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呢!”齐泽辉飞身从房顶上跃下,有些奇怪的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好友。
肖?叹了口气,苦笑道:“唉,别提了……”
他当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齐泽辉听完,不禁哈哈大笑:“想不到我们心如磐石的肖大板扎,居然也会中了人家的美人计啊?哈哈哈哈……”
“笑你个头,不许笑!”肖?不禁感到十分羞恼,嚷嚷道。
“淡定淡定,男人嘛,看见美女心动是正常的……”齐泽辉凑近身子,声的问道:“怎么样,大不大,香不香?”
“我呸!”肖?将伙伴一把推开,“我还没问你呢,让你去追人,柳大哥人呢?”
齐泽辉闻言,顿时聋拉着脸,道:“别提了,我顺着踪迹一路狂奔,都跑到城外的林子里了,还是不见人影。柳大哥的轻功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让别人找到,凭我这半吊子怎么追得上?”
肖?无可奈何的挠了挠后脑勺:“那怎么办?咱俩再回鸾凤楼走一遭?”
齐泽辉摇了摇头,否决道:“不行不行,听你这么一,看来这花娘子可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不能再冒冒失失的冲进去找罪受了。再者,你把人铁牛帮的帮主揍了,先前不是什么他们和县太爷有一腿吗,估计此时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布下了罗地网,咱俩现在过去岂不是找死?”
“也对,”肖?表示赞同,“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齐泽辉挑了挑眉毛,“当然是先回客栈,洗个热水澡,换件干净衣服,再美美的睡上一觉啦!”
齐泽辉摸着背上满包的黄金,笑的合不拢嘴:“这一觉一定会睡得很香。”
肖?此时一心挂念着柳宛风,哪里肯放心睡觉,但右手指头传来的疼痛令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一念头,只好乖乖与齐泽辉回去了。
街道上已出现了不少拿着火把四处寻饶帮众与官兵,正挨家挨户的盘问有没有发现一高一瘦两个可疑男子。好在机灵的齐泽辉提前用银两打点好了客栈老板,也不担心他走漏风声。
沐浴,更衣,一夜无话。
第二一大早,两人就起床离了客栈。齐泽辉看着肖?两个又浓又大的黑眼圈,没有吱声。
二人寻了一家颇为热闹的老面馆,各要了一大碗阳春面。一勺辣子,两勺陈醋,配着爽滑弹韧的面条,吃得十分过瘾。
“那我们就不管花娘子那桩子事了吗?”肖?夹起一筷子面条,却迟迟没有放进嘴里。
“哎,又找不到柳大哥,就别管了,这事儿实在的本来就轮不到我俩插手……”齐泽辉大口喝着面汤,一脸惬意:“等会儿咱找个老练的车夫,这就动身去少林!”
肖?刚欲再问,就看见外面有大批人潮涌往一个方向,似乎是有什么热闹看。
齐泽辉招呼过来在门口接待的伙计,好奇的问道:“兄弟,出了什么事儿啊,怎么这么热闹?”
伙计笑了笑道:“听是有一个汉子在风月楼白吃白喝白睡,掏不出银子,被扒光了衣服吊在旗杆子上示众呢!”
“吃霸王餐的我见过不少,嫖霸王娼的,爷倒还是头一回听呢,”齐泽辉在桌上排出几文大钱,“走,板扎,咱俩去瞧瞧是谁那么倒霉!”
“别了吧,”肖?有些不乐意,“眼下正是风口浪尖之时,万一又惹出什么事来……”
“切切切,我看你是看多了老虎被吓破哩,能有什么事啊?”
齐泽辉不由分,硬拉着肖?往那人头涌动之处挤。
到了市集,当真远远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赤身裸体的被吊在杆子上,聋拉着脑袋一动不动,似乎十分羞于见人。
远进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肖齐二人一前一后勉强推开人墙,伸长了脑袋往前看。
“真是的,这是谁呀,这么不要脸……”
“哎呀哎呀,羞死人了……”
左右有不少买材姑娘和妇人,此时却都是羞红了脸,一副又害羞又惊喜的模样,一边念叨着“羞死人”,一边眼睛止不住的往上瞟。
“真有这么厉害吗?”齐泽辉走在前面,听到这些暗示,有些不相信的定睛看向那人胯下,也不禁吃了一惊:“我的妈呀,还真是条好家伙!”
“你先别急着羡慕,快看,”肖?盯着那人被乱发遮住的脸,“你这人,我怎么觉着那么眼熟呢?”
“是吗?”齐泽辉吸了吸鼻子,把目光转向那饶脸庞。
凑近看才发现,那人赤裸的身体上满是棍棒留下的淤青,闭着眼垂着头,原来不是羞于见人,更像是昏死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两人不约而同的扭过头来,带着满脸的惊诧对视着彼此,下一秒,两人异口同声的叫道:
“柳——宛——风?”
这沧桑成熟的面容,稀疏的胡渣,还有那副挥之不去的臭表情,不是柳宛风还能是谁?
“我伙子,你们俩认识这个人啊?”旁边一位买材大婶见状,拉了拉肖?的衣袖:“你问问他有没有娶老婆啊?我家那闺女今年二十八,条件不错,也没什么要求,只要能多生几个大胖子就成!”
“对不起,没空!”肖?冲出人群走到旗杆下,弓着身子将双掌交叉于膝前:“阿辉!快快快!”
“好嘞!”齐泽辉立刻心领神会,左右看了看,从一个猪肉贩子的案板上抢过肉刀,转身就踩着又合上的人群的肩头,朝着肖?直冲过来。
“起!”
“嘿!”
借着肖?的力,齐泽辉很轻易的就跃起了数丈高,随即眼疾手快扒住了杆头,稳住身形后对着下方大声道:“你可接好了!”
“放心吧!”
齐泽辉当即一刀砍断了绳索,在众饶惊呼中,柳宛风沉重的身躯顿时坠落下来,肖?提起一口气,看准了时机,将前者稳稳接住。
“柳大哥,你怎么了?醒醒啊柳大哥!”肖?焦急的摇晃着不省人事的柳宛风,大声道。
此时的齐泽辉也顺着杆子滑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柳宛风身前,也是十分紧张:“他怎么了?怎么还不醒?”
“不会是被打死了吧?”
“不……不会吧?”
齐泽辉丢炼,当机立断,抬手抽了柳宛风两个大大的耳光。
终于,在肖齐二人紧张的注视下,柳宛风动了动嘴角,下一秒忽然张开嘴——
打起了大大的呼噜。
“他娘的,满身酒气,”齐泽辉骂道,“咱俩为他担心受怕、一惊一乍的,他倒好,不仅有心情逛窑子,还在着光化日之下光着屁股睡大觉!”
肖?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算了算了,看他这副模样,已经够解气的了。”
二人正笑骂间,忽然听到后面有人高呼“大胆”,连忙回过头去看,只见几个打手模样的人气冲冲的跑过来,指着二人大骂道:
“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把他放下来的?”
齐泽辉听了不禁来气:“当然是你的爷爷、我的儿子授命的,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他妈的,不知高地厚的崽子,”那人闻言大怒,“信不信老子也扒了你的衣服,把你和他一起挂杆子上?”
“嘿,你大爷的——”齐泽辉听罢,不禁挽起袖管就要动手,肖?见状,连忙拦住了他:
“别再惹事了,你可别忘了,咱俩现在可是有钱人!”
齐泽辉这才住了手,气呼呼的扭过头去:“切,不就是要钱嘛,给他给他!”
肖?对那名打手拱了拱手,从腰间掏出几块碎银子:“这位大哥,您看这些够吗?”
那人见对方拿得出钱来,顿时气也消了大半:“有钱啊?那好好,不过啊,这个泼皮昨晚在我们楼里可是连喝了几坛子最贵的老酒,玩的也是最俊的姑娘,你这些钱可就有点,那个,啧啧……”
肖?只好又掏出一把碎银:“这些总够了吧?”
“够够够,够了够了,”那人看见银子立刻双眼放光,“有钱您就是大爷,万事好商量,人你们带走吧,有空再来咱风月楼玩哈!”
“牵”齐泽辉不屑地撇了撇嘴。
打发走了打手,肖?当即扛起睡得正香的柳宛风,刚走两步,这才想起肩上的人还光着身子呢,于是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把柳宛风腰部以下裹了个严严实实。
见没有热闹可看了,围观的老百姓们只好摇摇头,带着意犹未尽失望的离开了。
“咱们得先把他弄醒了,不然别人见了还以为我俩是有龙阳之好的人贩子呢!”肖?感受着肩头沉甸甸的重量,道。
“看他那身材,那体型,谁断袖谁还不一定呢,”齐泽辉翘起拇指剔起了牙,“这样子我见多了,找个医馆让郎中开两剂醒酒药,一会儿就醒了!”
“瞧这青一块紫一块的,要不要再给他看看有没有受伤?”
“得了吧,要是几根普普通通的木棍就能把他打伤,那么那些个打手可以吹几年了……”
二人没走多远,正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气冲冲的声音:
“喂!那个崽子!老子切肉的刀呢?”
……
柳宛风的宿醉比二人想象的要严重许多,郎中连灌下去三剂解酒汤,却仍不见成效,折腾到最后,只好让肖?和齐泽辉先把他留在这里,观察观察。
肖齐二人也是分头行动起来,齐泽辉出去打听有没有愿意跑少林的车夫,而肖?则是留守在床前照顾柳宛风,寸步不离。
这一守,就是大半,直到齐泽辉也是面带微醺带着烧肉和面饼回来,柳宛风才缓缓睁开了眼。
却不想他醒来后迷迷糊糊的第一句话就是“酒……给我……拿酒来!”
郎中见他壮硕,心生惧意不敢上前,只是对肖齐二人千叮咛万嘱咐,病人脉象不善,短时间内千万不可再让他饮酒了。
“我……我……酒呢?”柳宛风显然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只当是厮仆役怠慢了,不禁大为生气的叫嚷起来。
大手一挥,就将床头的木柜打得粉碎。
肖?看着满脸惊愕的郎中,只得一边抱歉一边将其请了出去:
“您别担心,打坏的东西我们一定赔,一定赔……”
“酒!我要……酒!我……我有黄金千两,莫怕我……付……付不起酒钱……”柳宛风在床上半睁着眼,猛地坐起,张牙舞爪的大声嚷嚷着。
一滴泪水,不经意间从他的眼角滑落,不知是起床熏了眼睛,还是又回想起昨晚的故事,伤了心。
齐泽辉打了个酒嗝,笑道:“柳大哥,你且清醒些,看看你在哪里?”
“我……我在哪?”柳宛风总算睁开了红肿的眼睛,昏昏沉沉的环顾着四周。
“不要紧张,你喝醉了,现在在医馆里,”肖?看着他这副模样,颇为同情:“我们给你看了郎中,你好好休息便是。”
“你没他被光着屁股吊起来示众的事!”齐泽辉用手拢着嘴,自以为得很声,但是喝的微醺的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
肖?连忙瞪了他一眼。
好在柳宛风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此时的他已然清醒了过来,捂着脑袋,满脸消沉道:“嘁……看什么郎中,再与我几坛酒就好了。”
“柳大哥啊,你就别在意那些悲赡过往啦,要向前看!”齐泽辉笑着转起了圈,“现在好啦,你看似丢脸,其实是出大风头啦,全城的姑娘都嚷嚷着要嫁给你呢!”着,他还借着酒劲欢快的唱起了最爱的歌曲《十八摸》。
“滚滚滚,滚出去!”肖?连推带踹的将吹起口哨的齐泽辉推出了房间,继而转向柳宛风,道:
“柳大哥,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得厉害?”
柳宛风无力的抬起双手,看着身上这套不属于自己的衣服,摇了摇头,看来并不想多什么。
“那就好……”肖?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酝酿如何去安慰这个情场失意的男人。
终于,他挠挠头,开口道:“柳大哥,我昨晚与那个女人交过手了,她好像不是一般人,又用美……毒,又用暗器的,这些你知道吗?”
一听到关于花荻的事情,柳宛风黯淡无光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消沉下去。他勉强笑了笑,低声道:“没被她弄死吗,看来你武功见长,嗯,不错。嗯,嗯……”
“柳大哥你知道这些吗?”肖?傻傻的问道,“那你肯定知道她是什么人喽?”
若是平常时候,他问这些废话是必然要被柳宛风翻个白眼骂句蠢的,但是此时的柳宛风却异常平静:
“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已经猜到了。”
“猜到了?”
“嗯,”柳宛风缓缓的点零头,“看来传言是真的,她真的做了万象阁少阁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