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前:
2011年12月30日
早上醒了,我盘算着今天到底能有多少惊喜。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一个月以前,我、何落、范凯、李钊阳一起合租了一间三室一厅的公寓,我跟何落分别住两间次卧,那一对好基友住一间主卧。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那时候我喜欢写小说,常常写到半夜,而何落要求高质量睡眠,不肯和我一间。我所得的稿费也就用来支付我的那部分房租。
而他们三个则在同一家餐厅做兼职送外卖。
后来苗亦霖也搬过来,我主动提出把我的房间给他,我可以跟男朋友住一间。他却色眯眯道:“我喜欢何落很久了,你不要拆散我俩。”
我们这几个人,从高中一起玩,直到大学感情还是很好,尤其我跟李钊阳、范凯在同一所大学读书,常常一起到网吧通宵打游戏,又或者找个摊子吃羊肉串喝大杯扎啤。
我以为我跟他们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以为他们也都是这样以为。不过后来我才知道,或许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认为。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所以这一次的生日,我格外期待。我见过李钊阳、范凯、苗亦霖过生日,其他人为他准备的“surprise”,可能有些会比较过火,但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这一次我一定也会有惊喜,而且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不管他们给我准备的是迎脸一盆冰水还是满身奶油,我都打算跟他们好好胡吃海喝一顿。
所以当我打开卧室门,看到外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还在想他们搞的也太神秘了。
我蹑手蹑脚的打开何落的房门,可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我明明记得他说今天不用上班。
我又去敲范凯的房门,同样没有人。
看了看表,九点半。
手机响起来,我看到是何落,原本有点儿失落的心情瞬间又热情万丈,就知道他们不会忘的。
“老婆,我们在小区门口网吧上网,你也过来吧,带三瓶水一包烟。”
我忍住心里的失望,问他:“你们打算上一天网?”
“恩,今天难得大家都不用上班……哎,老婆我们这边开打了,你快点儿来,别忘了烟。”
我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忽高忽低,就连移动都在嘲笑我。
挂了电话,我转身回房间换衣服,穿到一半却听到了敲门声!何落这臭东西,我就知道他虽然爱玩,但是不可能忘记我生日的!
一股巨大的喜悦瞬间冲昏了头脑,我拖着穿了一条裤管的裤子半走半跳就冲去开门。
“生日快乐。”
我听到了想听到的话,却没看到想看到的人,一时间有些怔住不知所措。
苗亦霖食指勾着一只小蛋糕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从我身侧进了客厅,一边说道:“这芝士蛋糕超好吃,保证你没吃过。”
关上门,失望的感觉从来没有如此明显。
我又拖着一根裤管,无比滑稽的回到卧室,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哭起来。
苗亦霖推门进来,坐在我旁边,静静的看着我哭,一声不吭。
我闷头哭了一会儿,总归是旁边有个人,不太好意思,于是悻悻抬头来嗔他:“看什么看。”
他显得比我还不好意思,憋了半天,似乎鼓起勇气下定决心般对我认真说道:“你也别难过了。不就是被我看见你的红色秋裤了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在J市冬天没几个姑娘不穿秋裤的,又不是铁腿。”
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怔住。
他见我没反应,又抬起手来认真补充道:“我发誓不告诉别人。”
“秋你大爷!”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然后骂骂咧咧的将手里的枕头砸向他。
我在一旁自顾自笑得眼泪鼻涕横飞,他又默不作声的注视着我,唇边噙着一丝笑,眼眸里流出不一样的斑斓色彩。这神色我从未在何落脸上见到过。
我跟他对视着,渐渐止住了笑,他把我看尽他眼幕的深处,这样的场景竟然让我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日子过了很久之后我回忆起这次对视,突然就理解了这不一样的神色,大概就是小说中常见的那个词——宠溺。
我把蛋糕端过来,又拿了两把勺子,“一起吃吧。这是我唯一的生日礼物。”
他接过勺子,了悟的“哦”了一声,“原来是小心眼儿犯了,嫌礼物少啊。”
我白了他一眼,狠狠的挖了一块儿蛋糕送进嘴里:“不是少,是压根没有。”
他用手指拈着勺子柄来回把玩,始终不见动一动蛋糕,于是我剜了一块儿递到他唇边,“你怎么不吃呢?”
他笑了笑:“我早饭吃的肉饼,比这好吃的多。”
我又白了他一眼,继续自顾自的吃蛋糕。
他把勺子放在我的床头,起身要走,边说:“我去睡觉了,你慢慢吃。”
我塞得一嘴蛋糕,抬起头来吱吱呜呜的问他:“对哦,你这实习工作上夜班,可是平时早上见你一早就在家里了呀。”
他点点头,“是,5点半下班,我每次回来你们都还在睡。”
“那今天怎么9点半才回来,去哪里鬼混了。”
“蛋糕店9点钟才开门。”
他转身走出房门,我端着蛋糕怔在原地,窗外瑟瑟的风声还很清晰,我在屋里,已经感觉到屋外的温度,一股酸涩感又涌上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