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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义把苏天佐叫来,是想让他出头办一件事。
牛头村的高三,是有名的恶霸,他瞧上了董大力的媳妇,就想霸占她。董家势单力薄,难以抗衡,就请张怀义出面解决此事。张怀义已经上了朝庭的名单,属于被追捕之人,如何能抛头露面,于是把苏天佐叫来了。他知道,苏天佐最喜欢管闲事,而且也能管这闲事。
苏天佐安慰董大力,说:“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又笑道:“我说你怎么不回林家铺子了,原先以为你被老婆绊住了腿,原来出了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这种恶霸,非得治治他。”
董大力道:“才不是老婆绊住腿,我回过林家铺子,得知家里出了事,就急忙赶了回来。”
大力媳妇哭道:“那天,家里没人,高三就来欺负我。我……我拼命的叫,可没人来。我拿起一把剪子,谁知被他一把夺去。幸亏这么一折腾,公爹回来了,那高三才舍了我,把公爹一脚踢倒,大摇大摆的走了。”
董老爹还在床上不停的咳嗽,想必伤的不轻。苏天佐十分生气,手不停地摸着剑柄,他恨不能一剑结果了高三。
“前几天他又来了,幸得我家男人守的紧,他才怏怏离去。他放下话来,说一定要得到我。我……我很怕。万一有一天……,我可怎么活?”大力媳妇泣个不停。大力安慰妻子,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似乎这样一来,便可增添无穷力量。
苏天佐蓦地心惊,暗自寻思:“当初彩云和段荣也是这般恩爱,被我硬生生地拆开了,虽然我不是象高三那样强逼,但无意有意结果一样,彩云他们心里该有多么痛苦。”以前苏天佐虽也同情怜惜他们,但今天的感受却大不相同,他的心震撼了,有情人难成眷属,乃是世上最痛苦的事。“反正我与彩云没有夫妇之实,要是她愿意回到段荣身边,我应该成全他俩。”苏天佐打定主意,虽然他也爱着林彩云,但决定忍痛割爱,成人之美。
夫妇俩沉浸在悲伤之中,张怀义劝他俩,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苏公子一定彻底解决此事。
苏天佐问:“那高三会来吗?”
大力媳妇道:“说不准,他游手好闲的,谁知什么时候象个没头的苍蝇闯进来。”
苏天佐道:“那我就住在你们家等他。”
张怀义告辞要走,临走时对苏天佐道:“你托我打听的事,还没有消息。”苏天佐托他打听林家铺子灭门案,苏天佐已经查过太湖强盗,缥缈峰雾隐峡的绿林,把黑道翻了个遍,别说凶手,就是丁点线索也没有。张怀义坚信,此事绝非黑道所为,黑道做了这种事,决不可能守口如瓶如此之严密。苏天佐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苏天佐,苏天佐深表同意,只得再想其他办法。
苏天佐在董家住了四、五天,也没见高三来。他本想当场抓住高三,给他一顿教训,然而想必高三风闻消息,不敢再来。苏天佐决定不再守株待兔,主动出击,找上高三,来文来武都行。
他还没去找高三,高三自己来了。但这次他来,与以往不同。以往他总是趾高气扬气势汹汹的,这次显得可怜巴巴背上还背着一根树枝。大力媳妇不懂,苏天佐却知道,他是来负荆请罪的。
高三连连给董家赔不是,请求原谅,还掏出大把银子赔礼,他知道惹不起五湖苏府,更挡不住苏天佐的神剑一击。
苏天佐只是将剑挥了挥,然后将他赶走了。
高三只觉得背上有点疼,回到家让仆人举着镜子一照,才发现背上有个老大的“戒”字,这是苏天佐用剑划出来的,力道用的恰到好处,刚刚在皮肤上划出红印,却又没有皮破血流。高三冷汗直流,原先只是迫于苏天佐的威名,此时却心服口服了。
任性妄为,飞扬跋扈惯了,让他规规矩矩做人,就象吃惯了腥的猫让它改吃素,如何能行?高三浑身难受,他不敢得罪苏府,却又不愿老实做人,于是他想到了南京曹府。曹府的势力已逐渐扩展到五湖,象他这种游手好闲惹事生非的奸滑小人,纷纷投在曹家门下,求得曹家庇护。高三要想和以前那样风光快活,自然而然想到曹家这棵大树。
林彩云闲来无事,便把松涛剑法当成小说把来翻看解闷。如此重要的一本武功秘笈,苏天佐就随便地扔给她了。林彩云心想,真是少爷脾气,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哪里知道有些东西的珍贵。要是换了段……,她蓦地心惊,暗想:“难道我真的已经忘了段大哥,为什么现在总是想天佐的时候多,偶尔才想起段大哥?”
很多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对于某些事情,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即使是海枯石烂永不变心的爱情,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难道我真是喜新厌旧?”林彩云问自己,她马上可以释怀,自己与段荣的爱情,并不是自己喜新厌旧而破裂,有几分无奈,有几分天意,命中注定。
武功秘笈也象普通手艺人一样,传媳不传女。林彩云保管松涛剑法,名正言顺。苏天佐就喜欢做名正言顺的事,也许这就是他出身名家,从小耳濡目染的结果。
林彩云觉得练练武功也是件有趣的事,要是当年苏母也有一身彻天通地的本领,也许就不会丢失儿子,自己和段荣、苏天佐之间,也就没了这场孽情。想起苏天佐,她莫名其妙地为他担起心里。蓦地,她霍然心惊:“难道我已经彻底爱上他了?”
人生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林彩云从拒婚,到想让他休了自己,再到认命而被动接受,最后发展到爱上他,情不自禁地关心起他来,其中变化,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了什么?
七天后,苏天佐回来了,林彩云脸显喜色,将他迎进屋,但见他脸色仍然十分平淡,自然不能大显殷勤,但不免暗存委屈,亲手给他斟上一杯茶,扭过脸去失神地望着窗外。
苏天佐似乎看出她内心的委屈,轻轻叹了口气,问:“你恨我?”林彩云诧异地瞧着他,不错,自己曾恨过他,但一切都已是过眼烟云。苏天佐表情很沉痛,说:“你一定恨我依靠苏家的权势金钱,将你和段荣硬生生地拆开。我明白,一对有情人不成眷属,心里有多么痛苦。我爱你,所以不想让你在痛苦中生活一辈子,好在我们并没有夫妇之实,我放你走,放你去和心上人团聚。”
林彩云傻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那一刻,在意想不到的情景中到来,然而此时她却犹豫了。她想:“难道自己还能安心的与段大哥在一起吗?自己岂不真成了水性杨花没有准数的女人了吗?”她垂下头,沉默片刻,没有抬头,低声说:“你想过后果吗?”
苏天佐道:“我想过后果,我已深思熟虑。我知道,你离开我与段荣团聚,我们苏家将成为武林千古笑柄,我也会成为万人讥笑的对象。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天大的事,我来承担,只要你幸福,我觉得值得。以前我不放你,是因为怕母亲伤心,但现在情势变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母亲不会因为我而让她另一个儿子伤心痛苦。”
林彩云感动的热眼盈眶,语音哽咽。以前她盼望这一日早日到来,但现在她却怕苏天佐说出这种话。她沉思良久,终于作出决定,坚决果断地说:“我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此时此刻,我只想与你厮守一辈子。”
苏天佐眼里闪过一抹喜悦,但马上变得很沮丧,说:“跟着我,你不会有幸福的,我不行,特别是……那一方面。”
林彩云微微一羞,昂头道:“人活着不仅仅为这事!这都要怪我,是我伤害了你,你是因为我的往事,形成了心理障碍。你是一个男子汉,你一定行。”
听到她真心鼓励,苏天佐激动不已,真想伸手将她楼在怀里,但他抑制住自己涌动的**,他怕林彩云是言不由衷,是为了讨好自己,全是虚情假意。苏天佐问:“你真不愿再离开我?”
林彩云很生气,略提高声音,道:“你从小受到的教诲,都是为人要正直,要行侠仗义,要为他人着想……”苏天佐点点头,道:“不错,母亲一向这么教诲我。”林彩云冷笑道:“可是你做到了吗?其实你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我自私?”苏天佐愕然。
“你想成全我和段大哥已经过去了的爱,就拼命克制你对我的爱,你在心里,一定自豪地认为,你多么的无私,说不定沾沾自喜。可是你真正考虑过我的感情,考虑过我考虑的事情吗?我不愿成为笑柄,我不愿再陷于尴尬的情形,更重要的是,以前的爱情,已经尘封许久,我现在爱的是你!”林彩云显得很生气,大声说:“你为了证明自己的义,就要陷我于不义,这难道不是真正的自私?”
苏天佐的心扉,被猛烈撞击,他惊呆了,怔怔地看着林彩云,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林彩云已经真正是他的人了。真情用不着花言巧语甜言蜜语去哄骗,也用不着刻意地去追求,只要心中有爱,不知不觉自然而然流露出来,就会让人感觉到那无微不至的关爱。苏天佐突然将林彩云紧经抱住,喃喃地道:“彩云,在我心里,实在是不愿你离去。如果我想得到你的身体,我时刻都可以做到,但你的心里,始终有别的男人,我得到你的**,却得不到你的心。我太在乎贞节了,我在乎的不是**上的贞节,而是心灵上的贞节。我不在乎你是否有过男人,但我太在乎你成为我的夫人后,是不是心里只装着我一个人?现在我知道了,你是我的,不光是**,你的心也已全部被我占据。”
林彩云被他搂的喘不过气来,只是满含深情地点点头。
苏天佐觉得自己就要爆炸,他急三火四地将林彩云抱上床去。
这次他成功了,当他明白林彩云的心,已不再装有其他男人后,他的心理阴影已完全消失,男人的本能,使他雄风大展。成婚近一年,他们才真正做了夫妻。
两人相搂着躺在床上,情意缠绵。苏天佐说:“我知道你不在乎金钱权势,你更希望做个平凡的人,我答应你,过些日子,也就是段大哥成家立业,苏府恢复刘家后,我们就搬出去。”林彩云笑问:“你舍得苏府的一切?”苏天佐道:“他是长子,理所当然继承一切,刘府自然由他掌控。我不奢求什么,我只要你,只要有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也许是两人成亲后,苏天佐说的最肉麻的一句话,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好听的情话,林彩云也不脱俗,但这一年来,她已经摸准苏天佐的脾气,他轻易不说好听的,只是用行动去做。此番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可见在他心底,自己的位置有多重要。林彩云十分高兴,把头钻进他怀里。两人无言相拥,温馨无比。
林彩云把头埋在丈夫怀里,说:“我怕失去你,你也别做江湖人了。这些天母亲身体不太好,常犯小病,你就待在家里侍奉她老人家,以尽孝道。等到恢复刘家后,我把刘家的一切都交还给母亲,咱们去个小镇隐居,自食其力,虽平平淡淡却欢欢乐乐。”
苏天佐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但此时苏天佐还不能脱离江湖,即便他想金盆洗手,还是有人会找上门来。董大力来了,向他苦诉。听了董大力的苦诉,苏天佐二话没说,提剑就和他一起离开了苏府。
董大力哭着告诉苏天佐,他妻子死了!
苏天佐大惊,忙问其故。董大力告诉苏天佐,高三出尔反尔,趁自己不在家,强暴了妻子,妻子不堪受辱,悬梁自尽。苏天佐更是吃惊,这高三是吃了豹子胆老虎心,居然敢违背对自己的承诺,做出这种事来?
高三强暴了大力媳妇,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这种事就是这样,没做前情火欲焚,做完了悔之晚矣。他出了董家,就不敢再回家,直接去了钻天豹子的地盘。钻天豹子听了他的叙述,冷笑着告诉他,只要做了这事,将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苏天佐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必将他杀了而后快。高三更是惊怕,哭着求钻天豹子想个主意。钻天豹子摇摇头,说没辙。高三问他,逃到南京曹府,苏天佐也就无可奈何了。钻天豹子心想,曹家大计未成,未必会为你这种小角色而现在去得罪苏天佐,说不定反而将你抓起来献给天下英雄,以争取人心。他没有说破,含笑点头。于是,高三往北而逃。
苏天佐发誓,一定要杀了高三,他带着董大力,尾随追去。高三逃进曹府,苏天佐便进曹府要人。
曹家父子商议,曹老二道:“他落了单,咱们正好借此机会杀了他。”曹用道摇头道:“杀个苏天佐,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咱们计划还没安排妥当,杀了苏天佐,激起江南武林的仇视,得不偿失。小不忍则乱大谋,该让他风光时,就得让他风风光光。”曹老二深以为然,道:“那么咱们假装大义灭亲,把高三光明正大地交给江南武林?或者咱们亲自照会江南武林,历数高三罪恶,亲自清理败类,换得武林人心?”曹用道摇头说:“这样也不妥,将会寒了我们手下的心。”他沉思片刻,说:“让高三逃,逃的越远越好。苏天佐必紧随其后追去,这样一时半会他回不到五湖,咱们正好借此时间抓紧在五湖布置落实计划。”曹老二不禁深深钦佩其父的心计,去见了高三,给了他一些盘缠,让他一路向北逃去。
高三如惊弓之鸟,生怕被苏天佐抓住,没昼没夜地逃蹿,苏天佐得知高三向北逃去,紧随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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