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走廊安静非常,似乎很少人进来,这里也看不到什么巡夜的侍卫,而且初夏发现建筑设计也与其他宫廷走廊不同,竟然没有一个窗户透光,即便是白天,也要靠两排挂在墙壁上的火把照明。
“这里是哪里?”初夏忽然觉得诡异非常,在宸王身后问。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密封而狭长的走廊里,居然也传出微微的回响。
“不要吵,跟我来就好。”初夏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的阴沉。
两人不作声,一前一后又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才停了下来。
走廊的尽头,是一道奇异的小门,看门上的金属色泽,似乎年月已久,上面挂着一把异常牢固的大锁,样子很是奇特。初夏不禁联想起电视中经常出现的门派禁地,心中一凛,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里。
周围寂静一片,阵阵寒意从那扇小门中溢出,初夏眉头微蹙,似乎感觉到了门后的不详。
宸王眸色加深,从怀里郑重的取出钥匙,将门锁打开,把沉重的铁门一推,立刻露出了一道阴暗的的阶梯,看不到底,仿佛通向地狱、、、
冷风扑面而来,初夏被门内的阴寒之气所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密室在里藏了许多的冰块,小心不要着凉。”宸王转身,把她的手握在掌中,带着她一步一步沿着阶梯往下。
初夏本想拒绝,但是阵阵暖流从他的手掌传出,顿时温暖了她全身,那份温暖让初夏不再多说。
下到阶梯尽头,她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这里居然是一个偌大的藏冰室。但更像是一座硕大的水晶宫,到处是飘渺的寒气和半透明的大冰墙,转过几块冰墙,迎面看见两排瓦罐,已然是放置死人遗物的器皿,一副玉石雕成的冰棺安放在正中央,一人安躺在内。
初夏上前,仔细一看,棺中人相貌堂堂,风度不凡,身穿凤翔国王服,年纪并不大,仿佛三十上下。看到此人,也证实了初夏刚才的揣测,此人应该就是凤翔国国王了!
果然,宸王对玉棺跪下,磕了三个头,站起来道:“他就是凤翔王。”
初夏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冰棺,在看了看他:“想来祭拜,你自己来就可以了,带上我干什么?”
“无故被安上太子的头衔这么多年,就不想来看看你所谓的父皇吗?”
初夏冷笑了一下:“一点都不想!”
“他在这里已经5年了!”宸王缓缓的说道。
初夏对于他的哀伤没有多大的触动,如果比可怜的话,太子更凄惨,于是冷哼了一下:“至少你还知道他躺在这里!”而她还要去找那个所谓的‘父亲’,她答应了那个山洞里的母亲,要找到她的亲生父亲。
“夏儿,今天带你来,就是要在我亲的人面前,向你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请你相信我,呆在这里,你最安全!”这个平时不可一世的男人,退去了平日里的阴霾冷鸷,像普通男子一样渴求着他喜欢的女子留下,这时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他眸子中祈求与渴望让初夏不忍直视。
初夏走到冰棺的一侧,看着棺中人,她知道这不是该犹豫的时候。再次抬眼看向宸王,眸子中只有一滩清澈的毫无波澜的秋水。
“亦宸,我不是你想要保护的那个人,还记得那一天的射中我胸口的箭吗?那一箭射死了太子,而我只是异世的一抹孤魂,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进入了这个身体,可能是应为我们都叫初夏吧!但是你必须清楚一件事,你这么多年来想要保护的人,已经死了!我不是她,不需要你保护!”
亦宸的脸上浮现着难懂的面容,随即笑了,笑的无奈与凄凉:“你就这么恨我吗?编这么个故事,你以为我会信吗?”
她努力的保持清冷的表情,淡淡的睨向他的脸,淡漠的话带着冷冷的疏离感。
“我恨你干嘛!我甚至都不认识你,你爱信不信,反正这是真的!”
“你不认识我?”宸王的眸子中呈现出了一片死灰,他喃喃的重复着初夏说的话。
“是的,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我是来跟你做生意的。你给我冰魄寒玉,我替你挡回晋王,等到一年以后,你满20,就可以顺利成章的登基为帝,从此我们就再也不会有瓜葛了,你听明白了!”
初夏说的这么苦口婆心,希望宸王能够想明白,虽然这是件不太能够理解的事情。
“你只要冰魄寒玉!”他的嗓音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
“对,我只要冰魄寒玉!”初夏很高兴他终于抓到要点了。
他双眼空洞的看向远方,脸色平静的近乎于死寂,让人透不过气起来:“十年前,你说长大了要嫁给我,你说这辈子你都不会离开我!”
他那子夜般的黑色双眸中是她不曾见过的悲哀,心,猛的被揪了起来,初夏很不喜欢现在揪心的感觉,这不是她应该有的感受,眼前的这个男人,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摄政王大人,十年前的那个女孩已经死了,我不是她,什么、、嫁给你的这类话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而且如果她知道只是被当成一颗任人利用的棋子,她一定后悔说了这些话!”
她只是就事论事的说着,丝毫不在意这如同利刀般锋利的话是否割裂了某个人的心,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有的只是漠然与冷淡,清冷的像是冬日雪山上的一泓泉。看宸王不语,她接着说道:“摄政王,你好好考虑一下,是一个女人重要,还江山重要!”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眼眸中先是夹杂着悲伤和难以言喻的失落,接着闪过森森的阴寒。
本就阴冷的地窖里,寒栗掠过初夏的心头,越来越冷的冰冷的空气充斥在令人颤抖的静默中。
半晌,他才恢复了平日的模样,阴冷的嗓音响起:“明天给你冰魄寒玉!你走吧!”
初夏掉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回位了,她都快被着寂静给杀死了,听到他回了话,初夏扬起了嘴角,甚是高兴,看来他终于明白了:“宸王,英明!”
转身,离开了这个冰冷阴森的地方。
身后的那双眸子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闭了起来。他觉得心口被挖了一个洞,沁沁流出的不是他猩红的血液,而是他暴怒下衍生的魑魅魍魉。
良久,他再次睁开了眼睛,血腥的红在他眼中升腾,寒冽刺骨如冷潭阴历般的嗓音从他口中发出:“就那么想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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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明浩的月仍然在和残月追逐着,空中偶然飞过的鸟发出地转的鸟鸣,带着悠长的尾音,着声音忽而若有若无,似乎来自九霄云外,忽而近在咫尺,闻之摄魂气魄。
那个在幽黑的小路上行走的宫女,显然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她似水的眸子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就加紧了步伐,这是一条十分偏僻的小路,在一处造型诡异的假山后面,她如同冰泉般清澈的眸子警惕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走进了假山里,一道奇异的门出现在里面,她的裙摆一晃,就走了进去。
沿着曲折的台阶走到了尽头,一个人站在那里,准确的说是被铁链绑在那里,听到声音,那人抬起了头,睁开了堪比皓月的星眸,扬起的嘴角魅惑众生,即使在这个破烂不堪的地牢中,依然不减他的风采,他性感的双唇早已龟裂的惨不忍睹,但是沙哑的依旧充满了摄人的魅力:“美人,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他口中的美人连看都没有看他,只是在一旁的篮子里忙碌着。
那个男子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神情悠闲地看着他,嘴角噙着笑,很是开心!
端起碗,她煎熬的时刻要开始了,深吸了一口气,缓慢的来到他的身边,因为他的双手都被铁链绑着,所以她只能喂他吃饭。
他黝黑健硕的高大身躯有着难言的压迫感,像是蓄满了无限的体能,靠近他时,她的呼吸就变得不稳。
她舀了一匙粥,放到他的唇边。他听话的张开口,将热粥吞进了肚里,然后咬住了勺子。
她清冷的眸子看向了他:“松开!”
他抿嘴一笑:“美人,你今天就告诉我吧,你的名字!”
美人不语,手中的速度加快了,跟喂猪一样,一勺一勺的往里塞!
但是那人,仍然能找到机会说话:“你来这里这么久了,知道名字也好称呼啊,不是吗?”
“没这个必要!”她清澈的眸子和泉水般清冷的话,让他的目光愈加的炙热。
而她也似乎感觉到了这一点,脸上竟然泛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终于,这次让她无比煎熬,让他无比畅快的喂饭,结束了!她极其快速的整理好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天,我会等你。”每次走时,他总要说这句话。
然而这次,她却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他一样,他立刻冽嘴一笑,那股与生俱来、形于外的魅惑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