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原本失去神采的金色双眸突然闪现出以往从未出现过的光彩,木睚缓缓抬头之看到了那煞白的面具和妖娆的红唇,他想知道大巫师有一双怎样的双眸,是和其他人一样漆黑如夜,还是和自己一样拥有着不同的色彩。
大巫师所做的事,所说的话,所算的心,是否能从他的眼眸里暴露出来,他戴着面具究竟是为了藏面还是为了藏心。
“今日刚到万朝,身体不痛快,为师说的话你且自己想想,明日我再来给你上课。”说罢大巫师便拖着他那一层一层的黑衣,缓缓走出了金鳞殿。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如果他是聪明的孩子一定懂得自己该怎么做。
以往的木睚都是极其隐忍,活的像一潭死水,打一圈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只会装作漫不在意,甚至还会笑着问你手疼不疼,受了委屈也会憋着不说,但是今日却一点就燃一定是自己不在万朝的是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木钊这死老头子,敢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欺负他所托的孤,看他不把事情查个一清二楚,再把这万朝皇宫搅个天翻地覆。
出了金鳞殿的大门口还未走远,就先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声音吵吵嚷嚷的朝着这边来,大巫师都不用仔细听是谁,这金鳞殿门庭冷落也就只有那一心惦念着他大皇兄的木瞻小傻瓜肯来了,而贺兰柔荑也是个怪女子,明明和木瞻在一起就吵架却非要跟他形影不离。
果不其然,木瞻带着大包小包就来看他大皇兄了,这木钊也是个能人,打木睚进了宫那一年,他居然有三个妃子接连怀孕,而且头三胎还全是皇子,十八年间育有三个皇子七个公主,真是比母猪还能生,比那雁塞的配种的马还野还能留种。
大皇子木睚是个瞎子,二皇子木瞻自小跟在自己身边,三皇子木眈四皇子木昧已经活跃于朝堂似乎为争储君之位打的头破血流。
此次回来想必木钊必要向自己讨要木瞻让他留在万朝,以此学习朝堂事物也为他木钊不在有小辫子抓在自己手里。
只需想想,此等机遇真是天赐良机,只要抓得准局势够心狠手辣定能一飞冲天。一切就看他木睚能不能想明白想透彻了。
木瞻和贺兰柔荑打打闹闹推推搡搡的就来到了金鳞殿门前,木瞻宛若见了救星一样三步并两步走飞快的走上台阶窜到了大巫师身后“师傅!你看这野丫头!我要来看我皇兄她不乐意来就算了还不让我去,我来了还非得苍蝇般的跟着我,您可管管她吧,有没有王法了!”
贺兰柔荑站在台阶下咬着下嘴唇恶狠狠地看着木瞻“你说要陪我逛街的,如今进了宫却处处躲着我!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小妮子气坏了,甩出手里的长鞭狠狠地就抽翻了手边的宫灯,宫灯被这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打的四分五裂,可见这人出手多么狠心里的气有多大。
“你不陪我去我就自己去!有本事你别追我!”撂下一句狠话,小妮子掉头就走脚走的很快,但是也就到了宫墙的转角处就开始逐渐放慢,想必心里也在犹豫或者在暗搓搓的等着木某人去追她。
看着小丫头走了,木瞻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却怕她走而往返迟迟不肯从大巫师的身后出来。
大巫师看这没出息的徒儿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人都走了,你还不出龟壳。”
木瞻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憨憨的笑起来“师傅此言差矣,您说我是乌龟,那您是我的挡箭牌您不成了龟壳了。”
“木瞻,我恨你是块木头。”女儿家的心意已决流于言表这么明显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木瞻缓缓从大巫师身后站出来,得意洋洋的将手里的礼物盒子抬起来给大巫师看“师傅您忙,我先去见我皇兄了。”说着掉头就要往哪金鳞殿里钻。
大巫师反手就勾住了木瞻的腰带拽着他就往殿下走,木瞻失了重心只能随着大巫师一直后退,他焦急的喊着“哎哎哎!师傅您这是做甚?您可别戏耍徒儿了,我皇兄还在里面等我呢。”
“你皇兄身子不好,歇下了。改日再见。这第一日回宫你不先去看你父皇母后反倒跑来金鳞殿,没规矩,叫陛下知道了治我个疏忽教导之罪......再治你皇兄为兄不孝罪名,我看你良心受不受的下。”
他大巫师还真不怕这皇帝给自己治罪,反正自己从来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木瞻也清楚自己师傅无所拘束,所以大巫师才不得不勉强加上最后一句话。
人人都有软肋,而木睚就是木瞻最大的软肋。
虽然这话听上去勉强,但是涉及到他皇兄的安危无论什么事木瞻都会多思多想做事开始束手束脚。
果然听了自己可能会害了木睚,木瞻也不吵闹着非要先去见他皇兄,拎着他那两包东西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巫师就离了这金鳞殿。
小小的少年又垂头丧气开始心情低落,大巫师转身一把揪住他的小耳朵拽到自己嘴边“我见你皇兄心情低落,怕是受了什么委屈,你若朕对你皇兄有心,就......”
木瞻将手掌贴在大巫师面具那红艳的嘴唇上,眼中突然多了几分狠厉,面部也凝重而严肃“无权无势的瞎子皇子,自然是人人都想踩一脚,师傅无需多言,木瞻自会去调查这件事。”
与和贺兰柔荑平日里打打闹闹的说话语气不同,木瞻宛若换了一个人,冷绝锋利似一把匕首,只是他平日里都将这张脸隐藏在一个阳光烂漫的少年心性之下。
大巫师满意点点头“聪慧。”
“既然刚归国,就请师傅和徒儿一起去给父皇请安了,一年没见,父皇想必也十分挂念师傅。”木瞻脸上又挂上了暖暖春意一般的笑容,仿佛刚才的阴狠从未出现过。
“陛下想必日日都在想我这妖魔鬼怪怎么还不死,却是十分挂念我了。”
“师傅平日里教导徒儿要把心里话藏起来,怎么今日却自己全吐出来了。”这些年来虽然每次当着自己的面父皇都对大巫师礼让尊敬,但是似乎每次师傅和父皇私下说完话后父皇总是会龙颜大怒,而师傅却是春风得意的走出来。
所以可想而知二人关系必然一般的不能再一般,他俩的斗嘴可不是一般的斗嘴。
“瞻儿今年即将十八弱冠,你父皇怕是想让你留在万朝,尽一尽皇子的义务。”说出此话时大巫师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些许的落寞,毕竟是跟了自己十三年的孩子,不舍之情还是有的。
“师傅,瞻儿爱自由,不喜欢这皇宫里的拘束和争斗。”木瞻撒娇似的说出这句话,虽然他心里知道身为皇室子孙有些事情是避无可避,但是在师傅面前还是忍不住撒娇表达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瞻儿,人活着不一定是为了自己,若你那三皇弟四皇弟继承大统,且不说你大皇兄没好日子过,他为政后会不会想要北伐雁塞,会不会成为昏君鱼肉百姓。这都是未曾可想的事情。为师今日和你说这些话,你这一路且好好想想,等会到了殿上如何回复你父皇一并好好想想吧。”
有些事情注定是残忍的,真实往往像一把刀子,要你性命让你难以喘息。
木瞻一路跟在大巫师身后,心思繁乱复杂,三皇子性格阴狠是个如狐狸一般狡诈的人,四皇子像头孤狼不念亲情。
自己虽然随师父在外游历但是也有所听闻他俩为了储位之争打得头破血流。四皇子没少给三皇子挖坑陷害,三皇子也没少给四皇子落井下石,前段时间二人因争一刑部位置打的头破血流,父皇趁机撤除了二人一众党羽,现在双方都养精蓄锐按兵不动,朝堂气氛紧张一些中立大臣不知如何站位,而父皇明显不想扶持他二人任何一人,若自己此刻进入势必能迅速崛起。
正如师傅所说,人活着不仅仅为了自己。
而皇室子孙的命运也不可更改,为何不放手一搏。
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大殿之上,那把龙椅上坐着的父皇虽已四十之年,容貌却依旧丰神俊朗,岁月似乎对他格外的温柔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木家的人似乎个个生的都样貌非凡,不说大皇子阴柔如斯的盛世美颜,二皇子玉树临风,三皇子器宇轩昂,四皇子温文尔雅,都是各有各的风度。
木钊见了木瞻格外欣喜,眼角都弯了下来,木瞻附身跪拜语气里充满了喜悦“儿臣给父皇请安!”
一旁的大巫师懒懒的随便抬手作揖没了舌头一般敷衍草草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给皇上请安。”其含糊程度叫人怀疑大巫师是否说话烫嘴。
在长延,皇帝见了大巫师要主动上来问好,在雁塞,听闻大巫师前来亲自率兵出城迎接。
就他木钊,对自己不理不睬,即使十八年前他送子保他子嗣这人也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尊敬感恩之情。
不过偏偏他就喜欢看木钊这看不上自己却又不得不用自己的模样,也是可爱至极。
木钊先是白了一眼大巫师,随后又一脸父爱的看着木瞻“大巫师舟车劳顿一路辛苦,皇儿这遭随大巫师出去游历可又是学到了什么新东西。”
木瞻笑盈盈的起身老老实实的回复他父皇“启禀父皇,儿臣此次随师父去了大漠戈壁,所见新奇之物,新奇之人颇多,待到晚上去父皇寝宫与父皇细细说来。只是儿臣在外游历十五载,未曾承欢膝下,心中自责,儿臣今年将及弱冠,似是过了儿童贪玩的年纪,想着以后若能留于......”
“陛下!”大巫师突然一声大喊打断了木瞻的话,木钊气的狠狠地捏了手里的玉佩,这孩儿刚要说道要紧之处突然杀出这么个程咬金,真叫人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