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三面滔滔,一轮红日在西方群山之上洒下暮辉,意隐欲归,城垣高筑的襄阳城沐浴在水光山色之间,雄峻异常,犹如天柱立于天地之间,只剩其狰狞。
面对如此雄城,金军兵将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望而兴叹,他们连破数城的锐气已经被消磨在了数次攻城战中,十多天里,大攻小袭了十余次,次次无功而返,只能转猛攻为怠围,可惜守将谨慎,诱也不行,怠也不成,只能僵持不下。
这已是襄阳被围的第二十五日,金兵未来时,城内居民很是惶恐,怕的是不知金兵何时就来,金兵来后,城内居民转而惊恐,怕的是不知金兵何时破城,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切都慢慢麻木,当未知变成已知,学会了忍受,一切都可泰然处之。
城中一角的王家院里,就像丝毫没有感染到一丝战争的气息。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孝于亲,所当执,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相知。”一大群十岁左右的孩子在院中依序而坐,在一老年学究的带领下朗朗温读着学习过的三字文。
站在一边的王处仁,看着这些孩子很是憧憬未来,憧憬自己以后可以借助他们横行天下,这里加上一个陆小凤,一共一百零九个,这些孩子会是他日后的手下,会是他逍遥江湖、逍遥天下的屏障,就跟他不迷恋厉害的招式一样,王处仁也不迷信天下无敌的武功就是真正的天下无敌,觉得自己无敌的人估计也就离死不远了,善战者当无赫赫之功。
他时常臆想,如果他教这一百零九个孩子一阳指,十年之后,活着的王重阳是否可以在这一百零九个手下当中逃得性命么。
在王处仁看来觉得会的人就是愚昧,似乎十九世纪的某国人就爱这般认为,高手是可以抵挡百来把(火)枪的,口中念着、心中想着“我心诚于神,何怕妖法侵”就可无敌了。
王处仁觉得最会的结局应该是打的稀巴烂,不过一阳指也没那么好学,以后每个人都能比江南七怪那样的水平高点就不错了,看谁不爽,围殴而上。
“公子,对他们可以不用这么急的。”叶盈盈闷闷不乐的话语打断了王处仁的臆想。
对于这些未来的打手,王处仁对他们很是认真,人招满之后,就开始严格要求的去训练他们,几乎一整天都让他们在练武学字当中度过,若有人偷奸耍赖必定是一顿重罚,比之那些所谓应死教育更是恐怖的多。
“跟对你这样好不好?”王处仁有些头疼,骂她不好,说她怕重,不说又怕她瞎起劲,卖身契什么的倒也无所谓,难道还真让自己把这些孩子送回去,好不容易趁战乱弄来的,有时王处仁想想买她觉得后悔的,难怪独身是高手的主流。
叶盈盈脸一低,沉默了下去,当初王处仁教她内功时,说天才几天之内就有气感,普通一点的十多天也可以,资质差点一个月内也可以了,练这九阴神功怕还能更快一点,而她练到现在二十多天了,依然一点气感都感觉不到,虽然这些天她是没花太多心思在练武之上,但她觉得自己资质绝对不好。
这样随口一说都在意,王处仁无奈,怕叶盈盈小心眼,只能瞎扯大道理:“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更不用说现在这样的乱世,他们小时候不用功,难道长大跟外面那群饿死的人一样,还是跟被杀死的人一样,你是女子,我可以护着你,难道他们长大后都去让女子护,活在好年景,好人家也就算了,就他们有什么资格去不急,所以,我也算为他们好,小盈盈,记住千万别掉弱者同情的眼泪,弱者的眼泪只是笑话是懦弱,强者的眼泪才算是有意义的真善良,若一个人连自己都顾不了、看不上、活不好,他那同情的眼泪还有意义么,他那是真的同情他人呢?还是假惺惺可悲欺骗自己呢?”
见跟叶盈盈谈人生谈理想让她好受了些,王处仁才心中嘘了一口气,伸手抱她入怀,再接再厉安慰鼓励她道:“小盈盈你想,要你跟我一样厉害,是不是我就要听你的了啊,你想他们怎么样都行了,是吧,所以,一定要好好练武,自身强大才是真正根基。”
“公子,有大雕的消息了!”忠实的仆人陆大凤匆匆赶来,拜倒在地循规蹈矩的向王处仁行礼道。
王处仁对于剑魔谷,还是有些迫切的,那里面可有着断金斩铁的宝剑,还有加内力的宝物,询问道:“那丑雕在哪,可是能确定具体方位?”
“小人对照了数十份信息,其中有两条较多且多有相近,第一处山岭在襄阳往西方向六七十里左近,第二处山岭在襄阳西北方八、九十里左近,两地相隔虽有些距离,但也相隔有限,公子寻的丑雕,怕就在其中某个山谷之中了。”陆大凤答道。
闻言,王处仁大脑迅速判断,这分析虽然还有些疏漏,但很可能就是如此了,总不可能全都是巧合凑在一起,范围由方圆数百里,变成了数十里,以自己的速度去搜一搜,慢的话,两天怕也能搜到了,运气要好,一天怕也能找到了。
不过转而又一想,这襄阳城还被包围着,城外的金兵还好摆脱,这城墙上的宋兵没法搞定,近四丈的城墙,弄点声响估计就被射成刺猬了,只能等金兵走了再说了。
“陆大凤,这两个地点等金兵退去后我再去探寻,以辨真假,丑雕的消息你先继续收集关注吧。”吩咐完,王处仁又关注起这个忠仆的练功进度:“陆大凤,你的三门功夫应该背下了吧,哪门功夫已经开始练习了?”
陆大凤道:“小人都已经背下了,现在在练玄阴功,闲暇时也摸索着灵犀指。”
“很好,灵犀指和点穴要旨,你自己去教小凤,你从今晚开始,每晚戌时带他到我屋来,你走吧。”王处仁开始决定对陆小凤进行思想功夫一体化教育。
等陆大凤走远,叶盈盈才起身离开王处仁怀抱,看着陆大凤离去的身影还兀自喃喃自语着:“真奇怪,这个小人怎么会变化得这么大的,陆家嫂子说变得像是两个人一样了,我还不信呢,这些天越看越怪,好像公子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一样。”
见叶盈盈略有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王处仁自然不会去好心解释,那可是邪门功夫,双手一把握住她的纤腰,一边揉捏摩挲一边道:“背后说人坏话,这可不好。”
叶盈盈的心神顿时只剩下了两只在腰间作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