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蹲着身子在与面前一只威严的狐狸讨价还价,看起来有些可乐。
傅潋潋后知后觉到自己居高临下,似乎不太尊敬长辈,便也化成了狐狸的形状,四肢一歪倒在地上撒泼打滚。
自从她解锁了狐狸的身体之后,宛如解除了身上的某种封印。只要外表不是人类,仿佛就摆脱了身为人类的那种羞耻感,言行举止都极度地放飞自我。
听白长老前面的口气,似乎并不打算把她当做王储培养,这倒随了傅潋潋的意。她可没忘记,庚辰交代给自己的终极使命是拯救鸿源界乱套的灵气环境,而不是安心留在这棵树下和一窝狐狸过日子。
让她做老大也不行!
黑白花的小狐狸睁大了清澈明亮的眼睛,两条带着小白毛的尾巴摇啊摇啊,讨好的看着板着一张尖尖狐狸脸的长老。
“长老——”她拖长了尾音,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在人界还有师门长辈等着我回去,为了我健康快乐的生存环境,您还是让我走吧。”
她伸起一个爪子作对天发誓状:“我保证安安分分绝不胡作非为,一切行动都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前提!即使身在人界也会努力为狐族的发展延续添砖加瓦!”她的眼睛干净纯粹,里头有一种单纯而执着的光芒。
这光芒打动了白长老,他又何尝不知……他们这些老狐狸对傅潋潋施加的压力,纯粹是一种道德绑架。这个明快动人的小姑娘本就不属于这里,她不远万里来到此处已是不易,起码给玄狐一脉留下了微弱的希望。
“好吧。”白长老拗不过她,无奈地笑了。
即使看了很多次,傅潋潋还是觉得狐狸的尖脸笑起来有些滑稽。
“谢谢长……”老字还没出口,白狐狸又打断她道。
“在这之前有个条件。”他说道,“我给你十年的时间,十年内必须前去蝶梦泽找回当年玄狐族留下的上古传承,否则……你知道的。”
害,还不就是没收血脉嘛,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套,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之前不是接受了一次传承么,怎么还有别的传承?”她还记得上次用了她好多血哩。
白长老说道:“那是狐族人人都有的传承罢了,玄狐贵为王族,自然有一些其他狐狸接触不到的秘密。”
说到这,他又叹了口气,傅潋潋想起他人形的时候明明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美男子,却不知为何总爱像个老头似的叹气。
“只有我能去么?”
“只有你。”白长老点点头:“那处记录着传承的禁地远在蝶梦泽深处,除了玄狐的血脉族人,其他没有人能够进得去。”
说到这,他细长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而蝶梦泽此时早已灵气紊乱,凶险重重。我担心迟则生变,因此请你务必要在十年之内前往。”
啧,又是个凶险重重的支线任务,傅潋潋腹诽道,明明她连主线还没怎么推进呢,哪儿冒出来这么多支线等着她做!她脆弱的小肩膀已经快承受不住这么多担子了。
可真是任重而道远。
“晚辈记下。”心中虽然小小的抱怨了一番,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见她答应的爽快,白长老才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蓬松的六条尾巴优雅地摇摆一圈,三团森然的白焰凭空生出,以极快的速度没入傅潋潋的眉心,在她额头生出三团火焰似的白色花纹。
“这是我的三团狐火,虽然知道你肯定有自己保命的法门,但我还是放心不下,给你这三团火焰做防身之用。”
“多谢长老。”得了便宜,傅潋潋也不介意卖个乖。
“别高兴得太早,你的精血已经记录在了传承密窟的石像上,因此你要是出了事,青丘国必然会第一时间知晓。”白长老狐狸眼眯起,难得显露了一丝威胁之意:“若是哪天需要我亲自出手将你救回来……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踏出青丘,我可不能保证了。”
他分神期的威压明明一丝都没有溢出,傅潋潋却无端起了一身冷汗,仿佛被看不见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后辈。
如果他愿意,其实压根不必这样大费周折地劝说自己。兽类的世界也是强者为尊,这位分神期的白长老若使用武力强迫,即使她师父来了也无济于事。
傅潋潋诚心诚意地对他鞠了一躬:“白长老这几日的栽培与照拂,潋潋没齿难忘。您交给我的任务,定然全力完成!”
“嗯,我信你能够做好。”
白长老抬眼看了看四周,语调突然轻快了许多:“别愣着了,赶紧的吧。”
傅潋潋没能明白他的意思:“赶紧什么?”
“你要走还不赶紧?等其他几个老家伙发现了,你可能就走不了了。”白长老高深莫测道,狐狸眼里满是看好戏的样子。
“……!!!”傅潋潋恍然大悟。
白长老今日是私自决定将她放走,等朱长老那个老顽固发现这事,她可能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多谢长老!我,我这就走!”
傅潋潋爪下生风,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
白家的小狐狸白若蒹这几日都在树下抓紧时间吐纳修炼,傅潋潋知道他在哪儿,因此没有急着第一时间去找她。
她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将里头的东西收拾了一番,打包塞进了芥子空间。
除了先前杀长老送给她的一小罐帝流浆,白长老也做主给了她一大罐,远远超过了十五升之数。她可谓是超超额完成了任务。
公孙韫玉如果看到这么多帝流浆,想必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吧。
傅潋潋得意地想着,伸着脖子四下寻找那只她豢养着的灵兽。
“狗蛋,狗蛋?”
找了一大圈,她才在屋檐下看到了那个拖着一对小翅膀的棕色背影,它的脑袋埋在肚子底下,身体抽搐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傅潋潋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它提起,想要看看它究竟怎么了。
羽龙幼兽嘴巴长着,眼睛都委屈地瘪了起来。傅潋潋怕它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赶紧将它倒过来拍了拍后背。
这一招很管用,它“哇”地一声,从嗓子眼里吐出了一个黄色的球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