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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是怎么回事?大冷天的大家都别废话磨叽!”李能目空一切,猖獗地道。今天没有夏婵,小山禅师在场,他很放得开,不用顾忌那么多。
“如果我说我改行了,现在准备在入城口乐生缘花圈店做伙计,你会信么?”凌乱美索性无厘头地回敬。
糊涂瞪大了眼睛,带着打死也想不明白的表情包,想不明白凌乱美怎会去了花圈店做了伙计。通常花圈店都会附带做死者寿衣寿裤,扎纸做的灵房子,车马家具,布置灵堂,写挽联,出售香蜡纸钱,还包揽负责联系棺材铺和择吉地的风水大师,请演奏哀乐的唢呐班子等活计。?他们扮演地道的丧事联络处的角色。
这种铺子在哪里都有,因为在哪里都会有人死,人都会死。
一个地方不会多,总有那么几家,短命的人还是少数。这种生意也没多少人看得起,也有祖业,发大财的机会并不大。他们总是安安静静地发一点闷声小财,因为有人觉得不吉利。
凌乱美无意中记住的这个铺子总算帮了他的忙,随口胡扯派上了用场。四五八调查事情的时候也留意过这个花圈店,看看最近都有哪些人死。
老板乐欢是个乐呵的人,一团和气,平易近人,你到了他哪里总想买点啥,客气得不买都不好意思。他的东西偏不是随便可以乱买回家用的,附近的人都怕与他接触,怕迈不过人情关口,无端地消费点什么。
很多人会打心眼里对老板说,你为什么不干点别的,你这么能干和气,肯定比这生意好百倍。
“这是祖业,怎么能抛弃?话说如果我的生意太好,不是民不聊生天灾饥馑,就是兵匪连年饿殍遍野,那挣钱还有什么用,收尸的事总得有人干吧?大家有缘人世聚一场,散场的时候我来鼓掌......”
你瞧他说的话多客气多通情达理,如此氛围下,对死亡的恐惧会减少一些,会想到庄子的鼓盆而歌,对生的希望充满信心。
“信不信都是这样!”凌乱美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斩钉切铁的道。
糊涂双手袖在藏袍中,笑嘻嘻地道:“我佛慈悲!我来作证,我们都只是收尸的人,打死人了总要人收尸,这是件功德无量的的事情。阿弥陀佛!”
四人知道糊涂的底子,如果他俩是朋友,那么凌乱美的事就是糊涂的事。他们当然不想花过多的精力在此,他们更关心的是《香旦拉堪舆图》。
四人还是以相同的步伐围着两人转了几圈,这个时候是审视的时候,然后渐渐停下来,慢下来。雪太大,走得费劲极了。
凌乱美不屑一顾这四人的包围圈,就当是站着歇息了。
几人沉默半响,蒲满天发话道:“如果是江湖中人,非正常死亡,我们更应该备案。请问死的什么人,何时何地被何人杀死?因为何事?嫌犯有哪些?......”他滔滔不绝接连发问,表现出他的职业水准。
凌乱美搓着冷冰冰的手,立马打断道:“我们没工夫陪你们玩儿,还得赶路,几位大爷请了,失陪!”凌乱美和糊涂大师拖着偏耳客的尸体继续前行,雪地上照例拖出一道流星。
“失陪!”糊涂跟着回头笑眯眯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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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目无王法的表现,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就凭这个就可以关你们个三年五载没有话说。”蒲漫天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手指戳着背影的脊梁骨,生气地放着狠话:
“尸体是赌城的偏耳客,有弓弩的箭贯穿太阳穴而亡,力道,准头都没得说,偏耳客没半点机会,武林中能把诸葛连弩使得这么出神入化的除了火把家族好像没有外人。如果没猜错的话,杀人者只放了一箭,一点都不浪费!”
蒲漫天说完从附近发现偏耳客茶杯的柄,瓷白和雪白他同样分得清清楚楚,再连根拔起,茶盖茶船,一道捡拾起来。他的鹰眼果然毒,他其实都看出来了,还要明知故问。
八爷董百川道:“只是不知火把家族为谁出力?”
“希望不是为红狼就好说。”四爷陈家声道。
李能恨恨地道:“这红狼真是狡猾,明明比我们还先到打箭炉,就是迟迟不行动,不知在打什么算盘?这么多人出动还找不到他的踪影。狡兔三窟,狼果然毒!”
蒲漫天慢慢挥着三尺青锋,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他显出原形,没有捉不到不能绳之以法的。特别是有几位大侠助阵,捉拿他的话还是要仰仗几位的功劳呢。到时候论功行赏,小弟甘居末位,让贤于几位老大哥!”
董百川把手指关节捏得荜拨响,淡淡地道:“我们不想要他的命,我们只是想要他的图,那是整个武林的圣物,不能一人吃独食。”
陈家声手背在背后,用脚踢着脚下的冰块,细声细气地道:“是的,四五八结合在一起就是为了此事,其他的事我们管不了,也不想管。别忘了,上九门刀下从不杀无辜之人,审判他的自有天理王法,轮不到我们劳心费神。”
李能吸了吸鼻子鼻子道:“是的,这是你们的分内之事,相信可以办得漂漂亮亮,我们一直看好六扇门的实力,何劳我们凡夫俗子插手动脚。”
董百川眼望着白茫茫的雪地,道:“该走了。”
蒲满天想不到有人会这样不给面子,心中憋屈想道:“这几个老家伙真是老不死,有眼不识泰山,终有一天栽在六扇门手上,哼哼,到时候有你好看!”
以他个人的能力,要对付红狼和他手下群狼,那是吃力不讨好。更何况,红狼金盆洗手的时候,他去喝过酒,拿过红包,说过大话。现在面对面,硬碰硬肯定不合适。而四五八准备抛弃他......
用不着抛弃,听到这几番话之后,蒲漫天的脚已经慢下来,四五八金兰盟把他抛在了身后,留给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
杀死黄员外夫妇和烧毁真仁居的凶人就是红狼无疑,那他蒲漫天该怎么下手抓他归案呢??这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蒲漫天突然嘿嘿笑出声来,想到美梦成真的时刻:“如果这次能完美地把红狼缉捕归案,刑部是不是该考虑把总捕头的头衔让给我了?这可是轰动天朝的大案,我不要什么宝藏,等他们去抢,我要的是活人。反正这次不缺找他麻烦的人,不管是在打箭炉,还是在八美牧场。”
这时,他想象到把红狼亲自押解归案,雄赳赳气昂昂的情景,说不定皇上一高兴,亲自接见,那么六扇门的总捕头不是十拿九稳了么?以后......?希望不要像上次被凌乱美搅黄,他阴魂不散,老是拖后腿。
蒲漫天一直是个上进有为的好中年,凡事都为黎民百姓优先考虑,把自己放在身后。
他亲了亲三尺宝剑,祝自己好运!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