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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美背负着双手,频繁地踱来踱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魏西袍心坎上。小酒窝因他而走,这赌城明明是他的地盘,在他的地方莫说走掉一个人,就是一只蚂蚁他也应该知晓啊!
但事与愿违,他偏偏被人当成又聋又瞎的残废,他一无所知。
现在完全一点线索没有,这无疑于自己打脸吗?会内如临大敌,他找来执法师爷下达紫袍令:
各分舵码头弟兄台鉴:紫袍现,江湖险!敌势汹汹,来者不善,友空竹女小酒窝在我地界遭人暗算;兹事体大,会内当高度戒备,着各码头弟兄各就各位提高警惕,互通有无就近详查动静禀报,並抽调部分精英入城。上下齐心协力,众志可成城,此难必不日攻克也,与子同袍。
众弟武安西袍顿首
凌乱美见魏西袍如此这般看重,心里过意不去,直说袍爷你也太当回事了......
凌乱美的心也不平静,双手使劲地捋他的乱发,希望能捋出一个头绪,一连串的屁事太伤脑筋了。想着也没怪罪咪咪汤圆,他也仁至义尽。只是自己太麻痹大意。心里又默想:要是能活生生地回来,一定好好待她;不说怎么怎么好,好歹要安全啊!
其实用脚趾头都想得到,依自己的脾气,真回来也好不了几天。
人就是你对他老好了,他不会知足的,还会把你当成可有可无的菜;或者你根本就不是他的菜。
对于仰慕于己的人怎么忍心让别人来伤害呢?自己伤害就好了么。又骂自己不是东西,头顶上生疮脚底下流脓---坏透了!
2
两个傻傻地大男人也无睡意,也无多的话,望着掌柜发呆。
掌柜在拔灯花滋滋响,火更熊了,蓬荜生辉。算盘打得哗啦啦,今日收入肯定颇丰厚,脸都笑烂了,为一天的盈余欣喜。怕别人看透他的小秘密,假装不经意抬头四处张望,果然发现魏西袍与凌乱美都直愣愣地瞪着他。他以为小心眼子被看穿,乐得呵呵赔笑,漏出镶金的黄牙。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两人的眼是死鱼眼子,一动不动,才发现自己会错了意。
被两个大老爷们这样**裸地瞧着,掌柜有点不好意思,搞不清楚什么状况,老脸微微发红,想着二人不是有特殊嗜好吧?心”嘣“的一凉这年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调整一下角度避开二人目光,继续偷乐。
小二的呵欠可以传染,一串串糖葫芦样传开了,连西袍都快撑不住。来了几个泡澡的客人,刚去赌场送完钱出来,赢家作东搓背。新来的地道扬州师傅口碑很好,据说以前服务过波斯王子,今天来尝尝鲜。输钱的主儿话很多,赢钱的主儿话很少;输钱的理由有千万个,赢钱的理由只有一个。
小二很小,只有十五岁模样,麻利地用汗巾擦了一把脸,伸个舒服的懒腰,忙活开了。
直到看不见掌柜的头颅,二人没有目标才罢休。
凌乱美摸摸左耳的樱花耳环,想不通为什么来到赌城后总是歹运连连,到底中了什么邪?漂泊中遭过那么多罪,会是那一世那一生的报应呢?
魏西袍摸摸脑瓜莫名其妙,看不懂凌乱美在想什么。收拾了几件必备东西对凌乱美道:“凌兄弟可以出发了。”
3
子丑交接,月缺,月淡,月轻。
人以群分,每个人的路不一样。
有些人的活计,任务,买卖现在才开始,在大多数人劳累一天准备进入梦乡之际。他们跃跃欲试,进入另一个异度空间。
这群人开始兴奋,冬眠的蛇懵懂苏醒,他们属于黑色下嫁夜晚,是夜的n个情妇。他们是冒险家,追逐自己的猎物,世界都是他的游乐园。
踏着月光向城外进发,向城外进发的不只他二人。檐下偶见人影鬼魅,只不过都换上了夜行衣。还有疾驰而过的车马都是一个方向,其实并没有预约。
赌城桔子洲,邂逅鬼见愁。
要去的地儿就是桔子洲,全国五大鬼市之一。胆子小功夫弱的别去,恐有去无回,或有人领着你去。这是个有稀希古怪的人和稀希古怪东西的地方,包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是吓唬你。
你要的刺探的秘密隐私,要想买的珠宝奇货,如果橘子洲都没有办法,那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这是终点站。
凌乱美不会不知道,他去过类似的地方,海上的无人岛就有这种鬼礁,渔民是不会光临的,去的是海盗海贼,流放的犯人,浪人野妓,还有大寇。
譬如他,他之前在扶桑就是浪子出身。做浪子成气候就是草寇,好事再做多一些目标再分拣明确就成了侠寇。
寇前加个“侠”字不容易,这是思维方式的问题,有些人到死觉悟不到,还是草寇,所以他们短命。成侠寇后,明明到绝境后,眼看要玩完,总是绝地逢生。总有这样那样的人助你,又譬如渔民。想自杀都困难极了,他就试过一次。
渔民才是真正的海上传奇,海的守护者,海神!没有他们,海就没有生机,成为光秃秃的沙漠。他崇拜敬仰他们。
传说还有妈祖海神海灵,他是没运气碰到,碰到他一定好好伸冤,为什么自己的命这么苦。
凌乱美现在急切盼望去鬼市能有收获,把谜底捅个底朝天。
4
桔子洲少不了桔子,他四面环水。靠近陆地城边地势高一点的所在。洲上是少有的,多的是芦苇含苞待放。洲中心腹地
有一个果园,管理鬼市的小四合院落。桔子没有红,现在是小小的青果,像娇羞的少女毫不遮掩地兀立枝头。
上桔子洲得先坐船,简单结实的木船,连蓬都没有。凌乱美到现在才看清楚,人人都蒙着面。魏西袍本来想蒙,见凌乱美不屑一顾,他也不蒙了。
不蒙面或许大家都是熟人,相互认识或是故交,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种地方碰到总觉不光彩面上无光。就是无名无姓的无赖也死要三分薄面,怕自己有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一天,蒙上脸就是往脸上贴金留条退路。
想买的肯定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货色,要出手的是市面不容的物品。既然都有违世俗或来路不明,彼此还是不见着面方便。对双方的隐私都是保护,到了白天,大家都还要继续做人是不是?
西袍笑道:“以前我毎次来此地是必须蒙面的,今天跟死神沾光,哪怕鬼见愁呢,就好好地露一回脸。”
凌乱美把纷繁的心绪压在心底,眉毛一挑道:“既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光明磊落响当当的汉子又有何必蒙面?”
白皙的脸庞胜雪,一双薄薄圆润线条起伏的红唇如江山起伏的曲线,饮尽风雨。没有任何脂粉的打扰,可以让众多自命不凡女人汗颜。他说话很直,这是他的本色。难怪小酒窝就是当丫鬟使也愿尾随不休呢。
雾浓了。
去鬼市需要坐船,凌乱美会不会在橘子洲翻船呢?