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梅花三弄:
梅花一弄柳絮来
梅花二弄情酿灾
梅花三弄无人采
.....
“梅花三弄”之曲无休止重复,大姨妈杀敌心切,真元慢慢消耗殆尽,颓势渐露。?夏雪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人。
夏雪冷笑道:“早说过你不是我的敌手,二十年后,你照样不是!武虎上将中把你列为‘东虎’怎谈得上实至名归?我都替你汗颜,是不是贿赂了少林掌门不可告人的好处,才取得如此成绩?哈哈,玉箫方丈你们刚好可来个琴箫合奏,岂不快哉!哼哼!”
“哇!”
夏雪此言把来鸿飞气得吐血,一口鲜血箭射喷出,喷在夏雪的白衣上。夏雪一皱眉头,他有洁癖。
来鸿飞带着哭腔厉声道:
“姓夏的,你少诬陷我!世事难料,玉箫方丈只是我师兄而已,你可去坟里问问苏**的父亲,此事的来龙去脉。你自私自利,好色贪婪,败了是罪有应得,我赢你是活该!咏春夏门最好毁在你手上,想跻身上九门,又放不下赌坊的龌龊生意,要当**又要立牌坊。两头兼顾,做白日春梦去吧!”
在武林人物心目中,上九门的人如做赌场的买卖是极不合适。夏家那么大的产业不是夏雪说放下就能割舍得了,况还是祖业。对于浮名的热衷渴望,使他放胆追逐,泯灭自我。一旦失利后,落差巨大的现状,心里一时不能接受,就开始怨天尤人。
来鸿飞嘴拙,情绪反复,显然没有夏雪的嘴巴会说会辩解。说完立马一式“无琴无义”拼尽全身力气,伴着乐声直取夏雪心脉。
她是安心要他的命,她的恨已经积蓄得太久,再不爆发就把自己给毁了。她必须爆发出来,找到发泄的地方。而夏雪是现成的,就是最好的目标。她深知如果这击心脉不中,后面就是随他宰割的份儿。一手举?琴头击心脉,一手作“抚琴指”取其咽喉要道,不管那一招得手,都可毙敌于顷刻。
她想把他的心掏出来来看看,还有没有心,是不是是喂了黄狗?如有,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以前是恋人,夏雪自然熟知她的套路和变招,知道大姨妈的杀机凝结,“无琴无义”是她杀着中的杀手锏。他无论如何都必须接下这一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退路。既是感情之胜负,也是较功夫之高下。
——“春风解恨”。
夏雪集聚全身真气,去抵挡这一无情无义之招,这把锁能化解得开吗?
“无琴无义”是大姨妈这么多年心血之作,如果不赢,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关键是让对手非死即残。
她的怨,她的冤,她的委屈,她的终生,她的青春韶华,都在这“无琴无义”一式里。也就是说,这一招代表了武虎上将东妈来鸿飞的全部精华,凝聚她毕生的精气神,精神魂魄意志都涵盖在里面。
——“灵魂一击!”
2
她赌上了命,命运!
这二十年,她只干了一件事,就是在雷锋塔练这招“无琴无义”,她只有想象着夏雪被镇压在塔下,心里才会好受些,才有活下去的理由。否则,她是连一刻也不能活下去,痛到不能呼吸。
无琴无义——
人又真的能做到无情无义吗?能做到的话,是不是已可遁迹飞升了呢?
天晓得!
夏雪这二十年沉浸在失去苏姬的悲恸之中,借酒浇愁,借口寻欢,寻欢解忧忧更忧。其自从失去进入上九门的机会,被踢出最有竞争力的武虎上将之“东雪”后,就意志消沉。他守着祖业,基本不出赌城,不出春风赌坊,武功进步也不大,生疏不少,整日沉迷声色犬马。
再好的技法和师承,如你自己不下功夫去练去悟,惊世也行,绝世也好,盖世也罢,都是白搭,等于零圈圈。得其形而已,能深入骨髓多深,真的能练到练到几重楼几重天,就看你下的功夫有多少。
夏雪只记得来鸿飞二十多年前的功力境界,来鸿飞心里清楚,自己留了一手,是让了他的,夏雪当了真。来鸿飞经过这么久的积蓄,会弱吗?
当“春风解恨”的真气碰上“无琴无义”的真气,悬殊立判。大姨妈狂躁的气势瞬间冲破夏雪的防线,“春风解恨”的力道弱了,夏雪身形的转换还是太过滞重,失于灵动。
这已足够致命,大姨妈能视而不见吗?眼看夏雪的心脉就要被震断,气力已到,循着“天溪”“天池”穴内传到心包外膜。
她没有手软,等了二十年又怎么会手软?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二十年的日日夜夜她从未放下,她扳着指头数星星,算计着这一天的到来,会以哪一种见面的方式出现,好像一种都没有算准。
她还要看到她的干儿子干女儿入洞房,明年还要报孙子呢。人生有几个二十年,错过一个二十年,她不想再错过抱孙子的机会,耽误了那么多,总有些是自己可以抓住的吧。
所以,她尽了全力,全力都在这把铁琴中,铁琴就是她的生命,是相依为命的家人伴侣,也是无坚不摧的武器。
——雷峰塔下,夕照之中;
铁琴孤曲,梅花三弄;
春雪化水,鸿飞杳杳。
夏雪的“春风解恨”终是无法胜任拦截重任,不由一阵晕眩。他没有妄图作困兽之斗,一阕词涌上心头,出口轻声反复吟道: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在东妈来鸿飞铁琴头的真气传到夏雪的心包外膜,“抚琴指”离他的眼睛还不到半寸距离。闻听此声顿时怔住,着魔般缓缓接上道: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