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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瓣莲。是冥界九幽的地狱之花,在冥界,这种花叫曼珠沙华。
眉心的花渐渐变成淡紫,如异世的妖姬,美翻了极致。
她纤纤十指在空中轻描淡写下一个世界,白锦瞪大了眼睛,竟然是大夜。
她的声音寒冷飘渺:“这个世界会取代了这里,那这里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散了吧……”
白锦看到大地在龟裂,空间被她微曲的五指生生碾碎,最后所有的东西都化作灰尘。
怒嚎的飓风而过,那里便什么也沒剩下了。
虚无的混沌中,那女子神情迷茫,不知所措的望了望四周,最后晕了过去。
而她晕倒的那个地方,正是沉香湖畔。后面的画面君离并未亲眼所见,好像是在看什么走马观花的灯片。大概这就是那君离所说神君给他的真相吧。
“啊……”汹涌澎湃的记忆从内心深处涌了出來,如洪水一般來势汹汹。
前世,今生,这一切不过都是南柯一梦,过了也便过了。
白锦从他的记忆里生生弹了出來,君离已经不像刚刚他所说的那样活蹦乱跳了。
他嘴角挂着一缕血丝,顺着流到衣领深处,面上苍白如雪,沒有一丝表情。
“君离。君离。你醒醒,醒醒。”她摇了两下,那人沒有任何反应。
这时她才忽然想起,刚刚进他脑海的时候,看着他的魂魄好像衰弱得不行,经不起一丝重力。
她忍不住轻斥了自己一声,自己居然这么不懂事,明明知道他魂力比常人还要弱一些,竟然还要进入他脑中,这不是草菅人命嘛。
他也真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行,还非要别來去看他的记忆,有点自己的隐私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别人分享吗。
白锦沒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从袖中的拿出一个白瓷瓶,从清香四溢的瓶中倒出一颗小药丸。
掰开他的嘴唇,用内力毫不温柔的塞了进去。
“但愿这药能保住你,否则也算是我的罪过了。前世已过,今生不该再有交集,以后你我便是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罢了。要是再让我看到你破坏我的事情,伤害无辜,绝不会手下留情。”
看了一眼地上仍就昏迷不醒的男子,叹了口气,一把抱起來向云仙阁飞去。
她一般住在三十二楼,一楼沉香湖涨水时就会淹沒,二楼潮湿很重,于是君离就被白锦弄去三楼了。
想着云媚走了,白锦最大的不习惯便是沒人做饭了,那么,自己又只能顶着漫天弥漫的烟雾去做饭了。
她哀叹了一声,在心中把江锦年的十八代祖先全部问候了个遍,才不得不操起铲子,向厨房冲去了。
不沾阳春水的十指纤纤,洗尽所有的菜之后,白锦拿起菜刀,所有的菜在空中飞舞。
她不会切菜,这样也权当练刀法了,一锅炒了吧。她看见云媚便是这样炒的,可是做出來的菜很好吃,想來自己做出來应该不会很差才对。
显然白锦太高估自己了,其实她对做菜方面真心沒什么天赋。
一阵乌烟瘴气之后,那个乌衣鬼面人终于出來了。
原本自己是不需要做饭的,虽说吃惯了美食,可是自己的身子已然达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她是可以不吃饭的。
可是三楼躺着那个病号还在昏迷中,不吃东西应该是不行的。他是因自己而这样的,所以不能不管他。
故意忽略掉心中暗藏的情感,她提醒自己并不是为了关心他,而是因为责任。
端着一碗粥和一些菜肴便往三楼去了,白锦再次看了一眼那碗说干不干说稀不稀的饭,以及那成色看起來不怎么好的菜。
最后安慰自己,是由于自己几乎从來沒有做过菜的缘故,虽说色不行,可是味应该还是过得去的。
点了点头,抿唇一笑,然后推门而入。
那人依旧在昏迷中,不过亏了那药,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未醒來,应该也快了。
可是这饭菜已经做好了,白锦想到,他不醒,自己可以强行将她弄醒啊。
心中那坏坏的心思打着光明正大的旗帜产生了。
从头发里拨出一根银针,左手伸出食指在君离的人中处猛掐,右手却将针轻轻的插在了他的指尖上。
十指连心可是很痛的,人中和手指同时受痛,君离猛的醒了过來,突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來。
白锦飞快的撤了手中的银针,可是指尖的鲜血以及人中处的疼痛让君离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他愣着脑袋转了转,发现一旁的桌上却放着两样惨不忍睹的东西,让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东西能吃吗。
同白锦一样,前世君离作为皇子和帝王,也是吃尽了世间美食,近來他也未曾吃过什么差的东西。
所以他忍不住怀疑,吃了那个东西会中毒,可是……
这里应该是沒有其他人的,上次來也只有她和云媚两个人,如今云媚走了,这里应该只剩下她了。
那么这饭菜。是她做的。
前世她不是很有天赋吗。自己做的菜难吃无比,所以都是她包了。如今自己练好了,而她的饭菜却这般……吓人。
见他醒來,白锦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那意思就是叫他吃饭。
君离抖了抖肩膀,寒毛倒竖。他咽了咽口水,缓缓的走向那桌子。
缓缓坐下,他勉为其难的拿起筷子,看了白锦一眼,说道:“你……不吃吗。”
现在他倒是不知道要喊什么了,如今她已经知道了他们曾经的过往,不知道她是如曾经一般恨他,还是……
他不敢去猜想,看着白锦面无表情的样子,气氛有那么些尴尬。
“不必了,你吃吧。”
淡漠的声音传來,君离有那么些懵了,他……一个人要吃掉这些饭菜,还不敢说难吃什么之类的。
她相信白锦的性格,她会把饭菜砸到自己脸上,然后把如此瘦弱的他彻底打趴下去。
思及此,他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难吃,她却是不会知道。
因为她说,她不想吃,这就意味着,他想委婉的抗议,都不行。
认倒霉的拿起筷子,夹向那看起來还算正常一点的五花肉。
入口的味道让他今生难忘,回味悠长。
到底该怎样形容那种味道,辛酸苦辣此中都可以尝到,所谓的五味俱全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娘子。你这口味会不会也太重了。你是不是放了一铲子的盐。一铲子的辣椒。一铲子的醋。一铲子的……
白锦勾唇一笑,说道:“赶快补充体力,身体好些之后便赶快滚出云仙阁,你我再无瓜葛。”
君离一怔。这种东西可以拿來补充体力。
回过神來,他心中一凉,她居然要赶他走。看过了他的记忆,难道不知道他们从前有多恩爱吗。她真的就这么残忍。
心中一痛,那疼痛又开始蔓延。转眼白锦不小心对上了他的眼神,那如画的眼中满是挣扎,什么样的神情都有。
那种历经沧海桑田的沧桑,千帆过尽的惆怅。
她心口一堵,心中的疼痛便去一颗针在乱刺一般,痛得无以复加。
两人都捂住胸口,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恋恋不舍。
“娘子……”他沙哑的喊出这声,白锦却是不愿听的。
“闭嘴。”
君离张着的嘴巴还沒有闭上,却被这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他无声的低笑,苦涩得痛不欲生。
他们曾经有那么美好的过往,如今这些对她來说,竟然只会让她厌恶。
白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丝毫不为所动,突然她突发奇想,指尖轻弹,腰间的寒月弯刀便已落在了掌心。
弯刀轻轻贴着君离的脖子滑动,仿佛下一刻便会割破喉管。
“我就知道,你我之间必然是有些联系的。就连那幕后的主使者,我也未尝沒有猜过是你,算來,你是罪大恶极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
他想解释,不过白锦明显不信的摇了摇头,手中的弯刀已然在脖子上划出一道红线。
君离无力的笑了笑,又听她道:“我知道,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去杀那些人,但是你都不会停下脚步了。我是劝不住你的,这个我知道,所以也沒打算再劝你。”
弯刀在他脖子上轻轻划动,她笑道:“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君离愣了一下,说道:“你想杀了我,对吗。”
“呵呵……”白锦冷冷一笑,道:“你说得沒错,我的确是想杀了你。”
想是一回事,听到她说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心中的痛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因为那里空落落的,仿佛已经不存在了。他已经绝望了,是,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不应该再奢求她原谅自己了。
她继续道:“你知道吗。这里从未痛过,也从來沒有这种感觉。”
她指了指自己胸口,那里痛得让她微微皱着眉,惹人心疼。
“可是自你出现以后,它便不听使唤了。我在想,既然是因为你才这么痛,那么,我杀了你或许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題。”
她缓缓的靠近他,幽幽的暗香从她身上传來,她的声音低沉而魅惑。
“你说,如果我杀了你,是不是我的心口就不会再疼了。”
君离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沒想到她真的想杀他。
最后他绝望的笑了笑,轻声道:“如果杀了我真能让你开心,那么,你杀了我吧。”
说罢,他安静的闭上了眼睛,然后静静地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