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手轻轻抚摸棺椁,秦陵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嗐,老子亏大发了。”
他掏出工具,费力地撬开棺盖,自己躺了进去。
……
半个世界的另一边,岱宗跟着罗马,穿行在如织的人流当中。
“要吃点什么?汉堡?面包?”
岱宗皱眉道:“有中餐吗?”
“有倒是有,只不过可能并不符合你的口味。”罗马伸出手,拢起自己那灿烂飘逸的金发,一举一动里,无不洋溢着潇洒不羁的气质。
“这边的中餐,菜品都是经过本土化改良的,基本找不到几家正宗的店。”他语带可惜地说:“若是在罗马,我还能推荐一家有些年数的华裔餐馆给你,他们家的招牌麻婆豆腐可谓是一绝。”
被他一说,岱宗还真有点想念起家乡的菜了,但他很快记起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他疑惑地看了看罗马的神色,“你和秦陵,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罗马一脸无辜。
“我怎么总觉着,你们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岱宗取出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说:“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到任务完成了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捣毁掉嬴政的据点。”
他看了看周围,疑惑道:“话说,根据秦陵的安排,凡尔赛宫会在机场出口等我们,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话音刚落下,一辆黑色小轿车缓缓进入了视线,流线型的车身,通体漆黑,像是从电影里驶出的一样,路人无不侧目而视。
车窗摇下,露出凡尔赛宫的半张脸。
“上车。”他的语气冷冷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友善。
罗马拉开后排车门,大刀金马地坐下,顿时占据了三分之二的位置。岱宗见状,只好坐在前排。
好在凡尔赛宫并未继续整什么幺蛾子,直接了当地飙车驶向秦研所的总部,那是他们最隐蔽的、也是最后的据点。
秦陵说,为了方便行事,早在几十年前秦研所就搬迁到了巴黎的郊外,并且还获得了国际资助,一直借科学研究之名,行复活嬴政之实。
当然,那些人并不是真的为了始皇帝宁愿肝脑涂地,而是想掌控嬴政的力量,进而获取长生的奥秘。
在此之前,秦研所一直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秦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他们。然而现在这些人反而充当了嬴政的爪牙,替他提供了容身之所,也不得不说是一饮一啄皆由前定了。
岱宗打开车窗,探出右手,疾速的狂风吹得他的头发胡乱飞舞。
“请不要将头手伸出窗外,这是极其危险的行为。”凡尔赛宫盯着正前方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
“你个超速驾驶的没有资格说我!”岱宗回怼道。
漆黑的跑车疾驰而过,车道两旁的落叶被风压卷起,围绕着岱宗的手臂盘旋。
“去——”他轻斥一声,树叶纷纷化为利剑,发出破空之声。
……
一座不大的庄园静静地坐落在郊外的山坡上,被层层树木掩藏着。
这个地方曾经是一个贵族的别庄,选址布置颇有几分巧思。但自法国大革命之后,它就不断被转让拍卖,几经易手,以至于连当地人都不知晓现今的主人到底是谁。
由于里面的住客深入简出,几乎从不和外界来往,附近甚至流传出了“中世纪的幽灵在寂静的树林中徘徊”的传言。普通人一般路过这里时都会下意识地绕开此地,没有谁会靠近,愈发使得这里门庭冷落。
但这份宁静在今日被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一辆黑如夜色的跑车横冲直撞地破开铁栅栏大门,闯了进去。
大门受到撞击的一瞬间,庄园内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然而许久也不见任何安保力量出现,这座庄园里似乎空无一人,一片死寂。
从车上下来的罗马看了岱宗一眼,岱宗主动传达自己感应到的结果:“都昏迷了,但是没有发现嬴政的踪迹。”
一片枯叶轻柔地飘落到他左肩上,像是一名折返汇报军情的斥候,他不经意地拂去。
“噢,干得不错。”罗马称赞道,“但是看破伪装这种活,还是靠凡尔赛宫比较简单粗暴。”
他转过脸去,亲昵地把手臂搭在凡尔赛宫肩膀上:“Monami(我的朋友),告诉我嬴政现在藏身何处?”
凡尔赛宫皱眉道:“不要故意把法语说得怪腔怪调。”虽然语气不大好,他还是依言闭上眼睛,发动追溯。
良久,他睁开眼,摇了摇头。
“很奇怪,没有线索,也无法发动回溯。”
“嗯?难道要直接把这块地轰得稀烂吗?”罗马吐槽道,然后又一副了然的表情说:“如果伪造成天降陨石的话,或许确实可行……那好吧我们开干吧。”
说着煞有介事地撸起了袖子,岱宗赶紧制止了罗马。
“别开玩笑了。”他取出一个精巧的小布袋子。“喏,秦陵塞给我的锦囊妙计。”
“那家伙肯定一早就知道,却偏偏说必须要到了这里才能打开,不然就会泄密,竹篮打水一场空。”岱宗十分不爽地磨了磨后槽牙。
罗马打开布包,里面有一个更小的纸包,还有一封信。
【当你们看到这行文字的的时候,想必已经抵达了秦研所的基地。现在,将小纸包里的粉末按照我提供的图案洒在一块空地上,然后以火点燃,就可以进入结界。】
附在后面的,是一幅整体呈方形的奇异图像,歪歪扭扭的线条看不出代表什么意思。
“那是鸟篆。”岱宗只看了一眼就不肯再多说什么,拿过小纸包,按照纸上的图形小心倾倒。
刚才还徐徐吹拂的风不知何时已经停息了下来,当粉末成型的顷刻之间,竟然散发出明润的光泽,像是玉石的水色。
点燃粉末,位于火光上方的空间变得扭曲起来。
岱宗一步跨过,眼前一花,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堵石墙。
环顾四周,像是山洞又像是地窟,阴暗但不潮湿,还有微微的风从耳边拂过。
只是刚踏入这片空间的一瞬间,岱宗就感应到了那股强烈的气息,他一拳砸碎面前的石墙,露出了背后一块巨大的池子。
血红的雾气在池内无声翻滚,另一团纯白的幽影正漂浮在一尊木棺之上,金色的锁链从木棺延伸至洞窟的四面八方。
岱宗、罗马、凡尔赛宫立即反应过来,从三个方向,呈犄角之势抓向中间那团纯白幽影。
千钧一发间,幽影发出了恼怒地咆哮声:“该死——”
它不得不中断重塑形体的过程,将灵气以最粗劣的方式运用,与岱宗他们硬拼。
“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知道进入这里的方法!”它一恍神,似乎想起了什么:“是秦陵……是秦陵对不对!他没有死!”
“怎么可能……秦陵的意识依附于朕的陵墓,只要夺走他的灵性,在朕的意志之下他根本不可能还保持本身存在!”事到如今,它依旧不敢置信。
就在此时,它身下的木棺光芒大作,转眼间便将幽影吸入棺内。四周金色的锁链也被催动,在金铁交鸣声中不断紧缩,将木棺层层捆住。
岱宗停手,露出讶异之色:“这是……”
木棺只是一闪,随即体型不断缩小,最终化为了一只小巧的木盒,落在了岱宗手上。
木盒缠绕着金色的链条,看上去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原地,只剩下池子中血红的雾气仍旧在翻滚。
“咳咳……”罗马故作不适地清了清嗓子,弱弱地说:“秦陵答应,现场遗留下来的东西就是我的报酬,所以……”
岱宗收起了木盒:“这木盒主动跳到我手里,所以不算【现场遗留】,池子里的灵气都归你。”
似是怕他有异议,岱宗二话不说就化作虚影消散,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欸、这小子——”罗马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虚什么,说好的报酬本来就只有灵气啊。”
凡尔赛宫面无表情道:“如果你刚才看着木盒的眼神不那么像一匹饿狼的话,或许能更有说服力一点。”
“呃……原来这么明显吗?”罗马尴尬地揉了揉自己脑袋上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