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八:滞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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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语躺在床上不知道周边发生的一切,一切。

三人不约而同地一起回头看她,不约而同地再回首摇头叹息。夏婵真的是个难题,摆在众人面前的大难题。

沉默良久之后,凌乱美才开口道:“药没剩下几粒,怕是撑不到经香旦拉的那一刻了。我能做的,只有为她输送一些真气,为她合十祈福。唉,都是苟延残喘罢了!”说到最后已有哽咽的声音应了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场者无不动容。

糊涂大师怔怔地道:“难得凌兄弟一往情深,夏婵还没有醒过来,他一定会知道你的心意,她能感觉,会接受你传达的讯息。她其实无时不刻地能嗅到,能触到,能闻到,能听到。我们都一起尽力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说是不是?”

吴聊子道:“那是,人的命是轻易改不来了的,能改的只是运。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读书’,但愿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改变,为她续命吧,祈求老天开眼保佑!”

凌乱美“嚯”地长身而立,道:“我才不信老天开眼,从我生下来,我就觉得老天是瞎眼的,什么事都没有顺心过,什么事都会与你想要的模样背到而驰!这种心情和经历你们永远也没办法懂得,只有我一人知道,但已足够。”

凌乱美吃的苦和受的罪,他认为罄竹难书。

吴聊子认真地道:“乱公子的话不能这么说,一切皆由命中注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够了,别说了!如果什么都信天,那我早自杀了,早活不下去落在臭水沟了,哪能到此一游?你们就会瞎编一套一套骗人的说辞,都是自欺欺人的家伙些,太让人难堪和愤怒!你们这些只是糖衣炮弹,封建迷信,温柔的毒药而已。”

凌乱美的头发根根竖起来,眼睛红红的,像是要找人打架。他把自己的亲身经历翻出来一比照,都是与现实生活不搭调的事儿,这么些年他过得并不容易,人在屋檐下的滋味他亲口尝过,特别不相信吴聊子这一套东西。

糊涂安慰道:“息怒息怒!何必惩罚自己,吃过这么多苦,是太不划算!凌兄弟相信一切靠双手创造也是对的,吴聊子命由天定,自古来也有道理。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啊,别为了这些理论问题,搞得跟仇人似的。”糊涂这次说话倒是两边都不得罪。

“老天啊,如果你要收了她,何不快点,请来个痛快的!非要这样一日一日的折磨,消耗殆尽她的的容颜与生命,你让活着的人怎么办?是撕心裂肺吗?还是都要为她陪葬,成为殉葬品你才甘心?你们都是没有良心的贱逼,摧残人是你的拿手本事。如果我能上天,一定把天砸个稀巴烂!

原来世上最狠心的事不是让你马上死去,而是成为命运的盘中餐,慢慢一口一口被品尝折磨,你眼睁睁清醒地看着,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我去!”

凌乱美穷凶极恶连珠炮似的天问,把吴聊子和糊涂大师都惊呆。这样的反诘发问确实没有人任何人有能耐回答,谁都回答不了,每人的经历不同,感触不一样。

糊涂大师小心地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何必······”

凌乱美已陷入悲愤中不能自拔。

一直沉默不语的倪别月试着安慰道;“凌乱美,我们,我们都应该振作。着急上火不是办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吴聊子附和道:“就是就是,没有什么卵用不是。”

凌乱美面对大家的劝解无动于衷,兀自怔怔的出神发呆。

2

楼下的裁缝也开始做晚饭了,炊烟袅袅婷婷地攀上二楼来,混合着复杂的藏式香味。

夏语等三人扛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望着沉默不语的三人,不知道发生何事。她也不便多问,掰开东西几人吃将起来,没有多余的话可言,一行人只要凌乱美情绪不稳定,那么整个谈话就宣告萎靡。

夏语吃完后,马上忙着伺候夏婵吃药,看着日渐稀少的解药,她焦急惶恐地望着凌乱美道:“乱公子,药药......”

凌乱美没有胃口,呆呆地望着夏语手中所剩不多的药丸,带着迷离地眼神,无可奈何地道:“走一步算一步呗,先给她吃吧,不是没有办法么?”

夏语看着凌乱美的哪一副样子都好吓人,不敢多言。

张师兄和塌鼻子自从咏春四丁中的白毛兄弟双双在打箭炉被火把家族的弩手丢翻之后,再也没高兴过,咏春四丁变作了咏春二丁,他们不承认以后会因“二”遭遇厄运,关二爷不就封了武圣人吗?

入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是凌乱美,心乱心烦的时候,总是特别躁动,念师父传的的经文,运功调息都不管用。什么办法用尽都睡不着,心悬空乱窜安顿不下来。

其他人的鼾声像是春雷来到人间,呵护着众生万物。每每此刻,你会更加烦躁不安,是羡慕是嫉妒是恨?还是都缠绕在一块儿了呢?

睡不着的夜总是特别漫长,睡不着的天总是亮得特别迟,睡不下的你还是得装睡。

这是无聊和苦痛的。

这样的小镇是可以连打破沉闷的更声都没有的。

楼外传来轻轻地脚步声,越过一重重屋脊,还有此起彼伏接头暗号的唿哨声。

凌乱美暗自一惊,这是什么动静,他本是和衣而卧,“哗”地翻身而起,蹑手蹑脚地溜出门外。

出得门外,只见黑暗中错落有致地三条人影一路向西而去。凌乱美片刻不敢停留,借着商铺墙壁等物体的掩护,摸索着跟在他们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行进。

月亮不亮,秋月暗淡。入夜的小街比不上赌城的喧嚣,宁静得如同晕死过去,死寂这个词好像就是专为他而准备。

三人分成前中后的距离,屋顶一人,地面一前一后两人,时快时慢地推进,偶尔回头看看是否有人跟踪,是否暴露行迹。

凌乱美发现跟踪着几人不太困难,对方于夜行并不是特别在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没有换上夜行衣,和自己一样穿的是不太合身的藏袍,但仔细一看,不难辨认出他们的汉人身份。所以不多会儿,凌乱美已经看出他们是谁。

小镇没有多长,他们的速度不慢,走出去刹那的事情。再往前走,就是郊外。那是往哪儿去?三人不远不近地拉开距离,保持着一种队形向前推进,到一定距离后,嘴里规律地发出奇怪的哨声以接应。

郊外没有合适的物体做掩护,凌乱美恐被发现,还不太好跟进,只能多落后一些。

越往前走越是荒凉,山越陡峭,快接近贡嘎岭山脉了。如果翻越过山,顺着山势缓缓下行,那么就是进到蓝月峡谷,按照堪舆图的标示,香旦拉就在里头。可翻越山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到了山顶,首先遇着的就是冲古寺的雪山阿哥大扎西,加上没有向导的带领,没有当地土司头人的肯协助,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前面遇到一座小山头,过了他就是偌大的八美庄园领地,辽阔地草场,毗连的华屋,熙攘的人群,成群结队像星星般的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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