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他们来说,真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程尧缓了好久能终于平静了一些。
随后程七七也在抢救室被推了出来,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抢救,她的一切终于恢复到了正常值,目前病情基本上算是得到了控制。
程七七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江文一个人在陪她,她一睁开眼睛就看着江文正在床头的花瓶处插花。
“文姨……”程七七睁开眼睛之后又闭上,这样缓了缓才开口,她的声音有些哑有些虚弱,但是江文却听的真切,她赶紧放下了手上的花,弯下腰询问着她:
“七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文脸上的关切让程七七心头一暖,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轻声说道:“文姨,我有些口渴。”
听了她的话,江文赶紧从一旁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过来。
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江文就把她扶了起来,又在她身后弄好靠枕,做完这些之后她才把水杯送到程七七嘴边。
“文姨,我自己来吧。”程七七说着,便抬起无力的手指把水杯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着。
“七七,你很快就没事了,骨髓比对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和成成的配型已经成功,等不久后你们就可以做手术了。”
程七七听了她的话,便歪着头看她的表情,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
“七七,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江文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了,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可是并没有摸到什么。
“文姨,你真的愿意让成成给我捐骨髓?”程七七突然问出口,让江文有些讶异。
江文的脸色微微一顿,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她的脸上并未有任何的不悦,反而倒是自然的不行,就仿佛她很早以前就猜到会有今天一样。
“七七,你觉得你爸爸和我结婚的目的是什么?”江文突然开口,这问题让程七七有些猝不及防。
文姨是爸爸的经纪人,可以说是在他身边已经待了近十年了,那时候爸爸喜欢贺年年,就一直没有把别人放在心上。
后来不知怎的,他和文姨就突然结婚了,还生了成成。
程七七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她依旧轻轻的摇了摇头,坦白的说:“不知道。”
“因为你爸爸想着能有个孩子跟你骨髓配对能成功。”江文笑的有些惨然,她早就知道这些的,从几年前程七七头一次发病的时候,他对她求婚开始,她隐隐就猜到了。
求婚吗?应该连求婚也算不上吧,他只说了一句:要不,咱们结婚吧?
他只说了一句话,她就拿一辈子做赌注了。
她知道自己会输的,在这份感情里面她从来都是付出的,早在很久以前就输得溃不成军了。
连带着她的孩子,都一并输得彻底了。
“爸爸他……他一定是疯了!”程七七有些不敢置信,他们的的婚姻虽然结的仓促,但是好歹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在,所以她一直也没有置喙过。
再加上,刚刚结婚程尧就急着要孩子,她还以为他终于想通了想要孩子了呢。
却是没想到,原来他早就有了这个准备。
“七七,你放心吧,这次你一定会没事的。”江文在心里为自己的儿子抹了把辛酸泪,但是嘴上依旧安慰着她。
程七七听着她安慰的话语,没再说什么,只有些惨然的笑了笑,为自己也为成成。
时间匆促而过,一眨眼又过了十天。
因为骨髓配对成功,所以程尧最近的心情真是好到爆炸,那种发自肺腑的愉悦,全天下的人都能感觉的到的那种。
程七七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表现出高兴或者不高兴,和以往一样。
而魏宁安也是天天都会来医院,从程七七的病房外坐一会儿,每天都如此。
大清早,程七七便拖着日益沉重的身体,在医院后面的树林里散步。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她只感觉浑身好像舒服了一些,便坐在了一边的长椅上。
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病人,他们如同她一样,身上都穿着病号服,他们都是得了或轻或重的病,有的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在有阳光透过来的树荫下奔跑。
而有的则如同她一样,似乎觉得走一走都耗费力气,所以只能捡空位置坐下,一脸艳羡的看着别人。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巡视,突然就看到了那棵大树下的人影,她的目光明显惊了惊,随后就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魏宁安一直站在树下看着她,这样看了好久,看到了她看着别人时眼底的光彩,也看到了她悲哀的深情,直到对上了她的眼眸。
知道她已经发现了她,他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从大树下走了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身边。
程七七本来想要装作没有看见她,可是现在明显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近在咫尺了,看着面前昂然站着的身影,程七七瘪了瘪嘴:
“你怎么还来?难不成闭门羹吃的不够多?”她邪睨着他,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
“七七,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魏宁安因为自己当初做错的选择,已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再也不肯放过任何赎罪的机会。
“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不就是觉得愧对我吗?有什么可愧疚的啊?又不是你害我生病的,也不是因为你逃婚我才生病的。”
程七七虽然脸上依旧带着讥讽的笑容,但是这话分明就是说给他宽心的。
“魏宁安,你不欠我了。”程七七突然变得正经了一些,她定定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认真的想要看清他。
他这些年唯一的变化应该是几年前的那一头黄毛已经变成了黑色,而他也从不羁的少年变成成熟稳重的精英人士。
他走的道路是一步步往积极正能量的路上走,他在越来越好,而她则不是。
他们一个在走上坡路,一个在走下坡路,早就注定不再是同路人了。
程七七移开了目光,将目光放在一旁打闹的孩子们身上:“准确的说,你欠我的已经还给我了,那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我也已经用一场没有新娘的婚礼还给你了。”
“七七,你确定那一场婚礼只是你报复我的手段吗?”魏宁安握着她的肩头,垂头逼问她。
程七七听了他的问话,明显表情一变,但是她依旧咬着牙回答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