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
若澜道:“自从爱上你之后,我的心中的地狱之魔便开始了颤抖,你可知为何?真心的爱,是驱除心魔的最佳武器。我把星石交给你时,地狱之魔,十分生气,诛心之痛,是它对我的惩罚,我没敢告诉你!”
“我之所以不辞而别,是因为,我被魔困入冷宫火宫,经受冰镇烈火,诛心之痛,地狱之魔答应我,只要我经受的住,我就可以自由,就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让我们就可以无拘无束地在一起。刻骨铭心的痛,煎熬,我无所畏惧。”
我的心随之疼痛。
从你开始寻找我,出现地狱时,我无时无刻地不在关注着你,只是关注而已,我不能言,不能现身,我怕功亏一篑。你心中所感,记忆犹新的,那个经受寒冰削噬之痛,烈火焚体之苦的精灵,坠落天使,即是正在经受惩罚的我。
我平静的心,再次翻江倒海。
这点苦,算什么,经受劫难之苦,我无所畏惧。我被冰锥削尽千万次,被烈火灼烧千万次,只因你才是我的希望,你已经扎根我的心里,诛心,噬心,只不过是一场磨难,我微笑着,坚持着,我承受着生命之痛,这是我为爱,必须的付出。
我面对着她,意识突然混乱,不知她所言真假,我对她产生了怀疑,一切的诺言、誓言已经崩塌,我道,澜儿,我的心,已经死了,我本该死的!
若澜仿佛察觉到我的异样,她从羽翅间拿出星石,递给我,然后道:“我为你甘心承受冰火诛心之痛,此时此刻,只要你答应爱我,和我一起,我就可以让心中之魔永远离开了,我永远地解脱了,只要你愿意,你的誓言,我的诺言,你还记得吗?”
我心有所动,这是诱惑吗?我为什么还会怀疑若澜的“真情”是一种诱惑?我接过星石,攥在手中,然后道:“我已经不再是我,或许我从蛮荒荆棘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应该避开你,远离你,而今,我只想投入这无尽无极的星海之中,无所牵挂,静静死去。澜儿,你我之前的过往不复存在,如同这颗星石,在我手中,它只是一块玉石,当我将它投入星海,它便无处寻觅,海深不知处了…”说时,我扬展手臂,将星石投入茫茫星海。
若澜眼角流着泪道:“我恨你!”
我道:“澜儿,如果,我已一死,能消除你的恨,请你动手。不过,死之前,我还有一事请求,告诉我,怜卿的坟墓在哪儿?”我想看看他。
若澜擦干眼泪,我带你去。
我没有想到若澜带我去的地方,正是,我母后坟墓所在地。我没有言语,望着母后墓碑,若澜的名字依旧赫然在目,怜卿的墓碑,刻着:似华之妻,下面也是赫然若澜的名字。
此时,若澜看着我,一副无助的模样,她道,你离开前,是否可以满足我痛心之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我没有言语,心中蕴积着一团愤怒之火,我仿佛目见了若澜精心谋局的一个大的阴谋,她一步一步,无比精准地让我深陷其中。
若澜继续道:“王子,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我拒绝了她的请求,然后道:“为什么母后和怜卿的墓碑,会有你的名字?”
若澜道:“我和你母后原是一对很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我把她当成我最亲的姐姐,我依恋着她,爱着她,而她却嫁给了天蝎王,刻意疏远我,她说同性精灵之间不能相爱,我对她的爱是畸形的,是玻璃之爱,极易破碎。”
我悲痛地道:“你找我,是为惩罚我的母后?”
若澜道:“这是我的初衷,最后的事实却是,我爱上了王子。后来,你的母后知晓了我们之间的事,她前来寻我,希望我放过你,她说我和你不可能一起,她说我们的爱,是残缺之爱。那时,我已经真正爱上你了,我绝不能忍痛割爱!你母后,逼我无效,最后,以死相逼。直到,她把手中的剑,刺入了心脏,我也没有答应她。”
我欲哭无泪,为何是这样的结局?难道我不是生于幻烁星,而是出自灾星,克星,缘因我而生,孽因为而起。
若澜道:“我没有把此事告诉王子,相爱是你我之事,与她人无关。”
这不是我心中的若澜,相爱是两人之事,但父母之命,有甚于天地,她没有懂,于是,我道:“澜儿,事不责你,一切因我而起。我已不伦不类,这是我的宿命,我不想责怪任何精灵,包括我曾经爱过的你。”
若澜的脸上,是经历着痛苦之后,突获释然的表情,看破一切的表情,她阴冷的语气,冻结万物,我目见一幕恐怖的气息在流窜,她道,情天恨海因缘起,离殇恩仇因孽灭。既然你薄情寡义,欺我,骗我,痛我,伤我,魔之诛心,尚且如此,你之无情,令我心寒。
我道:“澜儿,对不起。”
若澜道:“我已经不是你的澜儿,她已死!我依旧是那个令所有星座精灵觳觫、惧怕的地狱之魔!既然,你要破灭所有美好,让痛折磨我,我今生今世不会放过你!我知道,在你心中尚有疑问,花怜卿的墓碑上何以有我的名字,其实,你该想到,只是你不相信心中揣测而已,你应该接受这个事实。花怜卿,是我派来照顾你的!”
我的世界瞬间化为支离破碎,化为灰烬,我目视着天使面孔,魔鬼心肠的若澜,她真实的失去真实。
我出离了愤怒,跪在母后坟前,然后站起身,决定离开。这个地方不属于我,但是,何处才是我的容身之地?
四周海棠花悸动无比,若澜脸色阴沉对我道:“似华,这一去,你我便是这个天底下最大的仇人!我不杀你,也不会让任何精灵杀你。因为你,你的后世子孙,难逃干系,难逃我的惩罚,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为她们制造灾难,我承受的痛,他们必以十倍!”
世界充满着邪恶,若澜恶狠狠的诅咒,一字一字的敲打着我,我转过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空心中所有的欲念,与这个世界诀别,随她去吧!我展翅飞起,觉得一生轻松,可是心突觉沉重。
以后的几百年里,我云游十二星座,四海漂泊,隐姓埋名。
汀语并没有改邪归正,而是变本加厉地寻找我的下落,他掩盖了武士们火中惨死的真相,并将此事嫁祸于我,扩大了我和地狱之魔之间的情事,还有我是吸血鬼邪恶的一面。天蝎精灵,对我惊恐至极,谈我色变。
我已无所谓,因为我的王儿子央依旧跟随着我的父王健康,快乐,无忧无虑地成长。这是我所欣慰的。
汀语觉得我一日不死,他未来王位一直不保。所以,他的秘密武士,为求我的下落,无所不用其极。以我之名,乱生杀戮,伤害无辜,尤为痛心。
我已身在世外,却一直牵于纷扰,难道,真的如若澜所说,因我心怀仁慈,才沦落如此!汀语,你为何让我万劫不复呢?
终于有一天,这场精神战中,我陷于溃败境地。我决定返回天蝎座,既然,死亡可以结束仇恨,并且让我可以有最终的解脱,我心安,天蝎武士心安,天蝎精灵心安,汀语亦心安,皆大欢喜!
我让武士将我的消息告诉汀语。
那一日,我如期而至地来到天蝎城,故地重游,我熟悉的城门城墙护城河,依然矗立那里,不动如山。我不在乎,城上城下,天罗地网,随时待命的武士。
父王,铠甲在身,苍老许多,依然王者风范,子央长高了许多,俊秀挺拔。汀语站在父王一侧,器宇不凡。
我的到来,让一切窒息。
所有精灵屏息凝神着我的身影,只有子央的嘴角带着微笑。在他的心里,天蝎城今日之所以如此隆重,是为迎接他的父王。我站在城头,汀语本能地向后退了一下,面色之中,掩饰不住的紧张。
“语儿,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满是伤疤的脸,微笑起来可能显得些许狰狞。
我走近父王,跪在地上道:“王儿此生愧对您,我自知罪孽深重,对天蝎座百害无一利,故来请罪,请您处置。”
父王拉起子央的手,并拉起我的手,将子央的手放在我的手中,然后道:“子央,与你父王告别吧。”
子央,扑进我的羽翅间,哭泣着,我轻轻拂去子央的泪水道:“你是父王的骄傲,是父王无以伦比的骄傲,不要恨父王。”
子央抽噎着道:“他们都说父王是坏人,我不信,他们污蔑父王,才是坏人。”
我苦笑,竟说不出话来,我拿出天蝎剑,我对子央道:“父王的天蝎剑,从此属于你了,它有个名字,小天。你要好好照顾它。它在,等于父王在。”
子央接过剑后,高兴地对我说:“爷爷教给了我剑术,我舞给父王看。”说时,拿出剑,舞将起来,稚嫩的剑术,让我泪水盈眶,很快,起承转合,收剑归鞘。
我夸奖着子央的剑术,子央拔出天蝎剑,指着汀语道:“你是坏人,我不允许你伤害我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