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此刻没人能回答她,羽龙幼兽在她腿边欢快的打滚,和她上辈子养的狗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傅潋潋支着脑袋看着它追着自己的尾巴绕圈圈,转着转着还“吧唧”一声摔个四脚朝天。摔了它也不长记性,一骨碌爬起来接着玩追逐尾巴尖的游戏。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幼兽的脑袋,长叹一声道:“你跟了我,总得有个名字。”
可惜傅潋潋除了一双能绘得丹青妙笔的好手,肚子里却没有什么文章能够让她卖弄。
“你……呃……名字就叫……”
她抓耳挠腮了半晌,一不小心还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的眼里直冒泪花。
赶紧乖乖的摆正姿势在床上趴平,她撇了撇嘴赌气道:“烦个甚,就叫狗蛋吧。”反正上辈子养的猫猫狗狗名字都随便的很,叫个狗蛋也能显得亲切一些。
傅潋潋自觉很满意。
若是傅云楼如今在场,少不得要为自己默默捏一把汗。他是积了多大的福分,才能从傅潋潋嘴里争取到这么一个还算正常的名字。
“狗蛋。”她冲着幼兽勾了勾手指,对方乖乖的摇着尾巴“哒哒哒”跑了过来。
傅潋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狗蛋真乖~”
杀长老留下的小罐子看着只有一丁点大,里头却别有玄机,比外表看起来要能装的多。她从装着帝流浆的小罐子里舀了满满一勺出来凑到狗蛋的嘴边,金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它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个干净。
所有的兽类都对这黄色的蜜糖没有抵抗力,既然如此她从小就用帝流浆喂养狗蛋,说不定能让它长得更壮实一些。
半月之前她还是个为了几升帝流浆而奔波的可怜小修士,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青丘国的座上之客,帝流浆多到可以拿来喂养宠物。
“啧,可真是天意弄人呀。”
……
如此这般在青丘国休养一段时间,傅潋潋彻底变成了小狐狸们的头头。
这位外面来的玄狐大人会给它们画画,会变好玩的小戏法,还会讲故事,特别有意思的故事。
重要的是,她竟然还养了一头羽龙做宠物!
就是那个经常被大狐狸们编进睡前故事,用来吓唬小狐狸的羽龙呢!
她简直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小狐狸啦,一时之间,它们都以成为傅潋潋的小跟班为荣!
考虑到傅潋潋特殊的身份,狐狸长老们便也由着她去了。
但是一段日子过后,傅潋潋前来向他们辞行,却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
“你要走?去哪儿?干什么去?”
带着灵魂三连拷问,白长老毫不稳重地瞪大了他细长上挑的狐狸眼,活像个质问贪玩女儿的操心家长。
傅潋潋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这么大,讷讷的答道:“自,自然是回到我的宗门去……”
“宗门?你的什么宗门能有青丘好?”白长老气的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整个狐狸肉眼可见的蓬松了一圈。
扶桑树是金乌居住的地方,这个世界灵气最充裕的存在。
“以你现在的情况,就不应该出去乱跑。安安静静地留在青丘修炼,等到实力充足了,接受了玄狐完整的传承,到时候再想出去闯荡我绝不拦你。”白长老苦口婆心道。
实实在在的玄狐血脉可就剩这一个了,他说什么也要把人留下来。当年弄丢了玄蓁的那位长老整个后半生都活在在懊悔与自责里,有了前车之鉴,他可不想做狐族的罪人。
“这里根本不适合我。”傅潋潋看起来无比沮丧。
“虽然我可以变成狐狸,可是在那之前我首先是个人。”她大声地为自己辩护,却不敢抬头看白长老的眼睛,“您要是把我强留下来,我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您不愿意做罪人,我还不愿意步入玄蓁的后尘呢……”
而她内心却觉得这事原本就是她占了便宜就想跑,理亏的很,狐族要求她留下来无可厚非。对于说服白长老这件事,她也没什么底气。
提到玄蓁,空气顿时凝固了下来。
玄蓁当年为什么跑的,典籍中自然不可能会记载,但白长老年轻的时候,却曾听自己的长辈们说起过。
王族最后一只纯血狐狸意外陨落了,青丘群狐无首,狐狸们急病乱投医,将整个狐族的重任都压到了那只幼年的小狐身上。
小狐狸不堪重负,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选择了不辞而别。
那位长老的后果是前车之鉴,导致这后果的前因却更是前车之鉴。
白长老纠结地权衡着两者的利害。
傅潋潋见事情有戏,顿时来了精神,锲而不舍地劝说道:“咱们可以先讲讲条件嘛,先小人后君子,双方都达成共识,也防止日后产生矛盾嘛……”
白长老几乎要呕出一口老血来。
换了别人,能得到在扶桑树下修炼的机会,做梦都要笑醒了。没看那白家挤破头都想把子孙塞进来么?
她倒好,铁了心的要往回跑。
傅潋潋直眉瞪眼地瞧着白长老,毫无礼数可言。看的对方简直想捏住她细白的脖颈,将她脑壳敲开看看里头到底装着些什么。
白长老最终还是在地上磨了磨爪子,压下了心中暴躁的想法,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其实要求并不复杂,在结成元婴之前你得保证自己活着,一根毫毛都不许掉。”
“就这?”
傅潋潋此刻的表情就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你以为平安修到元婴是很容易的事?”白长老一声冷哼,找回了自己作为长辈的威严。
“若是你安心留在青丘,以你的资质,修到元婴只是时间问题。到时你便可以留下自己的血脉传承,为玄狐一族的延续做出贡献。”
他话锋一转道:“但你若是执意要回人类的修真界,即便是天纵之资,能安全活到元婴期也是个堪称渺茫的几率。”
人类修士之间尔虞我诈,互相算计,这令团结的灵兽们颇为不齿。
白长老以为这样一说,傅潋潋就能领悟他的良苦用心。
结果她眨巴着眼睛,满脸莫名道:“我知道啊。”
白长老顿时感到一阵气血上涌,血压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