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继祖很兴奋,亲手宰了四个鬼子,出了口恶气,心里感觉畅快多了,见大龙带人打开了房门,也闪身跟了进去。
日军好像刚补充完物资,房子内堆的满满的,有战士报告发现了一个弹药库,里面装着子弹、手雷、炸弹和炸药等。大龙想了想,一狠心道:“搬走十箱手雷和十箱炸药,其余的制作诡雷,都别给鬼子留下!”
“都炸了岂不是太可惜了,能不能多拿点回去?”心情一好,吕继祖不知不觉也开始算计起来。
大龙看了看表说:“来不及了,敌人的巡逻队就要过来了,动作都快点,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七手八脚设置好,找到谢四宝,众人撒丫子就跑,刚和骑兵连汇合,就听到了隆隆的爆炸声,大龙喊了声:“快上马,转移!”打马沿小路向西奔去,一口气跑出去五六十里,看看天光已经放亮,才停了下来,找了一片树林,下马休息,骑兵连主动承担了警戒任务。
胡乱吃了点东西,吕继祖怎么也睡不着,凑到大龙跟前问:“大龙,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在山寨,吕继祖远不如自己的妹妹受欢迎,这次出来,他决定好好表现,以改变众人的印象,因此语气也尽量亲热一些。
大龙也没睡着,闭着眼正想事,见是吕继祖问,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地图,摊开在俩人面前,说道:“临来的时候二当家的说搞一些有价值的目标,吕先生给分析分析,我们应该先打哪儿合适!”
吕继祖看了看地图,上面用铅笔圈出了几处目标,心中一动,笑了笑说:“咱们都到这儿了,你是不是奔着这座桥来的?”
大龙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这路上最重要的就是这桥了,现在正是河水高涨的时候,如果炸了它,日军得好几天才能修好,那么,我们在公路上机会就多了,只不过不知道守卫情况怎么样。先睡觉吧,等到下午去侦查一下!”
吕继祖心里疑惑,既然想炸桥,就应该作为第一目标,出其不意,现在已经搞出了动静,对方必然加强了戒备,是不是难度就大了?也不好多问,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大龙命令转移,如果日军追击的话,这会儿应该快到这儿了,现在正好烈日当空,没人注意。
来到离桥差不多五公里远的地方,隐蔽休息,大龙派人去侦察,吕继祖自告奋勇,说道:“你们身上的杀气太重,容易引起敌人的怀疑,这事还是我去吧,这个我在行。”
大龙笑了笑说:“这个让骑兵连的人去就行了,一会儿你吕处长还有更重要的活干,并且非你不可,你就安心的等着吧!”
吕继祖看大龙的笑容高深莫测,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满腹狐疑到一边去了。
侦察的人很快转了回来,报告说桥的两头各有日军一个班,还有治安军,戒备挺严。大龙笑了笑说:“好,辛苦了,不过还得麻烦你一趟,到北面村子里买几只鸡回来,晚上喝鸡汤!”
夕阳西下,盛夏的傍晚终于有了一丝清风,守桥的日军也跑了出来,享受这难得的凉意。突然公路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炮楼上的日军喊了一声:“长官,有一队皇军骑兵正奔向这里,后面有支那军队追赶,好象受到了攻击。”
说话间,十余匹战马来到了跟前,有几个士兵跳下马,转身架起机枪开始射击。为首的中尉浑身是血,捂着脖子痛苦地对守桥的曹长说道:“敌袭……快、快到对、对面去……我们……要、要炸桥!”
曹长吃了一惊,忙问:“长官,你是哪支部队的,发生了什么事?”
中尉受伤不轻,捂着脖子的指缝间又渗出了血,艰难地说道:“快,执行命、命令!”说着手一挥,身边的士兵开始往桥上安放炸药。
而这时枪炮声越来越近,甚至有炮弹落到河里爆炸,激起股股水柱,曹长一慌,来不及多想,忙命手下退到对岸。只见骑兵们迅速堆好了炸药,向中尉点了点头,中尉拔出战刀,喊了声万岁,其余人也纷纷跨上马,高喊万岁,迎着枪炮声冲了过去。
对岸的日本守军不由肃然起敬,从心底感叹,这才是勇士!直到剧烈的爆炸声起,石桥灰飞烟灭,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朵,曹长才回过神来:哪里来的皇军,奉谁的命令炸桥,是不是应该先请示一下?还没等他想明白,据点里的电话响了……
小溪旁,吕继祖正在清洗身上的鸡血,战士们则在偷偷地笑他。下午,大龙跟吕继祖说了自己的计划:由吕继祖装成受伤的日军军官,带人到桥上安放炸药,谢四宝暗中保护,自己率人开枪放炮配合。并郑重承诺:晚上炖鸡汤,鸡腿全是吕继祖的!
果然,吕继祖假装脖子受伤,枪炮声中,他那二把刀日语竟然骗过了日军,成功后全身而退。吕继祖又好气又好笑,心知大龙是个实在人,也只有肖明才有这样的花花肠子,心中也佩服特务连的心理素质。其实这招数马六用过,肖明只是简单设计了一下,让大龙随机应变。
得手后,众人一路狂奔,跑出了五六十里路,来到一处山坳,警戒哨放到山梁上,开始埋锅做饭。
清洗已毕,换了身干净衣服,吕继祖来到大龙面前说道:“说吧,你那二当家的还准备怎么折腾!”大龙温和地一笑:“现在开始休息,过两天再到公路上去,瞅机会搞他两下,就可以回去了!”
林秀青、马六和骑兵连的两个排,来到公路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马六是个急性子,建议趁着夜色一路向西,争取天亮前赶到铁路,先干他一家伙,再一路杀回来。
骑兵连长武定邦很赞成马六的想法。自打骑兵连成立以来,没正儿八经的打过几仗,多数充当警备、侦查等角色,甚至负责携带物资及战利品,被人们亲切地称为运输大队,全连上下都一肚子邪火,憋的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肖明命令骑兵连随特务连出征,武定邦激动得差一点哭出来,亲自带队跟了马六:这小子胆气大,歪歪心眼儿多,跟着他既能过瘾又吃不了亏!
林秀青极力反对:“两位连长大人,前面有十几个日军的据点,还要通过两座桥,路上还有日军的巡逻队,如此贸然冲过去,怕是剩不下几个人了,还是从长计议吧!”
马六看了看地图说:“要想安全的话,咱们就穿过北边公路,从秦县南插过去,那儿山高林密,不易被发觉。听说前一阵秦县被鬼子占了,可惜老猫没来,要不然去拿下来,又能发笔洋财!”
武定邦嘻嘻笑着说:“六子,老猫不在,有咱老武嘛,照样可以发财啊!”
马六斜着眼看了看武定邦:“武大队长,就凭你那几个人,骑着马去撞城墙啊!没到城门就得让人干趴下,还发财,那不成了送财了吗,一边玩儿去!”
林秀青想了想说:“马六这个方案可行,只不过听说那里有友军驻扎,我们要小心,尽量避免引起误会,到时候鬼子没打着,先挨自己人一顿胖揍,就出了笑话了。”
临出门的时候,肖明交代马六一定要多听林秀青的建议,马六只好说:“好吧,就依参谋长的,咱们绕道山野小路,尽量不惊动友军就是了。不过,要是被他们发现,不让过怎么办?”
“也只能好好跟人家解释一下,希望能得到对方的支持,最好我们能携起手来,共同战斗。”林秀青苦笑,他一直认为这次行动肖明有嫁祸他人之嫌,心中倒是希望能和友军谈谈,假如能一起作战的话,那就算是朋友了,以后也好见面。
十八集团军某团一营营长鲁大山正在睡觉,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只听门外有人喊:“报告营长,不好了,鬼子来了!”
鲁大山惊出了一身冷汗,一骨碌跳了下来,打开门一看,是哨兵,忙问:“在哪里,有多少人?”哨兵说是游击队的同志报告,正在门外等着呢。
“快,让他们进来,通知各连做好战斗准备,连长到营部开会!”
营部就在隔壁屋,两个背着老套筒,山民打扮的游击队员满头大汗,向鲁大山作了汇报:天刚放亮的时候,一支队伍在离这儿十几里远的地方驻扎下来,清一色的大洋马,好像是日式装备,大约有百数人。
驻守在这儿的有十八集团军两个团,一个团守卫北面,那儿日军刚占了县城,随时会展开攻击,鲁大山所在的团负责东、南、西三个地方,一营驻地正在南面,后面就是团部。
各连连长陆续赶到,鲁大山简单通报了情况,命令各连严阵以待,派人到团部报告,自己则带着警卫员来到了前方一探究竟。
鲁大山年纪不大,却是一个老革命了。本来在红小鬼就当团长,后来长征的时候正儿八经的干了营长,改编后成了八路军的副营长。现在和他一个级别的最小都已干到团长了,而他还是营长,和他的性格不无关系。
这鲁大山在队伍中算是很另类,每到一处,带人先吃大户,从不考虑影响;指挥部总是在最前沿,打仗都是当官的带头冲锋;他的队伍纪律最严,就算多看一眼老乡家的女人,都要挨大嘴巴子,更别说拿东西了!指挥员们都不愿和他共事,但奇怪的是,手下的兵对他倒是死心塌地。本来这次立了功,要提副团长,他却说要提就让我当团长,要不老子哪儿也不去,上级一生气,他还是营长。
望远镜的倍数不高,看不太清楚,鲁大山命令手下和游击队就地布防,喊上警卫员二牛,向前摸过去三里地,躲在山石后观察,这下总算看清楚了些。
对面的人毫无顾忌,正在生火做饭,看装备象是日军,只是服装染的青不青绿不绿,很异怪。
鲁大山正奇怪,旁边有人敲了敲他的肩膀,以为是二牛,便问了声“什么事?”
“没什么事,想请你过去,看的还清楚!”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鲁大山吓了一跳,转脸只见一人肩背冲锋枪,腰挎盒子炮,正笑眯眯的看着他,看打扮正是对面的人。
鲁大山的手刚触及腰间,又收了回来,看对方似乎并无恶意,站起身哈哈笑了两声说:“兄弟好身手,到了身边竟然都不知道,惭愧惭愧!我那弟兄呢?”
“长官客气了,要不是你注意力都在对面,我根本没机会接近你!”来人笑了笑,“你那兄弟没事,我想请长官过去谈谈。放心,我们不是日本人,飞虎寨听说过吗?我叫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