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佐诧异地看着公孙天青,不知他玩的是哪一出。
公孙天青则道:“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天工门弟子做错了事,老夫自会惩处,两位请回吧。”
何未济与叶雨时这才反应过来,公孙天青是在和他们两个说话,眼见事已至此,二人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讲,就此告退。
公孙天青狠狠瞪了吴贤一眼,也拂袖而去,将吴贤一干人扔给了贺佐处理。
吴贤听得公孙天青的脚步渐行渐远,这才敢抬起头来,对贺佐道:“师尊,二师伯他……”
“蠢材!”贺佐抬手一杖,将吴贤撂翻在地,径直大步踏进吴贤等人的舱室中,回头道,“你们都给我滚进来!”
吴贤等人立刻爬起来,屁颠屁颠走进舱室,反手将舱门关紧。舱内没有外人,贺佐随手置了一个简单的隔音阵法,严肃的神色才缓缓放开,取出几个小玉瓶。吴贤等人急忙伸手去接,贺佐却一下又将手抬起,对几人道:“你们还想要奖赏?”
吴贤支支吾吾道:“师尊,不是您说让我们去给清虚宗挑事儿的么…………”
“为师让你挑事,你就这么个挑法?”看到吴贤这脓包模样,贺佐便气不打一处来。“你编的那些鬼话,连三岁孩子都不信,居然还敢当着你二师伯的面大言不惭?说谎都不知道说圆了吗!”
吴贤几人顿时又跪倒一片,“弟子知错了,请师尊恕罪!”
“算了,也不指望你们能成事。为师既然答应赏你们的,自然不会反悔。”贺佐还是将几只玉瓶丢了过去,几人立刻捡了起来,一人分了一瓶。
吴贤将玉瓶收入怀中,又问道:“师尊,那弟子们以后还要不要……再去找清虚宗的麻烦?”
“当然要。”贺佐笑道,“只要把事挑起来,聚气丹还有的赏。不过你们跟为师记住,一个个的都放机灵点,别在你们二师伯面前干蠢事!”
“多谢师尊!多谢师尊!”吴贤几人喜笑颜开,不住的给贺佐磕头。
料理完了吴贤一群人,贺佐在门外徘徊了两步,还是决定去找公孙天青。
舱室里,公孙天青正在拿布擦拭着自己的“神机百变”,见到贺佐推门而入,也不抬头,只是淡淡道了一句:“贺师弟,找我有事么?”
贺佐道:“二师兄,你这是明知故问,我这个时候找你,还能为了什么?”
公孙天青道:“有话就说。”
“二师兄,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分明是那清虚宗的小子拿剑抵在吴贤脖子上,你反而当着外人的面斥责自家弟子,不合适吧?”
公孙天青放下手中的绸布,抬起头来凝视着贺佐。“贺师弟,你我乃同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这事,到底是谁惹出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贺佐尴尬一笑,道:“二师兄说这话,师弟不太明白。”
“别跟我装糊涂了,吴贤是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公孙天青走到贺佐面前,注视着他,“他那群狐朋狗友,修为高一点在筑基期,修为低的还在炼气,清虚宗那两个小辈可都是通了周天的。不说别人,就那个何未济,一个人打三五个吴贤都绰绰有余。若没有人在背后给吴贤撑腰,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找两个周天境修士的麻烦?”
贺佐暗吃一惊,问道:“二师兄认识那个清虚宗弟子?”
公孙天青点点头,“前日他曾因清虚宗长辈的伤势,向我求助,算有一面之缘。此子尊师重道,有礼有节,是个不错的孩子,他能拿剑抵着吴贤脖子,必然是吴贤挑衅在先。贺师弟,不是我说你,人家宗门的师长如今命在旦夕,这个时候你叫吴贤去惹是生非,传出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我天工门以大欺小、趁人之危?”
贺佐心知这些事也瞒不过公孙天青,只好低头认错道:“二师兄,这事的确是师弟处理不当。”
“别跟我认错,我又不是掌门。叫吴贤他们几个给我安生一点,到中元岛之前,谁再敢惹事,我把他丢到海里去!”
“这……”贺佐一时语塞。
“怎么,你有话要说?”
“二师兄,你也是知道的,这次为了炼制三昧归元鼎,我们向逍遥宗和大慈悲寺借贷了大笔的材料,此后六百年,每年都要向他们无偿提供一批法器。然而这一来一去损耗甚巨,天工门根本吃不消,若不拿下清虚宗那条大灵脉,我们就要喝六百年西北风啊!既然迟早要跟清虚宗翻脸的,那迟翻脸不如早翻脸,让吴贤这样的小角色去生事,也好过咱们这些长老亲自去撕破脸皮。二师兄,值此天工门千年机遇之时,你可不能手软啊!”
公孙天青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颗渡劫丹大哥势在必得,我也理解。等从南海回去之后,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也不会过问。可这次南海天市之行,我说了算,这等欺侮若谷盟自己同道的小人行径,我不允许!”
“二师兄,若不找一些事由,届时难道让掌门师兄去兴无名之师,对付清虚宗吗?若谷盟虽然松散,但同盟宗派刀兵不相见的规矩,大家表面上还是要遵守的。”
公孙天青却摆摆手道:“这出征的名义,让大哥自己想去。”
贺佐老脸一黑,道:“二师兄,别怪师弟说话不中听。你身为天工门的大长老,却很少管理宗门事物,全宗上下大小事物都是掌门师兄一手抓,可你得体谅一下他的难处啊。我天工门境内虽物产不薄,却偏偏没有大型的聚灵石脉,而引发若谷灵契的资格,却只有逍遥宗和大慈悲寺拥有。天工门固然发展迅猛,靠买卖法器做大做强,但灵气、灵石却受人钳制,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暗亏。掌门师兄一直忍着不说,只因尚未渡劫大乘,没资格与南溟子、大悲禅师这等若谷盟巨擘坐在一起。所以这次争夺渡劫丹,乃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天工门今后兴衰在此一举,还望二师兄以大局为重!”
“糊涂!”公孙天青却呵斥道,“我问你,御风螳螂区区一个海匪,他有几个胆子,敢劫我若谷盟的船?”见贺佐被说得一怔,他不禁拍桌子道,“这还用想么,吴贤怎么敢挑衅那两个清虚宗弟子,御风螳螂就怎么敢劫若谷盟的船!”
贺佐双眼一亮,道:“二师兄是说,御风螳螂背后,有人指使?”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颗渡劫丹现在是众矢之的,生界里多少门派都虎视眈眈,谁希望此物最后落到别人的手里?有那么一两个不开眼的,想端了我天工门竞买渡劫丹的念头,也在所难免。御风螳螂只是不凑巧,先挑了一艘错的船下手,再加上我身上带着紫霄雷旗,这才没让他得逞。”
“我也想到这一点了,所以让元申带人日夜看守宝鼎,寸步不离。”贺佐沉吟片刻,又问道,“二师兄以为,御风螳螂背后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