。
信是霜荷写的,字字句句都透着对程氏的担忧之情,阐明了事情的起因经过。说是在廿七那日,九姨娘邀众姨娘夫人游湖,游到半道,在十二姨娘和程氏的船上突然发生了意外,船底被人凿漏了。镜湖很深,十二姨娘不会水,生生被人淹死了,而且捞上来的时候,众人都看见了,十二姨娘的脖颈处有一圈明显地勒痕。
十二姨娘的家中虽然是做生意的,但是官商勾结,十二姨娘家中的早已权财雄厚,得知此事之后直接将锦云郡主一纸诉状告上了朝堂。
杀人偿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些话,这些规矩是自古以来就在人的心底形成了一定的认知。在这个重视忠孝礼仪信的朝代,杀人犯是最可恶的。几乎可以说是会受人唾骂一生,连带着周围的亲人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程氏的事情被闹得这样大,一时之间竟是引起了全城百姓的愤怒,正所谓三人成虎,百姓的声讨越大,这件事情的影响越大,即便是程氏是天家郡主,跟皇帝有着血亲关系,也不足矣抵罪。
可以说,如今程氏已经被人推到了火坑边上,只需要再加一脚,她就会被众人撕碎撕裂化成灰。
秦云笙握紧了手里的信笺,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切应当就是九姨娘给程氏步下的一个局。
秦云笙看着那娟秀的字迹,心中暗忖:九姨娘,你当真是好狠的心肠!
“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虽说方嬷嬷口中说着不相信程氏是杀了人,但是想着那信差笃信的模样,其心中却实在是没底。看着秦云笙阴沉的脸色,方嬷嬷干咽了口唾沫问道。
秦云笙目光一沉道:“咱们回去。”
方嬷嬷讶然的看着她,“小姐?!”
秦云笙紧紧地抿抿唇说道:“乳娘,吩咐驭夫,咱们马上回去。”
“小姐——”方嬷嬷讷讷的唤了一声,看看前头的陈将军再看看秦云笙,举棋不定。
“小姐咱们这次前去西南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都说军令如山,那皇上的谕旨更是重如山呐。如若是这个时候小姐抗旨,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啊!小姐,你——”
秦云笙微微蹙了眉头:是啊,方嬷嬷说得对,她是奉了景康帝的命前往西南救济万民的,如若是半路因为一点不知真假的消息就做了逃兵,这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呈报给了景康帝,那她就是抗旨,按照大元的历法,是要株连九族的。
不知不觉中,秦云笙暗暗的捏紧了手中的信笺:九姨娘,你当真好算计!
秦云笙的目光一沉。
就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轻描淡写的女声:“小姐有何事烦忧,为何如此愁眉不展。如今良辰美景,何不偷闲半日。小姐若是真有心事,不如说出来,让玥儿为你解惑,分担一二。”
循声望去,从秦云笙的马车中走出一个头戴纱帽的女子。清秀的容貌在纱帽底下若隐若现。
惊鸿一瞥,只觉百媚俱生。
秦云笙看着那女子走来,竟是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反而神色平静十分。
这女子的身姿曼妙,好似柔软的柳枝一般,迎风而动,步步生莲。
“你能有什么办法,这是我的家事,你没有办法的,还是快回马车中罢。”秦云笙垂眸道。
那女子轻笑了一声,笑声如同银铃晃动一般的好听,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小姐又不是奴婢,又怎么能知道奴婢不能为小姐分忧呢。”
女子似笑非笑地望着秦云笙。
莫名的,秦云笙就想要相信她。
秦云笙捏了捏手中的信笺,心中暗忖:也罢,事情既已到了这等地步,不妨就让她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