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美冷笑道:“陈四爷巴不得八爷和五爷先走吧,如果不走,来这里岂不是最后还要撕破脸打一架,放放暗箭,那不是太难为情了吗?依不才看,还是早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叫呱呱,死的其所,死的活该,死的重于泰山,生若轻如鸿毛。”
陈家声不动声色,并不搭话,显示城府颇深。他知道明明说的就是他,不是别人,但一点不气不急,满脸胜似闲庭信步,犯不着与这种人见识的装逼样。
囊日赞普背后更为巍峨的木里王站出来道:“香旦拉坛城位于藏地,这些圣物不管是污泥还是金子,都是咱们自己人的,用不着外人来插手干预,赞普以为如何?”
这藏区的****广袤之地,木里王和各位土司占有很大的威望,不是外人能比拟,在个别当地人心目中就是囊日赞普都要稍逊一筹。他们平日还是和赞普接成联盟,以御外敌。
囊日赞普笑道:“此话很有道理,但值得商榷,呵呵,木里王一心为藏地藏民的心思我们是懂的,值得效仿学习。”
木里王所指的汉人包括蔡央,别动,倪别月,小酒窝,糊涂,凌乱美等一干汉人,他们是极端排斥外族人,见着心里就仇恨不已,想来都多多少少受过汉人的欺负,不管是在茶马互市贸易中还是平日打交道之,说起委屈苦水不少。
木里王继续道:“莲佛尊者在这里,我想问句公道话,小王所说的是否有道理,是否站得住脚?尊者是具备大智慧的人,想来已有先见之明吧。”
莲佛尊者不答。
木里王背后的三位土司交头接耳,木里王话音一落,三人分别簇拥着木里王起哄,还跪了下去道:“木里王说的甚是有理,请尊者不能放任恶人横行霸道,坏了规矩,规矩一坏,以后藏区局面难以控制,那时要见风使舵只怕都来不及。”
莲佛尊者在吐蕃全境还是挺有权威,虽下面每个部落具体供奉的佛教大神不一样。
他们想得远,说得颇有道理,三人一向与木里王亲近,主意多同出一辙。
莲佛尊者这次停下诵经,微笑着看他们,和蔼可亲地道:“你们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这个时候却不适用,佛一直说的因果报应,你们好像并未开悟,一切要发生的善恶都挡不住,暂且随他去吧。
我很平凡,只是佛陀的微末的见证人。”
都是佛教,教派不同,里面的教义还是很有分别的,特别是一些偏远地区。比如木里王和土司他们的佛教在尊者面前就有些小家子气,不是同一路数,比起来,就是各各不同,囊日赞普、木里王和土司他们的原始苯教要简单纯朴一些,更崇尚保护大自然,讲究和谐共处,而不一味地掠夺索取。
倪别月对凌乱美道:“凌兄,既然尊者都认为可畅通无阻,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早点动身?办完事早的话,还可以会打箭炉吃晚饭。”
凌乱美笑道:“正是正是,一起!”
尊者发话,木里王等心理就算有想法,也只能意会了。
凌乱美带着‘美人血’和倪别月一前一后朝坛城的大门走去,大门高耸入云端。坛城是一座庙宇的结构,庙门的门槛不低,铜浇铁铸的大门敦实厚重,看来不是一般人能动得了手。
这座香旦拉城正史并无详细记载,至多几笔几字轻描淡写地带过,看得人好奇心再深也无法探知究竟,就是高原附近的人只知其名,不见其城。偶尔有人知晓,猎户樵夫遇见,都当做是极为神圣的仙境,不敢一探究竟,也是出于尊重和敬畏之心,过其门边儿不入。
得道的高僧在修法中,构筑简易的沙画坛城往往会坛城有偶遇,他们是出家人,一直低眉垂首念经,根据派别不同,有视为无上吉祥者有之,有照见自我本性者有之,有见邪魔外障者有之。
香旦拉在人们的口头传诵中越来越神秘莫测,这里没有苦难伤痛,只存幸福吉祥。这里的人一生下来就是快快乐乐,一生活个几百岁,不病不痛。
要吃山珍海味,有;要吃粗茶淡饭,有;都是现成的。人们不计报酬,无私付出,互助有爱,尽其所能发挥特长,其乐融融,活着的每一刻都是在幸福曼妙中度过,如服佛陀甘露。衣可蔽体,不衣衫褴褛;不相互伤害,好聚好散有始有终。
这种富足就是仙境,仙人住的地方,知道地址了,也不愿随便冒昧打扰。
世上有两副图,算是详细记载了香旦拉坛城的所在地,一是圣宫的镇宫之宝——《极乐卷》他们视这里为极乐世界,转世轮回的起始之地,踏入此地,就是踏入轮回圣境做回神仙,一切从头再来。
他们私藏得极为严密,极少数人能详细研详,并不以为怪异稀奇。明为镇宫,还是把它当做普通物品对待,所以才给了尸刀翁岬充裕地机会偷盗逃走。
另外一副就是内陆诸葛门吴聊子的鬼才先辈绘就的《香旦拉堪舆图》,中原对于香旦拉的传说没有西域盛行,但不是没有,通过丰富的堪舆学知识,才能出众地把地形地貌勾画出来。
吴桐子后来无缘无故惨死,据说是画好之后,他知道凭一己之力无法胜任,就到京城找关系,把图呈现给当时的工部尚书黄员外,员外不敢独享,知道此事关重大,所以借花献佛,献给先皇,后来不了了之。再后来是怎么转回黄员外手中的就不甚了了。
门楣上彩绘的八宝吉祥高低盘旋,错落环绕,宝瓶,宝伞,胜利幢,**,吉祥结,右旋白海螺,双鱼,妙莲,栩栩如生,使你觉得马上踏入与众不同的地方,到底是何不同,说不上来。
一股莫名地吸引力黏住你的眼睛,催着脚步向前,不停地想要去一探究竟。但就觉得法力无边,自觉地小声低语,谦恭慎行,一切一切都是和情合理的存在。
世界仿若置身于一片祥和光明中。
凌乱美和倪别月的脚步一动,众人的脚步都如影随形而动。
莲佛尊者不急,和两位明妃在外围等着,明妃的脸始终不见,用红纱蒙住,就像是波斯人把脸都蒙得严严实实。
凌乱美回头向众人一看,笑道:“你们这样搞,我开门的心思都没有了,不打开大家都没得看,也不知这美人血有没有用?”
说完就欲回头走,陈家声率先沉声道:
“大家都退让一下,不要把上风上水挡住了,乱公子不辞辛劳地带回钥匙,你们这是要怎样?立成功就差一步,都不知趣还是小儿吗?门要是开了,还怕会没有奔头?”
众人依依不舍地后退一些,凌乱美嘲笑着继续开门,碗大的锁孔,杂草丛生,不知经历多少风风雨雨,无人问津,恰逢今天黄道吉日,一群好事之徒造访。
凌乱美飞身而起,糊涂大师在最下面做墩柱,上面是倪别月,窄往上是凌乱美,他的麒麟刀吊挂在腰上。凌乱美先是丈量了一下,觉得凭轻功不是飞不上去,能持续多久才是个恼人的问题,这么久没开的锁,就是在家里,也会落满灰尘,何况这旷古之地,若是干干净净的那不是要逆天么?
凌乱美有恃无恐地站在朋友的人梯上,下面是好朋友所以他特别放心。一手扒开杂草木耳,树叶尘土,露出弯弯曲曲的小孔。他找到树枝尽其所能地把里面掏了一下,最后发现碗大的钥匙孔是个符咒的图画,除了吐蕃语下面用小字特别注明:
美人血入口。
凌乱美先是一惊,随后不解,暗道:“好玩好玩,他们用汉字注明,难道早已料到开启的人会是汉人,会识汉字?”
他找到美人血的胶管接上钥匙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血用一半,留一半,否则进去也没用。”
凌乱美定睛一看原来是尊者的善意提醒,凌乱美不知道尊者意欲何为,为何不制止他,反是出言相告,看起来不像坏人,凭眼缘就可把他加入朋友之列了。
“嗯嗯,谢谢尊者叮嘱!”凌乱美站在倪别月肩头上大声道,他回头再双手合什敬告,“诸位神仙菩萨,今天凌乱美万不得已,来冒犯坛城,首先声明,我不是夺取宝藏滴,顺手拿一点也无所谓吧,主要是为了能让婵儿的病情有所好转。
大家都是顶顶大菩萨有无边大爱,我若是有言语不周的地方,惊动了天地鬼神,先说声对不起,请多包涵!这番话如是没听到,那就锣鼓相告,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恭敬诸位,还请见谅,先请恕罪!嗡嘛呢叭咪吽......”。
最后越念越小声,远一点的人几乎不可闻。
“不错。”尊者赞许道。
倪别月和糊涂都是面不改色,在下面为凌乱美扎场子,一显壮士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