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天了,朕之前也是心境欠佳总是怠慢了你,只这事儿过了这么久了,朕还是想问问你,韩妈的事儿老八府里的小芹还不知道吧?这么拖着也不是法子啊,你打算怎么告诉她,她如今怀着身孕,你也知道胤祀这么多年无所出……”
程尔林倒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些话,连续这么多天康熙缠绵病榻,几乎没有笑容,如今能和自己说说这些事,心里也是一暖,她把手中的药汤碗放回了桌上。
她似乎觉得自己的拖延症更厉害了,如果康熙今天不问,她甚至有些不敢去想,事情过去了快一个多月,胤祀还瞒着小芹,只说自己身子不舒服,留韩妈在畅春园住着,或许……小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吧。
“陛下的意思是,不告诉她么?”
程尔林问的小心翼翼。
“至少在生产之前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啊,心境实在是太重要了……”这话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可是,如今虽说不该说这事……”
“诶!?没什么该不该说的,你只要想说,朕不想你也每天看着脸色过,明白么?”康熙的神情温柔了很多,胤礽的恶行对他的影响似乎在慢慢消退,这是好现象。
“八阿哥的福晋……”程尔林还是直接说了:“郭络罗氏不是善茬,我是怕小芹因为有孕的事儿,命都没了,韩妈已经去了,我已经很内疚若不是我叫她进园子……我……我绝对不要看见小芹以后也是那么悲凉,韩妈就那么去了……”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老八的事儿也是老黄历了,他的那个福晋啊!呵!”康熙苦笑一声,他的右手抬起来还是那么费力,程尔林赶紧上前帮他扯了扯手肘下的靠垫。“再说了,韩妈是护着胤祀死的,胤祀又是个极要脸面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惧内”
“怎么样都可以么?”程尔林道。
“吓唬吓唬她就行了,她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回头只怕是变本加厉的折磨人,”
“皇上也有搞不定的人啊,真是天下人人都有烦心的事儿呢”程尔林自己嘟囔着。
“搞不定……搞不定……”康熙重复这些对于他来说颇有些新鲜的词汇。不知怎么的,又惆怅了起来。“这人世间太多人都不值得离近了去看,太脏了,年纪越大就越是这样想,连朕自己都是这样,唯独你……”
她明白,自己早已经不是这样的人。
“朕是认真的”她的眼神闪烁,还是被康熙捕捉到了。“去吧,还是那句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程尔林没再说什么,只别了康熙,带着冯厚出了畅春园。
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就是痴痴的看着窗外,马车一癫一癫的,景色也随之跳动着。在畅春园中还没有那么明显,因为整个心都被沉闷的气氛压抑着,直到看见成片的发灰发黄的枯草伸向远方,秋又来了……这是第几个秋天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