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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染一直在身后偷偷看着吴王,殿下的眼,果然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
当天的班是蓝染白天,尧树上夜,交接班的时候蓝染在门外碰到候着的尧树,尧树穿了一身新的衣裳,往常蓝染从未觉得有什么,不知道今天怎么就看着这么刺眼。
鬼使神差的,蓝染停下来拦住尧树。
“昨夜是你去传的侧妃?”蓝染问尧树。
“啊,怎么了?”尧树心情挺好。
“现在殿下的身体大概不能够传召妃子吧。”
“那怕什么,传妃子来了也不一定就行房,殿下就只是想抱着暖和呢?”尧树捂着嘴笑笑,推了蓝染一把,“你怎么啦。”
“我就是觉得不妥当,殿下想不到这些,你当夜班,最好就不要让殿下召人侍寝,留了记录不好。”蓝染默默的向后退了两步,“那我先走了,你快进去罢。”
“等等,我晚去会殿下不说什么,倒是你,哎呀呀,好大的醋味。”
“在胡说可小心你的嘴。”蓝染扭头想走,被尧树拽住了后领子。
“让我猜猜,你是瞧殿下碰了我碰了冀将军,连朝暮都传了,就是不碰你,伤心难受心中不平了吧。”尧树乐呵呵的,转到蓝染面前,蓝染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都被尧树瞧了个清楚,尧树摇摇头,啧啧两声,放开了他,“那你明天白天别来,我待会跟殿下说,明晚上咱们俩换班啊,给你机会。”
可是给你机会卫溯言也不会碰你啊,殿下除了最近的冀将军,也就没爱过谁吧。
殿下什么都不缺,就缺那个叫爱的情绪,冀奉都没少受折磨,蓝染这是痴心妄想着什么的。
哎,真是的。
“谁跟你换班,我是说你别托大,有些事情要小心的好,万一出了事!”
“敢情你就抓着我这一点过失不放了。”尧树点点头,“行行行,算我没考虑周全,那你呢,你在殿下面前告我状了吧?”
“我没,殿下问晚上谁当班,我说你当班,我没说别的。”
“真的?”
“骗你是小狗。”蓝染伸手拽过自己的衣服,跑了。
尧树有点怀疑蓝染说了什么,不过蓝染的性子一向都是很平和的,也不会骗人,也没把这事放心上,换了牌子到寝宫里,殿下正在看折子,尧树很自然的过去磨起了墨,磨完了又出去端茶来放到殿下旁边,备着他想喝的时候拿起来就能喝,他来回了两三趟,殿下都跟没感觉到他似的,蓝染还奢望着什么呢?
“尧树。”
“在。”卫溯言猛地一叫他,尧树赶快走过去。
卫溯言拍了拍自己脖子,尧树心领神会的给他按摩起来,卫溯言长年累月的坐着,腰和脖子常常疼。
“钦差估计这两天就到,我想在人来之前先把冀奉给送走。”
“是,冀将军先走了,咱们好关起门来对付钦差。”
“冀奉不想走。”卫溯言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个人太执拗。”
“并非冀将军执拗,而是待在殿下身边的每个人,对殿下都很执拗。”他刚刚还碰见一个呢。
“那尧树?”卫溯言终于抬起了头,微微扭头,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尧树。
“尧树这辈子要是还敢爱谁,那就是嫌命太长。”
卫溯言点点头,俯身写了几个字,忽然又抬起头,“要是有一天,你有机会回到五哥身边,你会怎么样呢。”
尧树答不上来了,从背后搂着卫溯言,用脸颊贴着他个脖颈,卫溯言拍拍他,叫他别闹,尧树凑到卫溯言耳边,恶作剧般的吹了口气。
“好了,这事不会发生的,快下来。”
“殿下知道蓝染对您的感情么?”
“蓝染?”
“殿下一点都没有觉察么?”尧树松开手,“蓝染对殿下的爱慕。”
卫溯言摇摇头,对此不感兴趣,“事太多了,哪有那个空。”
“卫瑾言对我也是一样,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我在他面前再怎么样的表现,也会像殿下看蓝染那样,觉得很奇怪,我们对你的爱慕,怎么能叫爱慕呢。”
“……”卫溯言没再说什么,转而专心的批起折子。
那天晚上倒也相安无事,卫溯言一到夜里心烦,但也没召什么妃子进殿,坐那给冀奉写了一封挺长的信,派人送出去了,然后就躺在床上想事情,夜半的时候冀奉的回信就来了,尧树在旁边看着,感叹真是两个疯子。
冀奉不太常写信,所以写的很简短,写了什么尧树当然看不到,就知道卫溯言看完,皱着的眉头终于解开了,虽然嘴上骂着流氓,没个正形,脸上却是笑的,爬起来披着衣服又写回信,尧树想想,你说拦吧,肯定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不拦吧,这大半夜的不睡写信,太耗费精神,他是拦不拦都不对。
夜里当班有什么好的,事都是夜里出的,回头让给蓝染好了,蓝染的话,肯定是拦着不让殿下这么毁自己身体。
“尧树,换一盏灯,不亮了。”
一晃神的功夫卫溯言就叫尧树,尧树赶忙跑过去,迟疑着说,“殿下,夜已经深了,为了身子要紧,您还是明天白天再写吧。”
“冀奉蹬鼻子上脸了,看我不好好回敬他一番。”
“明个白天也是一样的,晚上探子在路上来回的跑太扎眼,要是被人截下来就不好了。”
“探子自己会小心的。”
“殿下,您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要拿捏住的,您先给冀将军写信过去,冀将军一回你就赶快回了,显得您多不主贵。”尧树换了个方式说。
果然,卫溯言听了就住了笔,想了一会,觉得有道理,把笔挂在笔山上,将刚刚写的几个字撕了,重新躺回了床上,还是睡不着,叫尧树坐下陪他说话。
“今天洛阳的探子说,他们想了很多法子也没打听到我母妃的消息,我很担忧。”
“您不是没想主意,您都让自己遇刺了,他们还是不让您回去,您该明白他们的意思,得消停了。”
“嗯。我给卫瑾言的密信里,拿‘夜明珠’要挟他,可惜这回卫瑾言没有理我,没有替我说话。尧树你说,这是不是也说明了他自己的形式也不大好。”
“大概是。”尧树不想听见卫瑾言这个名字。
“始终不得要领,只能寄希望于冀奉了,对了,投石器这几日怎样,我顾不上查看,明天叫人把工程停了吧,钦差一来好久不敢轻举妄动,先封存了,回头再说别的。”
“是。”
“对了,还有那个,那第一批秀女进府了没……”
“殿下。”尧树轻柔的抚摸着卫溯言的额头,“别折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