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瑞王隐黎救我心切,看似无意之中的与皇上闲聊,又拿着老婆孩子说事,以掩盖自己的真心。可是皇上是什么人啊!他看不透这个,那也就不用坐一国之君了,残酷的现实中,也许不知道已经死了几个死了。
皇上本意就是借此事,打击打击我的积极性,并没有想着要了我的命,过几天也就放我出来了。可是庆瑞王隐黎的到来,却是又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他本来就是一个疑心太重的人,以前的疑惑并没有放下,今日隐黎又来装聪明,又刺了他的心,折磨我的心意又起。庆瑞王隐黎,又害得让我在慎刑司里,多住不少的日子。
……
琪韵宫启明殿里灯火通明,主子茵妃茵莫,独自倚在暖阁里间的端木榻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壳子,歪歪着身子,看上去懒泱泱的,却无一丝睡意。
茵妃睡也睡不着,心里烦躁不安。只觉得头上戴的一枝金簪子,垂着的细细几缕流苏,遮在脸颊上,凉凉爽爽的可是又有些累赘,茵妃伸手把它摘了下来,却并不去放下,只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玩弄着。
茵妃身边的一个老姑姑诺含走了进来,吸着鼻子说道:“娘娘还是睡不着吗?让老奴来给您按摩按摩吧!兴许身上舒坦了,也就有了觉了。”
茵妃:“诺含姑姑去休息去吧!你也上了年纪,别累着了。”
诺含:“奴婢不碍事,人老了,觉也少了,眯一下眼,就当是睡了一觉了。可是娘娘年轻啊!睡不着觉怎么行呢?可要好好保养好身体才是。”
诺含说着话,也是不见离开,茵莫说道:“姑姑可是有事,但说无妨。”
老姑姑:“这……这……还是明天早上说吧!我怕说了,您又心烦意燥的失眠了,害的娘娘夜不能寐,那样岂不是老奴的罪过了。”
茵妃:“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我心里更是难受,说吧!什么事情。”
诺含挑起帘子掩身探出头去,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走至茵妃娘娘跟前,方小声说:“慎刑司的赖常来把银子送回来了,一分也不少,丁点未留。”
茵妃惊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多久的事?不是已经收下了吗?怎么又送回来了,这期间已经是出来乱子了,这可如何是好?诺含姑姑!怎么办呀!”
诺含:“娘娘!以老奴来看,不能小瞧了那个叫汪碧萝的,这个女人的能量可是不小啊!这样下去恐怕要坏事。”
茵妃摇头说道:“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这个案子,不知道皇上怎么看?”
诺含:“皇上倒是极其厌恶她这个人,到现在也没有表什么态度。”
茵妃:“那么说来,慎刑司的人,也是在观望中。皇后那里呢?”
诺含:“皇后这几日胃病发作,疼得连床也起不了,自然是管不了这事。”
茵妃道:“听她瞎说,什么胃病犯了,看着皇上插手,此刻抽身避避嫌吧!必然是要有个理由推托了,就说自己病了,却是最好的理由了。”
诺含:“咱们不关心皇后的事,也不用关心皇后的态度,只说咱们怎么办呢?主子!眼见着事情就摆在面前了,不得不考虑了。”
茵妃挑挑眉毛道:“皇上不急太监急,他们都不急,咱们急什么?”
诺含皱眉道:“主子,现在已经开始给岳盼用刑了,老奴就怕岳盼顶不住呀!”
这个茵妃可能没有想到,这时也紧张起来,骂道:“他们退了银子,和咱们脱了干系,往后动刑的日子就多了,这样下去,哪一天,如果岳盼没咬住牙,把咱们吐出来,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诺含:“岳盼现在一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受人诬陷,并不知自己为何要坐牢的,更没有毒害自己的主子,她现在还是咬着牙,死不承认。”
茵莫站起身,诺含忙伸手扶住她的手。茵莫慢条思理的说道:“有诺含姑姑打理着一切,臣妾很放心。这事全权交给你了,怎么做都是对的。”
诺含心中一惊,连忙道:“老奴明白了。如果岳盼敢开口胡说八道的,我就让她永远也开不了口,老奴不能让您以身涉险!”
茵莫伸手拿到一本厚厚的书,来到窗前,凝望着窗纱外银色的月光,理了理裙摆上的皱边佩纱,说道:“今晚月色如洗,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做着美梦,只是可惜了,黄粱美梦,到头来也还只是个梦而已。”
诺含:“娘娘不要悲观,要来的,一定会来的,老奴为了娘娘,万死不辞。”
……
慎刑司里,这几天也没有闲着,各方势力,轮番上阵,胖瘦两个审讯官,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
胖子和瘦子商量着,胖子说道:“一个小小的选侍娘娘,却是惊动了那么多的人,真是不可思议,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接下来怎么办?”
瘦子说道:“这个案子虽然没有致人死去,要审出来,也不是难事。岳盼嫌疑最大,银子退回去后,她们那边没有什么行动吧!”
胖子说道:“看来咱们及时退了银子,是最正确的事了,也是最明智的选择。要说还要感谢这位汪碧萝,如果不是她几次三番五次的点醒咱们,咱们也还不舍得,退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呢?可不是就作蹬大发了,丢了性命也是有的。闹不好还要连累家人。”
瘦子说道:“今天继续审讯岳盼,这个小妮子,也是够牙硬的了,就是不开口。”
胖子说道:“今天看我的,就不信翘不开她的嘴。”
瘦子知道胖子的心意已定,不会再听人劝告,只好由他去了。
这慎刑司,远离嫔妃居住的宫殿堂院,受刑的人,任凭哭泣呜咽和喊叫咒骂,外面的人是听不到的。
岳盼被带了上来,此时此刻的岳盼衣衫破乱,披头散发,只有眼中的光芒,像是没有熄灭的烛火般,明亮刺目。
“想的怎么样啊!岳盼姑姑!别老是想着有人来救你了,自作孽不可活,如今已经没有人向你伸出援手了,说吧!快交待了吧!毒药是谁送进夕月宫里的,你是受了何人指使的,快说。”
岳盼这几日已经被打得麻木了,瞪着大眼说道:“我没有做什么,也没有下什么毒,是她们自己做的,还要冤枉我。你们难道是听不明白吗?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是我,不是我,下毒的不是我。”
胖子越听越心烦:“不招是吧!嘴硬是吧!来人,上刑。”
岳盼实在是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这些狗官,私底下一定是收了汪碧萝那个贱人的银票子了,这几天只管给我用刑,而不给她们用刑,你们这样办事不公公道道,不怕天谴吗?”
瘦子忍不住了:“哈哈哈!你还知道遭天谴?你她妈的给主子下药的时候,就不怕遭天谴。上刑具,看你口齿牙硬到什么时候。”
这几天一直听着岳盼上刑后的鬼哭狼嚎声,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我抬头看了看正在睡觉的牛屏儿。
屏儿其实并没有睡着,看着看守离开了一会儿,就悄悄的走过来说道:“主子!这几天风向有些变了,只审讯岳盼,没有审咱们。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我悄悄‘嘘’一声,说道:“别声张,不要得罪他们,目前为止,咱们只能还是一个‘拖’”字,拖死她们,就是咱们的胜利。”
我与屏儿,不提审就睡觉,提审时好好配合,哄着他们,少受些皮肉之苦。
……
早上,茵妃还没有起床,诺含急忙跑来:“娘娘!岳盼可能是快顶不住了。”
茵莫心烦:“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又来问我。”
诺含:“人命关天,老奴有点心怯。”
茵妃:“来人啊!给我梳洗。”
诺含见茵莫在也不想搭理自己,知道她一定是嫌弃自己出了个馊主意了,便不敢再说话,倒退着身子出了宫门,自己去打蹬一切。
慎刑司外夜色沉沉,有乌鸦扑棱棱惊飞起来的声音。
今晚的风仿佛分外阴冷些,看窗外那乌黑的半面天空,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渐渐扩散得大而更大,一点点吞没另半面繁星灿烂的长空。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
我听着雨点齐鸣的声音,睡意渐浓,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这一觉却是睡来了春天。
早上,守夜的太监大叫:“起床了,起床了,所有的人都要起床了,活动活动好吃早餐了。”
牢里的人纷纷都爬了起来。
小太监叫道:“六号岳盼,快快起床了,怎么了,听不见啊!她妈的。”
岳盼还是没有起床,小太监只好打开牢门,走了进去,骂道:“她妈的,老子叫着也不应声,装什么死熊,你她妈不会是真死了吧!”
小太监先是踢了一脚,见没有动静,伸手把她翻了个身,吓得大叫:“狱头!狱头!六号死了,六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