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糊涂和知了和尚有天壤之别。他的寿眉带着喜气,憨厚可爱,双耳垂肩,宽肩厚背。整日价笑呵呵,给人一种喜气洋洋,敦厚踏实之感,人人都喜与他接触交个朋友。?魏西袍别有一番风味,胖得伟岸,膀大腰圆,一方霸王,显真豪气。
知了老是愁眉不展,像人人都欠他几万两银子,运气怎会好?
“也不像是放蛊。”老糊涂道。
“不是,蛊毒不会这样。肉眼看不出她有任何中毒迹象,除非......”?凌乱美思索道。
“除非什么?”
“除非她中的是两种以上不同的毒。”
“怎么可能?”
“忍者常用手法之一,把两种普通的毒混合在一起,很多时候就会产生奇妙的反应,酿成各种各样,形形**的剧毒,名目繁多,还非常之有效。理论用的是汉医里的药性相使相反原理,对每种毒的配方成分及每味药的药性要非常了解,不是施毒大家用不出来。”
“有道理!难道药帅府巴老儿已经到了?我冥思苦想也想不出还有谁对下毒如此精妙。”?老糊涂豁然开朗。
“如果真到了,是他所为,不说出个青红皂白,就等着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吧。”
“以我老人家家这么丰富的经验也看不出丝毫破绽,天底下再厉害的药中毒后都会留下破绽,而这次居然全无。那会是怎样厉害的一种毒药,一种手法。”?老糊涂叹道。
“我也想知道。”凌乱美苦笑。
他很少时候苦笑,现在他不得不苦笑,除了笑还有毛办法。他想不出来。身边最亲近的人遭此厄运,是死是活,没有定数,你除了裂嘴苦笑,难道还笑得开怀?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人很多时候也有哭的冲动。因为署名叫做男人,所以忍着不哭,泪水浓缩,和着烈酒,酿成碧血。
夏婵安静地躺着,雨无情地下着,这是雅州的一处上等客栈,一尘不染,整齐干净,里面很暖和,暖和得你会饿虎扑羊的扑上去。凌乱美和老糊涂没有丝毫睡意,睡意都喂狗喂猫去了。
“哪个铃医扁春方会不会看出所用为何毒?”??凌乱美接着道。
“依他见多识广,施毒名家,应可看出一二吧。”
“他说过接到陆老先生的帖子,一定会到的,应该提前到了。何不找他看看,虽然我不喜欢他。”
“我马上去找找看,希望能有一星半点的线索。”老糊涂下楼寻去。
2
楼上剩下凌乱美和夏婵,还有雨声作伴,夏语未回来。凌乱美握着夏婵的手,温暖如玉。他祈祷道:“婵儿啊婵儿,你可得快点醒来。明日八月十五,马上压轴的【茶韵·侠集】问道大会,好不容易能一起来,你怎么能这样躺下,赖在床上,让我一人去。你是赖皮狗么?还是已被打趴下?”
凌乱美帮她捋额前的刘海,鬓角的乱发。夏婵一张脸在灯下看来柔和安详,前额光亮,眉秀润,鼻挺直,只是唇紧闭。?越是这样,凌乱美的心怦怦直跳,他也不懂在惊惧什么。
凌乱美开口道:“你倒是开口说一句话呀,就是起来骂骂我,捶捶我也好,别这样吓我好不好?那你不想骂,也不想捶,就是陪我说一句话,看我一眼也好。这样算什么呢,把我冷清清地扔在一边,你可知道我有多难过?”
他边说边用夏婵的手摩挲自己的脸,然后用又去抚摸夏婵的脸。只是希望这样能够唤醒她,他相信爱的力量是伟大的,能创造奇迹。
“呵呵,呵呵......”夏婵笑起来,凌乱美扶住她的肩膀摇着道:“婵儿婵儿,你醒了么?你是醒了么......”
夏婵不说话,也没睁开眼睛。凌乱美醒悟过来,她可能是在梦魇中呢。,到底梦到什么稀奇古怪好玩的事呢?
凌乱美帮她把颈肩处的被子扎严实,坐在灯下神思恍惚,胡思乱想。
想婵儿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在春风赌坊的露浓轩初见面,即被她温婉气质所摄,惊为天人;在其香闺一番斗智斗勇,不打不相识,默契地私定终身;小慈寺许愿加深了解,逛街吃火锅尽释前嫌......
一路走来,酸甜苦辣,甘苦与共,都是美好的回忆,她总是迁就自己,什么事无不言听计从。唉,现在落得一人独嚼回忆。
“公子,乱公子,我要喝水......”?夏婵伸手一抓,摸索茶杯。
凌乱美马上倒上一杯水给夏婵喂上,她似是口渴至深,一口气喝完才安歇下来,继续昏睡,眼睛都没有来得及张开。凌乱美落寞地望着她,怔怔出神。?想起他在昏睡中第一时间就叫自己的名字寻求帮助,而不是夏语。她并不知晓我的到来啊,心中不由一阵感动。
凌乱美想着夏婵这样睡可能睡不踏实,给她洗个脸可能要好受得多。怎么想就怎么做的,就去找店小二要来一个木脸盘,一条新毛巾。打上温热略烫的水,为夏婵先敷脸捂手烫脚,然后把脸手脚都挨个儿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虽是没什么运动,汗腺还是在分泌的,一路风尘裹挟,夏语没来得及做,也没这么细心。
洗去尘垢之后,她会的踏实,睡得香些吧?仔细一听,果然感觉呼吸要沉一些。能为喜欢的病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凌乱美心下大为宽慰,怔怔地望着她,怔怔地出神,听她均匀的呼吸,存在感很强,原来也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他默默地看着听着,与夏婵十指相扣,眼皮慢慢沉重沉重,开始打架。迷迷糊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世界。
“婵儿婵儿,快上树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我上不来嘛!不会爬树,你把我的轻功给吃掉了,飞不上来,叫我怎么办?赔我呀赔我呀!”
“你看满树的樱花,多么香多么美丽,但这不重要,还有重头戏给你看呢。春天到了,我们要向小鸟一样飞来飞去地快乐才好,所有不开心都像脱衣服一样扔掉。你说好么?”
“哈哈,你在做梦吧,乱公子?你信不信,借我一双翅膀,我就能飞上来。”
“我把我的翅膀割下给你不就完了?”
凌乱美说完马上卸下自己的双手,递给夏婵。凌乱美寻思:“咦!奇了怪,怎么都没流血,也不会觉得痛?”
夏婵哭起来:“不要不要,你手都没有了,还怎么玩?”
但凌乱美好说歹说还是把他的双手安在自己的胳膊上,瞬间变成一对漂亮的翅膀。她扑腾着飞上凌乱美所在的千年樱花树冠。
“哎呀,我飞起来了,飞起来了,我的轻功又回来了!”夏婵高兴得手舞足蹈,凌乱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高兴,眼泪夺眶而出。
夏婵上得树来,樱花缤纷落下,化作雨滴,树刹那间光秃秃的了。没有任何遮挡,洁白光溜的臀部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哎呀,这不是树嘛。我怎么在竹竿上......”
两人都光屁股从一条竹竿上像猴子般顺溜的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